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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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蒙一边把手指掰得“咯吱咯吱”响，一边欲哭无泪地想，原来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面部肌肉真的是僵硬的。即使可以硬扯一个笑容出来，却也保持不了几秒钟，就会因为脸颊酸溜溜地疼起来而作罢。
就好像此时此刻的他，耳边听着坐在后面的沈颜兴高采烈地细数着C市美食，明知道不该摆出这样一幅哭丧脸，可除了象征性地应和一两声以外，他是真的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想起适才看到沈颜的瞬间，麦蒙只觉得那时脑子里就像填满了石头似的，沉甸甸的一片空白，要不是听到贺玦对他说“把安全带扣上”，他还回不了神。
只是直到贺玦发动车，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问一句：“要么，我跟沈颜换一下座位吧？
贺玦没理他，只不过随即又加了一脚油门表示不需要。
沈颜在这时笑嘻嘻地从后面伸手到麦蒙面前：“你好，我是沈颜。上次我们见过的。”
麦蒙愣了愣，犹豫着握上去：“你好，我是麦蒙。我跟贺玦，我们，我们是……”
“喂，你别紧张。”也许是麦蒙的不自然表现得太过明显，沈颜反手很哥们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有余地安慰道：“放心放心，多大点儿事儿啊，贺玦他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你是他朋友的学生对吧？现在在他那里实习对吧？”
麦蒙下意识地看一眼贺玦，对方却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于是他只好勉强牵起嘴角也回一个笑容：“恩，我们就是……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原本想说，“我们就是朋友”，可话到嘴边却忽然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忽然不确定，贺玦眼里，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能不能算“朋友”。也许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更合适吧……
“上次的事……”
沈颜突然开口，吓了麦蒙一大跳。等听清沈颜说了什么，麦蒙立刻紧张地背都挺直了，张口结舌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上次是误会，你别多想，真的，我们……上次……就是贺珲！对对，就是他哥哥……要请我们去喝酒，我不小心喝多了才会那样……不是不是，我们哪样都没有，我们就是睡了一觉，是睡觉不是睡觉，你懂啊，你懂吧？”
沈颜也不打断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说完了，才憋不住了似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地笑了个前仰后合。一个人笑得不过瘾，他还伸手去拍贺玦的肩膀，边抹眼泪边指着麦蒙说：“贺玦，哈哈哈，他太逗了，哈哈哈，你信不信，我刚才要是再绷着脸瞪他一下，他能当场哭出来？哈哈！”
贺玦于是侧了头去看麦蒙，果然看到一张扭曲的脸。他抓住沈颜在自己肩膀捣乱的爪子丢回去：“坐好别乱动，前面有交警。”
沈颜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麦蒙。只是没安静几分钟，他就又忍不住地去骚扰正在开车的贺玦，这次，他嚷嚷着列出了十几家餐厅。麦蒙只听懂了其中一家的名字，还是因为当初听陆明提起过，有次在那里被某领导宰了好几千。
不过麦蒙却没心情再去关心这些。
扭头看向窗外，路灯因为车速渐渐连成一条扭曲的橙黄光带，盯久了眼睛会酸会涨，却偏偏是干涩的。
像是耳朵被人堵着一般，这时的他明明都听不到，除了脑海里一刻不停的喧嚣声。有太多话想问身边坐着的那人，很想冲他大喊大叫，甚至恨不得扑上去咬他脖子，可又偏偏要保持最安静的模样，装出一副友善的模样坐在他身边。
脑子乱成一锅粥的麦蒙，就这么在车上堂而皇之地发起了呆，连沈颜问他话都没听到。
只是却一字不落地听到身边贺玦的声音：“还是下次再去吧。麦蒙不能吃辣。”
脑海里某根神经蓦地一跳，麦蒙悄悄攥紧了拳。下一秒，果然就听到沈颜的语气带了点失落道：“哦。那好吧。”
最后贺玦选了最近的一家。
车停下来，沈颜立刻两眼放光地跳下车，一面还不忘帮麦蒙打开车门：“快下车快下车，这家生意很好的，我们来得有些晚，不知道还有没有位子了。”
说完，他踮着脚朝门口望了望，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扭头对贺玦丢下一句“我先过去抢个位子”之后，竟然自顾自地一溜烟跑掉了。
于是，就只剩下贺玦和麦蒙还站在原地。
贺玦看沈颜跑远了，才绕过车头走到麦蒙面前，皱眉问：“你怎么了？一路上别别扭扭的。不高兴了？”
麦蒙低着头不说话，只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贺玦挑眉：“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我们已经和好了，所以你不用再继续内疚了。”
继续画圈圈。
贺玦忍不住别开脸清咳了一声，脸上似乎有一抹笑意滑过，又飞快消失不见：“我说麦蒙，你到底为什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次麦蒙终于有点儿反应了，他摇摇头，紧紧咬着牙，恨恨道：“你才快哭出来！我……我晕车不行吗？”
贺玦也不戳破他，只弯腰凑到麦蒙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之后点点头：“原来是晕车啊，真遗憾，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麦蒙：“……”
“好了，先去吃饭吧，等会儿沈颜该催了。”贺玦说着揉揉麦蒙的头，径自转身要走。
“贺玦，你这个垃圾！”
身后麦蒙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不稳，贺玦停下来，回头看到麦蒙还站在原地，两只手都握成拳头贴在身侧，那眼神简直在喷火。
于是贺玦又走回去，很无奈地四下看了看，好在停车场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倒也不至于太丢人。
伸出一根食指指指自己：“你刚才说，我是垃圾？”
麦蒙别开眼不看他，只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下一秒，却在贺玦又贴上来一点的时候，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贺玦也不恼，倒像是听到非常新鲜的话题似的，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我是垃圾？能给我一个适合的理由么？”
麦蒙咬牙：“你自己知道！”
贺玦无辜地摊手：“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翻白眼翻到眼皮抽筋的麦蒙，在经历了再三挣扎之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吼出来：“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贺玦！你他妈是个有男朋友的人！我拜托你有点儿节操成吗？别他妈是个男人你就招惹行吗！垃圾！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等等等等……”贺玦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小点声儿，这儿可是停车场，回声太大，你这么吼，前面的保安都听到了。”
麦蒙被他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得眼前直发黑。可是再开口时，声音究竟还是小了许多：“你都敢做了，还怕被人听到不成！”
贺玦：“我做了什么？”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对付厚脸皮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比他更厚脸皮。
麦蒙磨牙，用力提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终于把脑海里转了一晚上的话，一字一句恶狠狠地丢了出来：“你，脚踩两条船！”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人瞬时都没声了。
贺玦是高兴得只有靠拼命掐大腿，才能阻止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而麦蒙则是一头冷汗，心像被人从冰窟里拎出来又丢进开水池，满是煎熬，只恨不得一头撞到旁边的车上。尤其当他用眼角余光扫到贺玦低着头，脸上神情不明的模样时，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麦蒙先憋不住，低声开口道：“算了，我先回去了。帮我跟沈颜说……”
“既然都知道我在追你，那今天晚上为什么还答应跟我出来？”麦蒙像是脚下生了钉子般，突然间僵住了，明知道自己还是赶紧走掉好，可偏偏脚下就是一步也迈不开。
贺玦走到麦蒙身后，弯下腰贴着麦蒙的耳朵轻声问：“还是说……其实你也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看？”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麦蒙，此时此刻，他一定可以听得出贺玦声音里难以抑制的那份洋洋得意和喜笑颜开。可惜……这时候麦蒙残存的几分智商，已经全部离家出走了。
所以，他给出的回应是……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全身力气，动作迅速堪比特技演员的狠狠跺了贺玦一脚。
与此同时，他哆嗦着指着贺玦，咬牙切齿地给出最后的评价：“贺玦！你不是垃圾！你他妈纯粹是禽兽！”
这一脚，麦蒙可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贺玦被他踩得就差没跳起来，当下白了脸，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眼看麦蒙怒气冲冲地往停车场外冲，他又没法儿追，只好忍无可忍地冲身后某个方向喊道：“沈颜！你小子玩够了没有！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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