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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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XV. DAY-DREAMER
“睡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而醒来时，印象中仿佛有什么问题在问我，而在睡眠中，我曾试图回答，却又回答不了——什么——如何——何时——何处”（这个忘记出处了……|||）
爱丽丝认为生活的诸多情节总是带着轮回一般的性质，比如说突如而来的悲伤和不期而至的喜悦，又或者，不断机械重复着的日常对话与行为，这往往让她觉得某个臆想在一个星期前、三个月前又或者三百年前就已经付诸行动。
她会不时记起那个一直似曾相识的场景：望不到尽头的水世界，海浪像疯子一样不停地撞向古怪的礁石，爱丽丝跪在母亲面前吻她的左手，像个卑微的情人。她们的手一样冰冷，溅起的海水打在公爵夫人的脸上，流下一道伪善的痕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是母亲的眼泪，她一直确信自己有多爱她，也会幻想自己被接受。可它们被一具水晶棺材隔开，她看得到却碰不到，它们一出生就开始迎接舒适而自然的死亡，与甜蜜的睡眠紧紧相连。
爱丽丝抬头时见到的依然是干涸一片的蓝灰色双眼，温情被她拒之门外，残酷与她朝夕相伴，她的眼中是死寂的沙漠，绝望充当石砾。
“我不爱你”，她轻声说，“你让我失去了弗兰兹。灾难的祸首不是你，我的兄弟把我推向了地狱门口，然后，你这颗充满芳香的罪孽的恶果引诱撒旦打开了它的门……瞧瞧以前爱我至深的纳达斯第公爵(Ferencz Nadasdy)是怎么对待我的……”公爵夫人摘下了右手臂，“慈悲从来不曾写进过他的词典中，踏着鲜血一路走来的黑色英雄，我的丈夫……杀了安德烈后，他把我送到了与世隔绝的别墅里，先是打断了我的腿，再是手，玻璃划伤了我的眼睛……”
爱丽丝脸色惨白地看着她苦笑着把义肢丢进了海里，浑身颤抖，嘴唇要咬出血来。
“你害怕么？这可是弗兰兹从整个王国里最好的工匠那儿订做的艺术品，你甚至看不出它们是假的……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我原本可以就那样安静地死在那里，那个自以为是的克斯特，自以为是的家伙……”
爱丽丝盯着公爵夫人残缺的身体，此刻显得异常可悲和滑稽。海风中被灌入一阵温热而浓烈血腥味，她觉得胃中开始翻搅。
诡异的画面开始在她眼中上演，公爵夫人的牙齿、眼球、各处关节如腐朽的黄色木头般慢慢被血色浸染，迅速干瘪凹陷，然后那位不可一世的怪戾的公爵夫人，总是俨然一副世界主宰模样的母亲，如同被肢解的肮脏人偶零乱地掉了一地，在阴暗的房间里腐烂，垃圾般不值一文。
“弗兰兹临死前还在诅咒我们，他没有给你任何东西，却慷慨地为我留下了那个地狱，地狱的使者是你……伊芙不会让我死，你知道，她是条再忠心不过的狗……我的爱丽丝，我尝试过爱你，可是我发现那是多荒唐的事情，一朵天生畸形的花……”
“闭嘴！你给我闭嘴！！”爱丽丝狠狠掐住公爵夫人的肩膀，“我是你转移痛苦的消遣，是你悲哀人生的沿途点缀，现在你这个劣质的作品，如你所愿地为你布置了一个美妙的终场！”公爵夫人的身体被迫向后仰去，表情却满是嘲讽，像是在嘲笑某些浮于表面的忠贞。
“我亲爱的妈妈，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爱丽丝用力把她推了出去，公爵夫人像片单薄的叶子坠下了悬崖，安静而迅速，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爱丽丝拿出匕首粗暴地割断了自己的头发，利刃留下了几道深深的伤痕，她把头发扔进强劲的海风中，很快它们便和母亲一起在狂暴的潮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试图擦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除了沾上的自己的血外，指尖干燥得让她无从哀悼。
她再次审视奔涌的海水，跪倒在地上，她的悲伤与憎恨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真诚，真诚地对其他情感施以酷刑。
远方的黑云开始向这里飘移，爱丽丝就这样跪着，期待能看到母亲在水中沉浮的身体或者衣服，哪怕是碎布或其他什么东西。可是海浪奔腾而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让它们沉入海底。她的等待依然无疾而终，以惨淡的方式收场。
于是她有些无所适从地站了起来，当她认为一切又将归于平静时，视野却又开始左右摇晃。
头痛欲裂，她用手挡住落日刺眼的光，却在指间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木质天花板，黄褐色，有几不可闻的清漆味道……然后在左下方又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被固定住的小桌，上面有一些食物，和……一张脸！
“哇！”爱丽丝被冷不丁凑近的脸吓了一跳，惹得对方恶作剧似的笑了起来。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恍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船舱。
凯特林索性一阵风似的坐到她床边，爱丽丝有些害怕又恶狠狠地瞪着她，惹着她又一阵好笑。
“欢迎光临威士普号(Wish Bone\(^o^)/)～小狐狸～噢噢，别这样～你总那么气势汹汹地瞪着我会让我觉得是否又做了什么让少女哭泣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待在那条恶名昭著的海盗船上？！”爱丽丝扶额，努力调整状态，在记忆中搜索克斯特和缪斯的蛛丝马迹。
“瞧，我早说过了，你们的国王应该去当小说家或者吟游诗人，他的最大爱好就是拼命神化一支善良的武装小船队（虽然爱好是把人用长枪串成香肠），好让自己的人民和军队光听名字就吓得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所以芭贝特夫人才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
哦～就是你那位酷爱印度飞饼的姨妈，特长是尖叫着晕倒在沙发上的那位——这艘船的幕后主人，顺带也是安戈雅派的头儿。”凯特林顺利地让爱丽丝的后半截问题卡在喉咙而一脸石化相。
正当爱丽丝沙雕争分夺秒地变成爱丽丝沙滩时，一个捧着一叠衣服的少女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
“小狐狸你好，我叫纳西瑟斯，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来了。”银发浅眸的少女欢快地问候道。
不知道这时一门心思只顾着风化的爱丽丝半沙雕是否注意到了这位白子和她手上的男装，当然还有我们英姿飒爽的凯特林船长特意换上的崭新挺括的男式外套。
“……”
“……”
“嗯……要不要来点后腿肉？”
数十秒的沉默后，凯特林和纳西瑟斯不约而同地盯上了那顿爱丽丝无缘下肚的晚餐。
（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