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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   这里,像是一处避世隐居的世外桃源,遗世独立,美不胜收。一间雅致的竹屋,垂挂着竹帘帐幔,檐下一只竹风铃,在微风轻拂下,发出清脆而古朴的声响,面前一块空地,分成几畦,整齐地栽种着药草,边上架子的簸箕里也晾晒着些药材,只有竹屋墙角一隅,栽种着一棵桃花,正是花开时节,褐色枝干上一簇簇的粉蒸霞蔚,偶尔一阵风来,扬散一处桃花香,几瓣落红便落入小溪,随着水流汇入前方不远处的湘江。

      偏偏,这么一处与世无争之所,却有着让人意料不到的重重守卫,即便手持蘅芜山庄顾五的拜帖,却仍费了他们一番周折。只是在这个细雨的清晨,撑伞立在这竹坞之前,却让人不期然自心间升腾起几许希冀,带着这希冀,敲响了阶上竹门,只是这所有的希冀却在那扇门被拉开之时,全变为错愕。

      “呃……乐…..姐姐?”声音里满是不确定,竹门后探出一张少女的脸,清瘦苍白,愈发显得那双眼儿大,一身素蓝的衣裙罩在纤弱身姿之上,更是显得消瘦,但那脸却是有些眼熟的,居然是…….

      “窈窈?”乐芙衣也满是诧异,原是萍水相逢,怎料想此时此境,还有这般重逢的时候?

      少女苍白的脸容之上浮起一抹笑,不是君窈又有谁?只是不过大半年的时光,仍然在少女的身上印刻下了痕迹,本就瘦的身形有些病弱的体态,长发编成了麻花辫斜搭在右肩,额上的碎玉链子已经取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容,而原本空灵的眉宇间却攒着轻愁,乐芙衣心口一缩,这是一张写满故事的脸。没有过故事,人不会成长,矛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美好的。

      “什么人?”一记清冷的女声响起,君窈身后再踱出一人,素白的衣,墨黑的发以一根紫檀木簪挽在头顶,女子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却面无表情的冷寂,这会儿正以一双深沉的眸子尖锐地打量着阶下两人。

      “这位褚大哥和乐姐姐我是认识的!”君窈在一边软软应道,唇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

      “你有告诉他们这个地方?”女子却没有半分的松懈,仍是一瞬不瞬紧盯着褚惊寒和乐芙衣,冷声追问。

      君窈一愕,空灵的眼儿深处有几分困惑,“是呀!我不曾说过我住在此处,乐姐姐……你们是怎么找来的?”她不愿去怀疑旁人的用心,即便在被伤到体无完肤过后的现在。

      不是没有察觉到两个女子一问一答之间的戒慎,褚惊寒与乐芙衣对望一眼,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然后,以一双冷锐的眸子打量他们片刻的女子却是眉梢一挑,窜步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是探出一手。

      褚惊寒徒手便是一挡,两人手在半空之中相格,不过短短一个顷刻,他已经察觉到女子并无内功,惊疑不定地望进她清冷沉凝的双目中,她不语,只是默默回应,褚惊寒心中思绪翻转,片刻之后,终是缓缓收回了格挡的手,女子斜睨她一眼,探出的手再伸长,却是直直扣上了乐芙衣的脉门,一抹异光在她眸中一闪而没,下一瞬,她已经旋身退开,冷声道,“你们为何而来?”褚惊寒与乐芙衣对望一眼,仍是未曾开口,那紧睇他们的女子却已然再劈头问道,“敛艳蛊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怔愕,就连君窈,也是诧异地惊抬眉眼。而褚惊寒与乐芙衣在错愕过后,心中希冀不由又死灰复燃,想来,他们应是找对了地方,不是么?

      “眠香蛊在你体内已近半载,再不根除,便是为时晚矣。”女子将手自乐芙衣脉门之上移开,便是冷淡道。

      “姑娘有解救之法?”听闻对方提及敛艳蛊,再一把脉就探出芙衣身中蛊毒,且已半年,褚惊寒便知此人定是行家,当下面露喜色,促声追问。

      女子却只是敛眉沉默,并不回应。

      “可是需要敛艳蛊?”一旁的君窈也是一脸焦急,眉宇间却又凝着几许复杂的情绪,踌躇半晌,便是沉吟着问道。

      “姑娘知道敛艳蛊现在何处?”褚惊寒心房狂跳,急不可耐。

      女子终是有了动作,抬起眼,却是回望了一眼君窈,而后,冷声应道,“这世间,已再无敛艳蛊!”

      这世间,已再无敛艳蛊!原来,这才是判处死刑的那句斩立决!乐芙衣低垂下眼睫,觉着心房处原有的希冀在一刹那之间泯灭,而后,冷冻成冰。嘴角幽幽苦笑,却不及望见褚惊寒瞬间颓丧灰败的脸容时,自心底升起,一路涌上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深痛与苦楚。

      夜,浓稠如墨。一勾残月挂在天际,轻云缭绕,在江面上的倒影因着流水,总是随之打散,流月碎影。桃花树下,月光如练倾城,提鼻而嗅,桃香扑鼻,却是很快被夜风吹散在鼻端,而后,一抹桃红的馨软便翩跹贴上额际,宛如一朵新添的花钿。轻浅的叹息碎在风里,“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兴趣便是做生意,我喜欢钱,但更喜欢赚钱的过程,嫁给你之前,我脑子里早就想到了无数条主意,一定要把褚家牧场经营成天下第一牧场…….”男人倚着花树而坐,女人则枕在他膝上,远远地,能听到湘江水流的声响,清冷晕暗的月色中,她舍不得眨眼,更不敢闭眼,一双猫儿似的双目灼灼,只是望着他,还不够,还没有看够,所以,还要再多看一会儿,还要再多看,哪怕一眼…….

      “相信我!我爹不会感激你,而我…….谢天谢地,我喜欢骑马,但可不喜欢算账…….”幽幽苦笑,褚惊寒垂首看她,也许是当真绝望了,却像是解脱一般,抛开了所有的忧伤,他只是望定她,看着,笑着,专注而纯粹。

      “所以,你就逃了吗?”捏起粉拳狠捶他胸口一记,乐芙衣怨怒地横他一眼,鼻间轻嗤一声,“你这是不识货,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就饶了为夫一次,可好?”他嘴上讨着饶,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怕意,反而是斜斜一扯嘴角,便是借机俯下头,在她颈边蹭啊蹭。

      “讨厌!你走开啦!”她笑笑地推开他,却反被他搂得更紧,两人笑着闹着,直到他喘着气,埋首在她发间,她面容之上的笑意一点点溜走,目光茫然地望着天幕,残月冷星轻云,好寂冷的夜!“怎么办呢?”她抬手轻触他鬓角,“你是你爹娘唯一的儿子…….”而她,要怎么再亏欠那两个老人,更多?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痛,她不知道,但她见过爹娘在她坟前痛不欲生的样子,这样的痛,又怎忍让待她如女儿一般的公婆再去承受?何况,她希望他活着,好好活着,比任何人,都希望!

      “他们现在有又又!”他埋在她发间,嗓音有些含糊,有些喑哑,“我爹娘并不迂腐,何况又又不像我,比起武功,她对家,对马,有更深的感情,褚家牧场交到她手上,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眼眸暗下,月光照进眼底,掠过潋滟的波光,她回首埋在他颈侧,隐住喉间哽咽,“我们很自私…….”她不在试图劝阻他,她明白,让他活着,他会内疚,负罪,痛不欲生一辈子,那,更加的残忍。可是…….想到他要随她而去,她更多的却是害怕与抗拒,那种痛,比得知自己被判死刑的那一刹那,更深更重!

      “他们会原谅我们的!”他的眼角亦湿润,很多割舍不下,却不得不去割舍,父母永远会宽恕他们的孩子!就让他们,再任性这最后这一次!他已经抛下她两次,绝不会有第三回,无论是生,或是死!他们的结局只有两种,不同生,便同死!

      残月的清辉,如练如纱,笼罩在花树下那一对相拥的俪影之上,又起了风,花瓣飘零,翩跹而舞,那画面本该是绝丽的极致,却又因着那难言的哀伤,染上动人的凄美。

      天地有多大?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而需要累积多少的缘分与幸运,才能遇上那么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两心相契的人?廊下一道身影,淡淡的绿,纤细荏弱,藏在暗处静静伫立片刻之后,旋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房中,晕黄的烛火将女子的白衣染上稍稍温暖的色泽,烛火跳动,烛影在她沉思的脸容之上跳跃交错,偶尔觑见她眉宇双眸间的若有所思,却终是读不懂。门被人轻叩,随之被从外轻推开,夜风伴着淡绿的裙裾一道飘进,反手合上门,女子淡冷沉凝的双眸半抬,深望进来人眼中。

      “叶姐姐…….”轻咬着唇瓣,君窈扭绞着十指,立在门边,吞吞吐吐,“你……有办法救乐姐姐的,是不是?”

      叶浅没有回答,只是轻挑起眉梢,无声望她。

      “是因为我吗?虽然已经没有了敛艳蛊,但我的体质……我的心头血,应该比敛艳蛊更加有效的,不是吗?”苍白的小脸上染上几许急切,迭声道。

      “你想死吗?”叶浅冷声质询,目光如箭,直刺她心房,“你很清楚那有多痛,很清楚那随时会要了你的命!何况,你瞧瞧你自己,苍白得像只鬼,你自身都难保了!”

      “我不想死!”君窈略略拔高了嗓音低吼,脸儿更加惨白,那双显得愈发黑亮的眸子里染上几许坚决,“我只是想救乐姐姐!我…….我羡慕他们!就算我不曾拥有过,但我至少见证过,那些美好,我不希望,最终成为遗憾!”

      那暗哑的嗓音在空寂的房内回旋,沉默,死寂的沉默。叶浅无声地瞪着君窈,狠狠地瞪,死命地瞪。而君窈,即便那荏弱的身形在锐利的目光之下瑟缩着,颤抖着,苍白的脸容寻不得半丝血色,但她仍是回望叶浅,认真地,坚定地。

      “你知道吗?叶姐姐!”温软的少女声再度幽幽响起,击溃了叶浅所有的坚持与倔强,“我信任你,远胜过信任任何人!事实上,你知道的!信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可是我信你,连我自己也很诧异,但是,我信你,真的!”

      叶浅沉凝的双目中,纠结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她不敢再望向君窈那全然信任的眼,匆匆别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嗓音却是嘶哑般的低沉,“我再想想!你让我……再好好想想!”一朵上弦月的弧度越上较桃花更淡的唇畔,君窈,笑了。

      海东青在夜空之中掠翅而过,颀长的身影负手立于离水榭十尺之遥,水面的小舟之上,水榭外围的杏花开得正好,粉白的一遍,如烟如雾,一阵风起,粉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而后轻飘落至水面,刹那间,当真是乱欲迷人眼,飞花满袖。

      “楼主将此事告知,所欲何为?”沈行舟狐疑发问,双眸透着小心翼翼的探究与戒慎,凝望着那背身而站的身影,后者微微一个侧身,就着清冷月光,隐隐瞧见那罩住脸容的面具一角,心口一突,面目狰狞,森然可怖,竟是修罗。百鬼楼主向来神秘,虽多次买过消息,却从未与之打过交道,即便此刻,他亲自将消息送至手中,仍是遮掩了面目,只是修罗……心头窜过一阵怪异之感,只片刻,便被夜风压下,应是他多想了吧?百鬼楼既名为“百鬼”,以修罗为主,也并无不可。

      “沈公子不必多想,不过是各取所需吧!刚巧,这消息是沈公子想要的,而刚巧,在下想要给百鬼楼添置些家当!”分明带笑的嗓音却是闷在面具之中,听着只觉怪异。

      然而,那一句话,却是轻易地打消了沈行舟满腹的疑虑,嘴角斜扯,“沈某欣赏楼主的爽快!”话落手一扬,一页纸扉随着夜风朝着小舟飞去。

      一扬手,牢牢拽住,借着清冷的月光,瞅见银票上一千两的字迹,百鬼楼主再次低低而笑,“沈公子才是爽快之人!在下代百鬼楼上下谢过馈赠!”

      “不过一千两,楼主亲身前来,便已是天价!”淡然回应,难辨虚实。

      “沈公子是百鬼楼财神爷,若有相询,随时候教!”只要捎上白花花的银两,他百鬼楼上下自是无上欢迎。话落,那百鬼楼主微一拱手,船尾艄公便是一撑蒿,小舟静谧而滑,不过短短几个顷刻,便已然在一丈之外。

      沈行舟嘴角笑容缓慢褪去,双眸冷下,望着那叶小舟很快没入夜色之中,再寻不得。“什么事?”身后,轻盈足息起,覃绯烟淡声相询。

      “褚惊寒居然寻得了解救之法!”沈行舟目光凝结成冰箭,冷而锐。

      “是敛艳蛊吗?”覃绯烟不敢相信褚惊寒与乐三娘的好运,促声而问,甚少情绪的眼底却有一刹那掠过一抹欣喜,却在下一瞬间便被骇到烟消云散。

      “他以为我会让他如愿吗?不!绝不!”伴随着一记重击,水榭边上的栏杆垮了一半,沈行舟双眸中却迸射出令人不安的狂乱与不甘心,“褚惊寒!我失去的,尝过的痛,定要你十倍奉还!”

      “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治好芙衣?”褚惊寒梗着嗓,一瞬不瞬紧盯叶浅,希冀却又不确定,努力想要平复心绪,嗓音却仍□□不安。在他们已经完全绝望,向君窈道别的时候,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一刹那间,他感觉心房已经不再跳动,恍惚,连呼吸也已然停止。一只手,轻覆上他僵硬的手背,有些凉,满满一掌心的冷汗,他回望她,她朝着他扯开嘴角而笑,那笑牵强而僵硬,她也紧张,也期盼,也不安,可是,奇异的,他却在她的笑容中,一点点冷静了下来,“不是…….已经没有敛艳蛊了么?”

      “没错!事实上,早在窈窈出生之时,敛艳蛊便已被种入她体内,但因为窈窈体质特殊之故,她的心头血,反而成了更好的良药。”叶浅神色不动,只有在提到君窈之时,向后望了一眼。

      心头血?如果是心头血的话,那岂不是要…….褚惊寒和乐芙衣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都是惊颤地望向君窈,后者却只是冲着他们,笑了。苍白的小脸寻不得半丝血色,但那深深凹进的大眼里,却没有半分的畏惧与退缩。

      “窈窈……岂不是会有危险?”乐芙衣问,艰涩不安,她想活着,不想死,可是,也不愿意为了让自己活,而让别人冒险。

      “事实上,你也一样!眠香蛊与敛艳蛊都为蛊中之王,相生相克,你要窈窈的心头血救命,窈窈也同样需要你的心头血,治好顽疾!”叶浅这般道,换来在场其他人震慑的回视,包括君窈,这就是叶姐姐想了一夜之后的决定么?“要动刀,自然会有风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当然!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放弃!”

      “我要赌一把!”窈窈为了她,可以赌上性命,没道理,她不敢!乐芙衣,从不是胆小怯懦之人!苍天垂怜,或许她跟窈窈都可以如愿以偿!她抬首望向褚惊寒,后者敛着眉,深望着她,却未曾开口。

      “褚大哥,你放心,叶姐姐是从灵枢岛来的!”像是看出了男人眼中深藏的隐忧,君窈软软地道。

      原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褚惊寒嘴角苦涩的一牵,他再清楚不过,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赌一把,就只有等死,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相信,“叶姑娘,那就有劳你了!”

      无声颔首,叶浅神色仍是淡淡的,但褚惊寒和乐芙衣却莫名知道,这是她的承诺,而她,是个信诺,守诺之人,她定会竭尽全力,护她与窈窈,双双平安。“我来安排,乐姑娘的情况已经不太乐观,越快越好!”

      “阿窈不能动刀!”一声急切的喝令之后,一道散影如鬼魅一般自竹屋外掠进,电光火石间,褚惊寒已经切身而挡,寒隐刀携雷霆万钧之力格挡,两兵刃相接,铿锵作鸣,都未出鞘。来人一个旋身,站定门边,褚惊寒也退回乐芙衣身边,抬首,却因来人有些熟悉的五官而愕然挑眉,“是你?”

      来人一身黑袍,墨发束冠,轮廓分明,五官深邃,最重要的是,那双眸子,偶尔的波光流转中,竟是醒目的湛蓝色,竟是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君窈身边的少年,郎骁。只是说是,却又不像,当日那少年就是个武痴子,对比武异常狂热,但双目清亮,笑容灿烂,飞扬跳脱,可今日,却是冷沉无比,浑身上下透着让人不安的冷酷。他却没有理褚惊寒,而是越过叶浅,望向她身后,冷声重复着方才那一句,“阿窈不能动刀!”

      “你凭什么阻止?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叶浅横步逼近他眼前,堪堪挡住他的视线,云淡风轻的脸容出现裂缝,迸射出强烈的排斥与怒恨。

      郎骁却没有看她,而仍是望着她身后,君窈在他目光扫来之时,便是一垂首,一扭头,转身走入内室,他眉峰一挑,略略踌躇,却终是迈开步伐,追将上去。

      这一回,叶浅没有试图拦他,只是略一挑眉,看他疾步追去,而后转头冲着面面相觑的褚惊寒和乐芙衣道,“此事既是宜早不宜迟,那就明日吧!今日,乐姑娘定要好生休息,养足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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