2、全国通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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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已是来不及，玻璃碎片飞溅进车内，沈阔堪堪躲过砸进车窗的锄头，胸口撞在方向盘上，脚底猛力一踩。
汽车顿时无人操纵，失去控制地急速驶出，方向盘打转，车身一个急转，沈阔被甩回座位，脸擦着锄头倒下，两人俱是因为惯性被死死压在车座上。
宁家申喊道：“沈阔，你还好吗！回答我！”
“我没事。”沈阔低声道，迅速从座位弹起控制住方向盘，眼看着即将冲进路边的稻田，车子突然颠簸一下，咔嚓咔嚓几声毛骨悚然的脆响。像是骨头被碾碎一般。
沈阔趁机车头调转，驶回马路中央。宁家申侧首看反光镜里那个摇晃走近的身影，冷静地说：“沈阔，我们必须杀死他。”
沈阔明白，这个暴民显然是感染了病毒，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是活死人，是丧尸！如果不除，无形之中使传播病毒给更多人，后患无穷。
他点了点头，说：“用枪。”
宁家申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子弹留着！这路上不知道还会冒出什么！到时候，我们就只有子弹了！枪有几把？”
沈阔答：“一把，就带在我身边。”
宁家申皱了眉，突然俯身盯着沈阔的眼瞳深处，严肃地说：“把枪给我。”
性命攸关的时候，把唯一防身的东西交给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沈阔想也没想，说：“自己拿。”
宁家申有些微愣，鼻头有些酸，他撇开眼，从沈阔后腰处摸出枪，漆黑的枪口泛着寒光，他问：“子弹还剩几发？”
“三发！”
只有三发吗……他心情有些沉重，警惕地瞥了后面一眼，高声道：“时机来了！”
那个丧尸已经走至车尾，沈阔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手里一刻不停地操纵汽车，瞬间汽车飞一般冲出去，在几米外迅速调转车头，接着直向丧尸冲来。
丧尸被撞飞，头部砸在挡风玻璃上，剧烈的冲撞使得脑浆和污血四溅。
那一瞬间，宁家申如置冰窖，透过布满血和脑浆的玻璃，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未来绝望的呐喊、苍白无力的挣扎——末世！
末世要到了！
沈阔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已经亲手杀死了3个生命体，就在今天！一个战友，两个陌生人，未来呢？他还要用手直接或间接地杀死多少？或者说，他又会在多久被杀死？
然后也像这些活死人一样，失去做人的尊严，麻木地吞噬同类的□□？
来不及细想，沈阔恢复平静，汽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车身喷水清洗着玻璃，雨刮器一下一下机械地动着。
宁家申突然说：“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无碍。”
“我怕感染——通过空气。”
沈阔猛的刹车，宁家申没有防备地向前倾，回头看见沈阔盯着自己脖颈看，视线落在沈阔两片厚实的嘴唇上，他问：“怎么了？”
“我车上有碘酒。”沈阔说。他边说边从脚边的随身医药箱里拿出碘酒瓶，又取了棉花球沾了沾。
下一刻，宁家申觉得颈部微凉，竟是沈阔在给自己消毒，那手……微微发颤。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用手握住沈阔的手，说：“我也给你擦。”
“不用了。”闻言沈阔生硬地收回手，自顾自地取了棉花在脸上胡擦，等丢了棉花，已是满脸红红黄黄的印子。宁家申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刚才怎么会突然又折回来？”宁家申问的是之前沈阔已经开车走了，却在后来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没有回答，沈阔一语不发地专心驾车，宁家申也不说话了，回头看向窗外。眼里只有急速倒退的残影，窗外是一派的阳光灿烂，宁家申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好——潮湿得发了霉。
一路上没再碰上丧尸，却也没遇上人。
小镇里的街道上，荒无人烟，满目疮痍。放眼望去垃圾满天飞，路边的易拉罐、酒瓶散落一地。水果店里的水果被踩烂在地，招引了成群的苍蝇。
汽车在无人的路上行驶，横行霸道地有些可悲。
基地就在一公里外，沈阔却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到达，宁家申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说：“沈阔，走了。”
通过口令和指纹验证，沈阔回到了基地，同行的，还有宁家申。
一进去，行色匆匆的人来来往往，竟无人停下脚步和沈阔打招呼。感受到这种紧张的气氛，沈阔迅速用腕上的通讯器联系上上司，未开口，就被叫至会议厅。
回头对宁家申说：“你站在原地。”然后快步离开。
在进入会议厅门口变换军装，肩头是银白色的两颗星。沈阔不自觉的用手抚摸，挺直了背脊。
繁复的口令、指纹、瞳孔认证后，沈阔才得以进入，司令官刘魏庆严肃地坐在那里，把弄着手枪，面色不愉地看向这边。
“沈上尉。”他说。
“是！”沈阔双目圆瞪，直视前方，有力地回答。
“一个军人，首先要守时、守纪、守法，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只警告一遍。”
“是！”
缓缓地点了点头，刘魏庆慢声道：“新闻你应该知道，这其实不算是病毒。”
沈阔讶然，刘魏庆看也没看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枪口，说：“那是次实验失误，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要你明白，那些已经不是人了。懂得该怎么做？”
当代拿人做试验品已经不甚奇怪了，动物保护协会和生物科学园之间的斗争结果就是悄悄地使用人体代替小白鼠进行试验——很残忍，尤其对于一些亚非国家的人民来说更是如此，你完全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进行了试验。
沈阔沉声道：“是！明白！”
“好极了！”刘魏庆满意地鼓掌，“带着你的小分队火速赶往西丁市中心，消灭失败品，变异的失败品扩散会使整个国家都完蛋，沈阔，所以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得到命令，沈阔敬了个标准至极的礼，躬身离开，行至门口，沈阔转身问道：“请问，实验失败后有研制出解药吗？”
“解药，总会有的。”刘魏庆回答地模棱两可。
沈阔闻言，愣住，遂低头快步走开，刘魏庆眯眼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极缓地摩挲着枪口，一语不发。
宁家申站在原地等了沈阔很久都没见到他来，不禁有些担忧。烦躁地跺脚，最终也只得等着。
他无法违背那人的话，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说这话的人。
即使走在人群里，他还是能够在第一眼找到沈阔，远远地见沈阔走来，宁家申迎上前，询问道：“事情怎么样？”
“走！”沈阔直接与宁家申擦肩而过，径自走了。
不敢怠慢，宁家申快步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到了沈阔自己的营地，老远就听见了男人们嘈杂的声音。压抑的，几近爆发的呼喊声，沈阔皱眉，突然加快了步伐奔了过去。
门被踹开，室内的男人们都停住望向门口，见是沈阔，立即有人高声说：“王贲！沈哥来了！”
那个蜷缩在桌边的男人缓缓抬头，看见沈阔时眼泪突然决堤，彪形大汉竟是泪流满面！他哽咽着，颤抖着，道：“我媳妇儿和闺女都还在城里……”
他没说要去救他们，因为大家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整个城市都被感染了！
沈阔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脉都崩断了似的，愤怒难以抑制。
他依旧记得王贲当年和自己傻乐着细数媳妇儿的好，一副憨憨的样子说，沈哥，我王贲以后的崽子都要认你做干爹。
那样娇弱的女子和那个更娇小的生命，是否还在？
操蛋的实验失败！害死了多少人？！沈阔的拳头紧握，一拳奋力砸在王贲面前的桌上，大骂道：“去他妈的，要疯一起疯！爷们都给我抄起武器，出发！”
另外几个男子精神一震，安慰地拍了拍王贲的肩膀陆续走了。经过门口，看见站在门外的宁家申俱是一愣，神色复杂地回头望向室内只剩下的沈阔和王贲，沉默地拉着宁家申一起离开。
“王贲。”沈阔开口，“我还记得妹子，我还记得潇潇。这场过后，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该相会的终究会相会，振作起来！”
王贲闻言，默默地把头靠在桌上沉默许久，带着鼻音应道：“嗯。”
走上前抱紧了王贲，沈阔握着拳头砸在他的肩头：“兄弟！”
“兄弟！”王贲高声应道，下一刻，嚎啕大哭。沈阔听了心酸，率先离开。
坐着军车赶到现场时，男人们都呆傻了。几乎全部的都来了。
浓郁的血腥味像是一样粘稠的网把人牢牢地锁死在里面，尸体，□□，尸体，□□……成群的丧尸张牙舞爪地撕扯着同类的头、身体，饿死似的往嘴里塞。
耳边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为什么丧尸聚集在城里没有分散跑开？”
沈阔回头，宁家申皱紧了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车窗。
“你想到了什么？”沈阔问。
“暂时没有。”
沈阔望着外面用铁栏杆围起来，标示着“危险区”的标牌，渐渐陷入沉思。
下一刻，有人大喊：“他们都冲过来了！”
沈阔立即警惕起来，迅速下令：“全队禁止下车！枪弹小队准备，用枪崩了他们的头！”
“可是！沈阔上尉！”有人提出质疑，“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只是感染了病毒，我们这可是在杀人！要坐牢的！”
“格杀勿论！”沈阔把铁质车门拍的啪啪响，严厉道，此话一出，全部的人都愣了。
车外的丧尸们无知觉地步步紧逼，有矮小的丧尸被后来的踩在脚底，腐肉溅出。
王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沈阔，双唇颤抖。
他如何能不震惊！他如何能淡然！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被兄弟的枪炮射死！他要看着他们头破血流！
怀里的口琴火一般滚烫，他想，过几天就是女儿生日了，答应了她很久要送口琴，一直没来得及买，如今口琴买了，就在怀里揣着呢，女儿呢……？
他扑到沈阔脚边，嘶吼：“让我下去吧！我去陪着她们！我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啊——！！”
沈阔把眼眶里的泪逼回去，佯装冷酷地把王贲踹飞，恨铁不成钢地大骂：“男人流血不流泪，你他妈给我站起来！老子说了，没意义的死就是扯淡，人要他妈的死得有价值！外面的已经不是你老婆了，是丧尸！”
王贲瘫倒在铁门边，哀嚎着用头撞门，一下一下，车里剩下的人都沉默不语，心里也是凄凉一片，不知家中老母如何，小儿如何……
与此同时，伴随着沈阔的一声令下：“射击！”，车身安置的枪炮弹出，对着丧尸群一阵扫射。
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丧尸一群一群地倒下又一群一群地重新冒出，一个城市几十万的人口，这场人尸之战几时才能结束？
车里的人个个不敢松懈，仔细盯着机械数据表，直到十几分钟后，一人慌乱叫起来：“上尉！！子弹不够了，还剩十二枚！”
十二枚……对比车外几乎要将车子淹没的丧尸群，沈阔当机立断，指挥飞行部队：“提取车子内置油库里的石油，空投石油！”
转身继续，“射击！用子弹引爆石油，最后几枚引爆加油站！”
小型直升飞机缓缓升起，载着石油飞远了。几分钟后，大地震颤，市中心一团蘑菇云平地而起，大火瞬间蔓延，哀嚎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众人浑身一抖，寒气逼人。
他们就像困在容器中的困兽，听着容器外的困兽拼死挣扎。
炙热的温度很快蔓延过来，车里的人扒着窗口，看着外面一张张狰狞的脸被火苗吞噬，渐渐扭曲，腐烂。漫天的火光，就这样吞噬了一座城市的人，还吞噬了……车内众人的希望。
这一幕像烙印一般，永远深烙在脑海，每每想起，只觉得窒息般的滚烫还有皮肤上焦灼的痛楚。
沈阔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的惨状，背挺得笔直，像是风雨中屹立不倒的雕像。
宁家申看着他被火光引得绯红的脸，悄悄走上前，站在他身侧。
“很快就会结束的。”他轻声道。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们想得那么如意。
那一场大火使得举国震惊，全城的人无一人生还，人们愤怒地职责政府惨无人道、赶尽杀绝，甚至在首都进行示威游行来抗议政府的暴政。
最终，沈阔他们等来的，是一则荒谬的新闻。
新闻发布会上，刘魏庆痛心疾首地对着镜头说——
“根据前方传来的最新情报，S市发生的病毒事件基本得到控制。目前情况稳定，一切都在政府军掌握之中。但因个别破坏分子破坏，使得营救出现重大困难，引起极大伤亡，特以此降半旗为这数十万遇难者致哀……”
“另外，撤除沈阔上尉职位，逮捕入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全国通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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