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索]耳洞》Kuso san

1、全一章

　　要说起来，今天跟往常有什么不同……呢？
　　秋水还是大逆丁字、黑刀乱刃，还是相较于其他宝刀更厚实的刀脊；鬼彻还是十字刀隔、朴素刀身，还是折叠锻打的火焰花纹钢烧刃；一字文还是普通刀纹、覆土烧刃，还是无血槽的长锋战斗型狂刀；至于露珠耳坠也是一样的金色流光，头发也是一样的油绿鲜亮，腰封也是一样的自然正常……
　　那么唯一的不同，就只能是那只金毛混蛋耳朵上突然出现的耳洞和一枚骷髅耳钉了。
　　“啊~美丽的小姐们~请接受我今天被朝阳祝福了的爱吧❤~~”
　　“300万贝里一个午安吻。”
　　“这样金钱至上的Nami小姐我也好喜欢❤~~”
　　Zoro是知道的，他的不满不是来自那混蛋的见女人就献媚：早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地跟他确立了恋人关系的那天，他就对此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所以现在，让这头刚睡醒的魔兽极度不爽的是……
　　“Nami San❤~~Robin Chan❤~怎么样怎么样？我新打的耳洞唷~~这个耳钉呢？据说是最近很流行的呢~~”
　　“呵呵，很适合呢。”
　　“Robin Chan，能得到你的赞美我死而无憾啊~~
　　“是不错，不过Sanji Kun，买东西要上税，算便宜点收你2000贝里。”
　　“当然~~请连同我一起收进您贴身的口袋里吧❤~~”
　　“那样要加费1000万。”
　　“我无怨无悔❤~~”
　　让我们来挑下重点……是的，其实依旧是耳洞加耳钉。
　　Zoro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要去穿耳洞，还要戴上那么没品味的银制耳钉，还要扭成麻花状展示给Nami和Robin看，还要像个白痴一样对着Luffy那个白痴二号炫耀，还要找Chopper借酒精一个人躲在厕所里边嚎叫边消炎……喂喂，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在Zoro被逼着和Sanji一起租住的房间内旋转成了华丽的舞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面涌向中心，再从他绿色的发茬上流向四面八方。
　　一阵开门声响起，有个提着菜篮的金发男人迈进了房间。
　　“嘿，小绿藻，你在这儿干什么？”
　　“有眼睛的都知道，擦刀。”
　　“昨天不是才擦过？对了，晚上吃火锅，有贡丸、脆皮虾、时蔬……我还买了一箱啤酒……”
　　“啪！”
　　用力放下清洁棉的人在Sanji有些惊诧的目光里起身，将一切收拾好，抱着宝刀进了卧室，然后用力甩上门。
　　“哐！”
　　“……”Sanji呆了很久，终于还是没能从云里雾里飘出来，“不喜欢吃火锅？”
　　而另一边，Zoro锁上房门将自己面朝下扔上床，随手抓了个枕头垫着下巴，然后盯着眼前的墙壁摩擦秋水的刀鞘，半晌后闭上眼将头埋进了枕头里，直到险些窒息。
　　其实说到底，Zoro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气，虽然不承认，但真要说起来……那家伙本来就身形颀长、皮肤白皙，又是一头柔顺华丽的金发，再加上湖蓝色犹如夏季苍穹的漂亮眸子，而且喜欢穿衬衫搭西装——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留着一小搓的胡茬却偏偏举止优雅得极力向绅士范畴靠近……所以他戴上这样的耳钉，让那种小资情调非常的银白色在金发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然后随着阳光的笼罩成功地在人群中创造出一片浪潮般的瞩目，真的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Zoro就是很不爽。
　　是不爽那家伙被当成明星一样被疯狂的女人们拉着拍照，还是不爽那家伙就连跟自己下馆子吃饭也能被“免费赠送”三菜一汤？是不爽那家伙总算吸引住了Robin的目光让那黑化的女人评价“很帅气”，还是不爽那家伙就算扎堆在一群外国游客中间也能被Nami轻而易举地挑出来拖走？是不爽那家伙手机隔三差五地飞来暧昧短信然后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同样暧昧地回过去，还是不爽那家伙就连炒菜做饭都捧着镜子自我陶醉然后哀怨地自我批评怎么能长那么帅？是不爽那家伙……什么呢？
　　由于窒息而满脸通红的男人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
　　那是盏盈绿色的日月灯，每次打开都能看见水钻似的嫩绿光芒从天而将——记得是他答应那混蛋的表白的那天，他们一起去买的——是Zoro喜欢的颜色。
　　Zoro想了想，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嘁……干嘛学我……”
　　“嘭嘭！
　　“小绿藻，吃晚饭了！”
　　“……”
　　Zoro坐起身，伸手搔了搔头发，手腕碰到了耳朵上并排的露珠耳坠，那些金色的装饰物很躁动地撞出了一阵“呤呤”的脆响，让魔兽先生烦躁的心情稍稍平静了那么些。
　　吃饭的过程没有平时那么欢腾，虽然Zoro很不想，但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还是毫无顾虑地摆了出来，这让Sanji夹了几次菜就烫了几次手，也让他非常的郁闷却毫无头绪。
　　看起来……应该不是不喜欢吃火锅啊……那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咳……小绿藻？”
　　Zoro夹起一粒鱼丸。
　　“……小绿藻？”
　　Zoro夹起第二粒。
　　“……那个……”
　　Zoro用筷子把鱼丸捣碎，混着米饭吃下去。
　　“……”
　　Zoro吃饱了。
　　于是低气压的人放下碗筷，起身准备进房。
　　“……喂！Zoro！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Zoro顿了顿，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回答，可结论有些渺茫，他只得连头也不回地继续迈动步子，然后被忐忑不安的Sanji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到底在什么生什么气……”
　　近乎喃喃的语调让Zoro有些不适应，他想甩给对方一个白眼然后说他只是累了，却听到了那混蛋的后话。
　　“……一个月一次的那个？”
　　于是暴青筋。
　　“你这个混蛋是白痴吗？！啊？！”
　　“喂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不知道也不可能是那种事情吧？！你是被太阳照射久了紫外线充足到连脑子都不正常了吗混蛋？！”
　　“喂你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就基因突变了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浮游植物变成仙人掌这种事谁遇到过啊？！”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毫无逻辑的东西啊？！”
　　“那你到是告诉我啊？！”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白痴戴这种白痴加星的耳钉简直是侮辱耳钉？！”
　　“到底是耳钉侮辱我还是我侮辱耳钉啊？搞清楚程度渐变好不好！！”
　　Zoro甩手挣脱Sanji的束缚，怒：“总之难看死了！蠢得要死！！”
　　“……”
　　“……”
　　“……”
　　时间稍稍有些冻结，空气也是，一绿一黄两种色彩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像僵化了一样——气氛异常。
　　Zoro很显然地感觉到了后悔，可他不想同样显然地表现出来，于是他转过身避开Sanji有些情绪复杂的目光，然后拧开房门：“我去擦刀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Zoro只得一边险些恨得咬舌自尽一边跨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却从门缝里捕捉到了一声极轻的低喃。
　　“我只是想……有什么能跟你一样。”
　　关门的动作顿在了最后一秒，Zoro以“没听清”为借口再次拉开房门，看着客厅中央坐在沙发上的人，推敲着他被金色刘海遮盖住的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然后皱起了眉头。
　　“……你是个剑客，我是个厨师，刀是你的武器，却是我绝对不会用来战斗的东西……”
　　Zoro顿了顿，余光里秋水、鬼彻和一字文在床上平躺着，质朴却杀气四溢。
　　“你又路痴又爱睡觉，我却只要到过什么地方就永远不会忘记走法，而且总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Zoro稍稍暴青筋。
　　“你喜欢喝酒，我却烟不离口；你喜欢打架，我却更乐意用计；你是战斗时能在Luffy背后的人，我却誓要保护两位女士的人身安全；你……”
　　Zoro想了想，似乎大部分是在夸自己。
　　“Chopper说我们的不同点太多了，他问我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Sanji抬头看着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也在想，为什么你会答应我？”
　　“……”
　　“所以我想……如果能有什么和你一样，就好了……”
　　Zoro有些失神，他看着那双异域风情浓郁的眸子，从中找出了本不该在那散漫乐观的混蛋身上该有的苦涩，然后心脏就是一紧——莫名地让他萌生了罪恶感。
　　Sanji勉强笑了笑，将耳钉摘下来，放在手心让那小小的装饰品在灯光下滚动，耸了耸肩道：“原来你不喜欢……”
　　“我……”
　　Zoro张着嘴，却憋不出后面的句子，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始作俑者是应该去向受害人道歉呢？还是贯彻始作俑者的准则继续作恶下去？虽然Zoro不想选后者，但前者他又拉不下面子……
　　就在别扭的家伙一边缓解着心脏的窒息感，一边在大脑里进行始作俑者的未来发展计划斗争时，Sanji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将那枚其实很衬自己的耳钉扔进了垃圾桶，收起了脸上一看就知道很勉强的笑容。
　　“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不戴了。”
　　一点点银白的光在绿色的垃圾桶里绽放得像是盛开的昙花一般。
　　Zoro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它还能明亮成这样，他只知道他第一次，从那混蛋脸上看到了这么浓重的哀伤……
　　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再到相依……他从来没看见Sanji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论是被揍得体无完肤也好，是被绑着严刑拷打也好，是被女人拒绝后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种蘑菇也好，是被Nami那恶魔女人压榨得除了衣服之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剩了也好……虽然最后这一样一般来说会让他沉溺在莫名的幸福感里很久……总之不论在什么时候，Zoro都没看见过Sanji现在的表情。
　　曾经听Luffy说当他把这家伙接上船的时候，他哭过——对着自己的恩人，可Zoro没看见，他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像现在一样，这么的无奈……和痛苦。
　　“？Zoro？”
　　看着恋人一言不发地从垃圾桶里捡出那枚骷髅耳钉，Sanji除了错愕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情绪来表达内心的澎湃。
　　“……也不是太影响市容。”把耳钉塞进Sanji手里，Zoro撇了撇嘴好赖是说出了算得上“安慰”的话，然后他搔了搔头，低声道，“……火锅也很好吃……”
　　Sanji不自觉地笑了，他在心里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埋怨这家伙是榆木脑袋还是说他莫名其妙地粗中带细，他只能握住Zoro的手腕，然后将对方压在了墙上，并吻上了Zoro正要破口大骂的嘴。
　　这样算是……对你伤害我的小惩罚吧。

　　翌日……
　　“醒了？早餐马上就好，在客厅等一会儿。”
　　Zoro抱着刀靠在厨房门口，撇着嘴点了点头。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那家伙的金发和那金发下的银制耳钉，却都明亮得仿佛能将天空点亮大片。
　　在Sanji穿着围裙的背影后，Zoro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揉着脖颈上的红痕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文文弱弱的样子只在床下面吗？Kuso……”
　　“小绿藻，嘀咕什么呢？”
　　端着盘子的人看起来就像个家庭主妇，笑得也是那么的阳光灿烂，优雅地让Zoro实在不想再去回想昨晚的经历……
　　“喂！你干什么混蛋？！”
　　“说了惩罚你了，你让我很伤心呢~”
　　“你这是伤心的表现吗色厨师！！”
　　“当然了，我的心可是都快要碎了的~~”
　　“别乱碰混蛋！！碎了滚一边去找胶水黏好它！”
　　“所以说是‘快要’嘛~这是爱的惩罚！”
　　“Kuso！！唔……什么爱的……唔……”
　　“嘘，再吵就不只是小惩罚了~~”
　　“？”
　　Sanji愣了愣，歪头看着Zoro阴晴不定的脸，冥想了半晌总算是找到了原因，急忙凑上前对着Zoro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好了老婆大人，吃饭了。”
　　“谁是你老婆！”
　　看着Zoro骂骂咧咧却乖乖地坐到了餐桌旁，Sanji一是在心里把打翻的蜜糖罐立好，二是端好盘子屁颠屁颠地跟进了饭厅。
　　“开饭咯~”
　　“干嘛把蛋包饭做成心型的？”
　　“是今天的‘爱心早餐’嘛❤~”
　　“……嘁……”
　　窗户上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荡出的泉水叮咚在房间里响成了一曲空灵的精灵之歌。

　　不过第三天……
　　“美丽的Nami San，这招太管用了~Zoro真的没有反抗得太厉害呢~~”
　　“那是当然的。100万贝里的咨询费。”
　　“在这里在这里~~Nami小姐是我的女神啊~~要是以前一定会被他凑飞出去的！”
　　“谢谢夸奖，以后还想让你们的幸福生活再更上一层楼也可以来找我啊，一次100万，不多收你。”
　　“一定~~Nami小姐请接受我胜过汪洋大海的澎湃敬意吧~~”
　　然而正当扭成麻花状的Sanji在Nami跟前“大海啊”、“上帝啊”的时候，由于迷路而误闯Nami闺房的绿头发剑士少有的马上明白了情况。
　　“诶？小……绿藻……”
　　“……”
　　回应Sanji的，只有三把宝刀的龙吟。

　　这之后的第四天……
　　Sanji站在房门口，敲门。
　　鬼彻的刀锋直接划烂房门顶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

　　第五天……
　　Sanji站在刚修好的房门口，敲门。
　　连门带人地给百八烦恼风掀飞……

　　第六天……
　　Sanji站在第二次修补好的房门前，敲门。
　　内里一片死寂……

　　第七天……
　　“呜哇哇哇！！！Nami San救救我吧！！Zoro连理都不想理我了！！！Nami San！！！”
　　“这次比较难，便宜点算你200万。”
　　“多少我都肯给！！只要让小绿藻别再生气了！！！Nami女神啊啊啊啊啊~~~~~”
　　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一枚银制的炫目耳钉在蓝天下璀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