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城》怪盜紅斗篷

3、三

　　三
　　唐善坐在餐桌前，桌上是煎好的培根与薯条，以及一颗白煮蛋。他是被人半拽半推带到餐桌，李元雨云淡风轻地催促他快吃，还帮他倒了杯牛奶。
　　「多补充钙质能让心情稳定点。」李元雨对着他微微笑，将装满牛奶的杯子推到他面前。
　　唐善白眼以对。
　　「你把我的吊坠拿走了对吧？」唐善提起，兴师问罪。
　　「说什么呢？你不是把他收起来了吗？」李元雨无辜装傻，否认拿走他的吊坠。
　　「我昨天明明就放在口袋里，今天却看不见了！」
　　「所以你就怀疑到我头上？」
　　「不是你，还会有谁？」
　　李元雨脸一沉，像要发脾气的前兆，又隐忍下来，笑了笑，推推唐善面前的盘子说，「快吃吧。今天没雨，我再带你四处晃晃。」
　　「我不──」
　　唐善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房子里的电话响起，铃铃轻脆作响的声音，打断他的谈话。李元雨站起身，离开餐厅，去接听电话。唐善目光跟着他，看着门许久，挡不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跟去，小心探看。
　　李元雨的语气不耐，与人争执一般。
　　「这点小事也要我出面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
　　对方说了些什么，让李元雨沉默下来，空白时间许久。
　　「知道了，我会过去。」结束通话，挂上电话。
　　李元雨往餐厅的方向走，唐善赶紧回到座位坐好，提起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培根，为掩示刚刚偷窥的行为，一股脑地全吃了。
　　却弄巧成拙，更加容易让人一眼看穿。
　　李元雨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着唐善假装的动作，低头猛吃，看也不看他一眼，心虚的样子。
　　太明显。
　　「你听到了吧。」不是个问题，而是肯定句。
　　唐善身体一僵。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他以为能掩饰的很好。
　　「我待会得出去一趟，你乖乖看家。」李元雨语气稍嫌强势，目光始终停在唐善身上。
　　唐善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对于李元雨的话，不给响应。
　　李元雨待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走过来的动静，没有一点声音，然后离开餐厅。
　　唐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头的声音，期待李元雨快点出门，听见一些奇怪金属的声响，然后是关上门的声音。
　　门一关上，他可着急了，立刻往大门奔去。贴紧门板，确定人是真的离开，又伸手往下，握住门把，一转。
　　喀。门把卡住。
　　唐善愣住，反应过来，猛烈地转着门把，门把转到某个角度就转不过去了，卡得死紧。门被死锁了。他掉头找其他可能的出口，三步做两步快速上楼，跑回他的房间，那是他知道唯一有大型窗户的房间。
　　拿开仙人掌，拉开窗帘。
　　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他的窗被木板给堵死，封得严密，难怪一点光也照不进来，而且窗户由外根本推不开。唐善不死心，掉头搜索其他房间，说不定只有他的窗户被封死。但他找遍房子里的所有房间，一楼二楼三楼全都一样，李元雨将他死锁在里头，一点活路都没有，仅留气窗那种小窗口通风。
　　唐善位于三楼，崩溃的抱头大吼，宣泄无处可发的苦闷情绪。喊得累了，整个人倒地休息，他眼神呆滞看着天花板，想不透为什么李元雨对自己这么执着。
　　甚至于限制人身自由，他要是有机会逃出这里，一定要控告他，告死他，让他后悔这么做过。唐善思绪忿忿想着，总算冷静许多。
　　这时才注意到天花板的木质纹路有点奇怪，大约一个正方型的版块纹路与其他都不同，唐善站起，仰着头，观察许久之后，决定拿个东西看。
　　他记得三楼有个仓库，刚才打开时有看到扫把拖把之类的物品，他随手挑了一样，回到房间，对着奇怪纹路的版块敲了敲，木板发出空心的声音，而且一顶就往上移，惊觉是块能移动的木板。
　　唐善将木板推开，移到上头旁边去，自己抓了张椅子垫着，踩上去探看究竟。楼上是个阁楼，阁楼最上方有块密封的玻璃窗，微弱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唐善勉强能看清室内景象。
　　里头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其他的家具盖着布看不清楚，隐约看得出是床铺、沙发、画架、桌几、烛台──等等物品。
　　桌子上摆着其他物品，距离太远，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唐善全力撑着，奋力让自己爬上阁楼，动作十分滑稽可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楼顶，他手肘衣袖衣服全沾上灰尘，脏得可以，顺手拍灰几下，拍不完索性不管。
　　他走到桌子前，桌子摆放在窗户之下，外头的光透着细微的灰尘四处飘浮，落在桌面上堆积厚厚一层。
　　一罐罐的玻璃瓶积满纸做的星星，桌上还有未使用完的纸条。他对这些东西有点印象──折满一千颗星星可以许一个愿望。

　　『折满一千颗星星可以许一个愿望。』李元雨说着，他已经折满两个玻璃罐。手边还有些纸条分了一些给他。
　　唐善听了只觉得荒唐，放肆大笑，笑他居然相信这种童话。
　　『干嘛笑成这样，你别不当一回事，上次玛莉折了，许愿要出城，没多久就成真了。』李元雨辩驳。
　　『真的！？』唐善一听，心里充满希望。
　　『真的。』李元雨笃定。
　　『那我也折一千颗，许个出城的愿望。嗯，还是改许个回家的愿望比较实在。』唐善兴致勃勃，拉开李元雨一旁的椅子，跟着折起星星。
　　李元雨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语气无限感慨，不太高兴的模样。
　　『我会再回来，我舍不得你啊。』唐善笑了笑，凑向前，主动亲吻李元雨的唇。蜻蜓点水，随后笑得像偷腥的猫。
　　『真舍不得我，就别走了。』李元雨叹息，满是宠溺。

　　喔！天吶！是的！是有那么一段过往！他居然记得清楚！
　　唐善吓得倒退一步，软脚倒下，动作太大撞倒旁边的画板，碰的一声，跟着一起倒下，尘土飞扬。他呛咳几口，白布散乱露出画板一角，描绘着他房间的场景。
　　唐善拉开整张白布，画布上映着微弱的月光，画中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对着画者妩媚一笑。墙上的布谷钟、桌上的书、窗台上的仙人掌，以及躺在床上的他。
　　他被吓着了，久久不能自己。
　　记忆缓慢回流，他想起来当时的情况。
　　李元雨不知从哪搬了画板过来，说要画他，让他好好躺着别动继续睡。说是这样说，唐善哪睡得着，紧张得要死，囔囔着别画了，还拿枕头攻击他，却一点用也没有。若不是昨晚□□过于激烈，他肯定要逃到别的地方去，让李元雨见不着画不到。唐善将脸埋进被子里，不让人看见。
　　『别闹了，待会熬罗宋汤给你喝。』
　　『你说的。』这才从被子里抬头。
　　然后他被罗宋汤给轻易收服了。
　　他想起来了，连同李元雨当时的表情一块想起。是的，他们是相爱的，毋庸置疑。
　　「唐善？唐善！你在上头吗？」
　　李元雨的声音从楼下响起，踩上那张椅子，探出头来，发现在阁楼上的他。
　　唐善坐在一处，抱着双膝，表情木然，看见他却没什么反应，动也不动，变成雕像一般。
　　李元雨察觉到什么，沉默许久，与唐善对看，他不喜欢唐善现在的眼神，无生气的模样。
　　「上头灰尘多，别待在上头太久，先下来吧。」李元雨向他招招手。
　　「告诉我，我们怎么开始交往？」唐善提问，语气平板，听不出情绪。
　　「自然而然地──」李元雨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又说，「下来吧，别在上头谈，我会好好跟你说的。」
　　唐善不动。
　　「要我上去带你下来吗？」李元雨稍微强势些，作势要爬上来。
　　不要！他不要跟他一块待在这里，不要跟他一起待在充满过往记忆的物品之中。
　　唐善慌张动了，惊恐看他，「我、我下去！」
　　李元雨停下动作，多看唐善几眼，说了声好，退回去，在下头等他自己下来。
　　唐善缓慢起身，动作困难，自己是同性恋的打击太大，超出他的常理范围内，虽然周遭也有些朋友是，但他不相信自己会是其中一员。难以接受事实。
　　「小心点。」李元雨仰头看着他。
　　唐善双手扶着地板，让脚先下去，不料手一滑，整个人就要坠地。所幸李元雨实时抱住他，救他免于遭难。
　　然而，李元雨的拥抱是如此熟悉。脑袋忘了，身体却还记得。
　　几乎是拥抱的瞬间，唐善差点哭了出来，激动得不能自己，意识变得模糊。
　　「呼吸，该死的，呼吸！」李元雨拍打唐善的脸，声音紧急，好似发生什么大事。
　　就唐善的观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事实上他当时昏迷了约一分多钟，失去意识停止呼吸。
　　唐善睁开眼睛，意识迷茫抽离，对一脸担心的李元雨说话：「雨，你脸色好难看。」
　　李元雨听了，身体僵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唐善恍惚过去，渐渐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无意识的时候说了奇怪的话。
　　「你记起多少？」李元雨询问。
　　「不多。我也不知道是多少。」唐善摇头，他也搞不清楚，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缓缓坐起身，想了一会，补充说道，「我想我们曾经相爱过。」
　　「曾经？」李元雨不屑哼说，对于唐善使用过去式颇有微词，「我们还没结束，别用过去的说词。」
　　但对他而言，是已经结束了。他对李元雨没有感觉，至少不是恋爱的那种。唐善不想跟他辩驳，根据前次经验类似这样的讨论，最后总落得不了了之。
　　「你还没说我们之间的故事。」
　　「你还真坚持。」李元雨叹了口气，率先站起，伸手打算扶唐善起身。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唐善婉拒，手臂却被李元雨一把抓起，心跳漏了一拍，吓一大跳。
　　李元雨将人拉起后，随即放开，拍拍唐善衣物上的各处灰尘，又叹了口气。
　　「到餐厅谈吧，我来泡茶，我们边喝边谈。」说完，率先离开房间，独留唐善。
　　唐善愣在原地缓和情绪，他突然没有那么想知道他们的故事了。
　　他怕他承受不起。
　　「唐善？」
　　李元雨茶都泡好，迟迟不见人来，在楼下大喊。没有催促的意思。
　　「来、来了。」唐善回过神，走出房间，下楼。
　　洋甘菊、菩提子，一盅安神茶，是李元雨的拿手茶。唐善对香气感到熟悉，盯着杯子里的茶与洋甘菊稍微发呆一下。
　　此时李元雨娓娓道来，他们相识相爱的经过。
　　「你刚搬到城镇时，对什么事情都不熟悉，原本说好要租给你公寓的房东将你的房间租给了另外一个比你更早搬进来的住户，你因此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接着巡警发现你露宿街头，很可疑的样子，把你带回警局讯问一番，了解情况后，就把你带到我这里来。或许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这城镇的管理者，所有警察搞不定的案件，都会到我手上。后来我提供你住所，你搬了过来，我们开始同居。」
　　唐善愣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出症结点，「同居！？」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但渐渐的变成那么一回事。」李元雨腼腆微笑，又说，「我不否认对你是一见钟情，让你入住其实不安好心。」
　　李元雨对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表情，总是透露着浓浓的爱意，让唐善感到压力，他低下头，拿起茶盘上的银匙，搅拌着茶，明明没加糖。
　　「我是因为工作才搬来城镇吗？」唐善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我的工作是什么？」
　　「你是我的爱人，你不需要工作。」李元雨理所当然地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唐善正浅酌，一口茶差点没喷到对方脸上，呛咳许久。
　　李元雨一脸担心，伸手拍拍他的背，却被唐善软性挡开来。
　　「没事，谢谢。」唐善明显拒绝。
　　李元雨笑了笑，收回手，表情惆怅。
　　「不好意思，我真像小白脸一样，被你养着吗？」唐善在意得很，表情别扭，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人养着，太丢人了。
　　原来他是被人包养也无所谓的人吗？不！他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没自尊的男人。
　　李元雨无声叹息，进而解释，「你原本是有份工作，详情我也不太晓得，大概是行政那方面的工作。自从你被炒鱿鱼后，一直找不到新的工作，我总让你别多想，但你始终坚持是男人就得要有一份工作。城镇里找不到，就想往外头找。偏偏这段时间天天骤雨，走也走不了，就这样拖了有段时间。」
　　他想起折星星的那段记忆，又问，「我老家住哪？我来这里多久？有多久没回去一趟了？」
　　「你老家住Ａ城，详细地址我不清楚。你来这里快一年多了，你之前是有提过几次想回家，但这里的天气实在太糟了。」
　　唐善两次听见李元雨提及天气的问题，「我看这几天虽然下雨，却也不是走不了的天气，不如我这几天就收拾收拾行李──」
　　话未说完，一声大雷劈下。外头传来人的声音，大喊着，「树倒了！树要倒了！」
　　唐善关注全被拉去，却找不到一扇看得到外头的窗，最后只能看向李元雨。
　　李元雨不动声色，对于外头的动静丝毫不以为意。与唐善的视线对上，悠悠说道，「我看还是等天气好点再说吧。这几天风又大了起来，我把窗都封上，人也别乱跑的好。」
　　经他这么一说，把所有事情都合理化。将他囚禁在屋子里，又把窗户都封住，全是因为坏天气的关系。
　　「你把我关在这里。」
　　「是为了你好，天气太糟，你好奇心重又爱乱跑。」
　　说的倒好听。唐善斥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发生火灾，我不烧死在里头？连条活路都不留给我。」
　　李元雨欲言又止，却不能反驳什么。
　　「下次别再把我锁住，如果你真的爱我。」唐善很不想这么说，话一出口好像示弱，虽然在李元雨面前，他的确是弱者没错。
　　「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这太伤人了。我很受伤。」李元雨重复强调受伤的字眼，伸手握住唐善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像在表示什么决心似的。
　　「我不会再关住你，下次再有突发事件，我带你一块去。」他说。
　　唐善盯着被握住的手，只想赶紧收回来。他现在对跟李元雨的任何接触都觉得恐慌，他分不清自己心跳加速到底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因为是李元雨的关系。
　　「镇上来了三名军人，他们迷了路，开着吉普车闯到这里来，我刚是出去安顿他们，帮他们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李元雨转移话题，识趣地松开手，不想为难他。
　　唐善收回手，低着头不看李元雨，很害怕的模样。
　　「现在的你在想些什么？」李元雨提问，温柔却无奈的口气。
　　「没有，什么都没有。」唐善摇头，依旧低头。
　　李元雨看着他头发的发旋，沉默不语。唐善感觉到了视线的压力，却还是不敢抬头看看他，将头压得更低。
　　他的心跳怎么还不赶快平息。
　　李元雨走出厨房，唐善整个人放松下来，趴到桌面上，眼神呆滞，盯着厨房门口许久。心跳慢慢恢复原来的速度，他发现自己流了很多手汗。
　　李元雨刚刚说什么来着？迷路、军人、吉普车、落脚的地方？他没用心听进去，只抓到一些片段而已。
　　没多久，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杰克不悦的抱怨连环炮似地响起。
　　「你会不会太夸张，这种天气这种时间把我叫过来？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时候都在睡觉吗？你们情侣之间有问题不要拖我下水好不好？每次都让我来当中间人，我又不是吃饱没──」
　　杰克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善好奇地走去探看，李元雨双手环胸不发一语，脸上没什么表情，杰克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模样，眼神瓢移，扫到走出厨房的唐善。突然眼睛一亮，像看到救星一样，对他说，「嘿！又见面了！」
　　「嘿……」唐善微微举手招呼，一脸尴尬。
　　杰克窜过李元雨身旁，来到唐善面前，「打扰啦，我又来蹭饭，还请多多包涵。」
　　「你们先去客厅等着，我去准备晚饭。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李元雨跟着走了过来，明显是询问唐善。
　　却是杰克说话，「我想吃烤鸡！」
　　李元雨眼神凌厉，瞄了他一眼。
　　杰克摸摸脸，小声说道，「我说说而已。」
　　两人视线都集中到唐善身上，唐善看向杰克期待的眼神跟李元雨询问的眼神，最后说话，「烤鸡听起来不错，我也想吃。」
　　杰克笑得开怀，双手高举，大声欢呼，跑到客厅去。
　　「他真是。」李元雨摇摇头，手很自然地搭上唐善的背，「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唐善想退开，但想到另外一件事又忍了下来。
　　「嗯？」李元雨见他迟疑，善意地出声，带有鼓励意味。
　　「罗宋汤。」
　　李元雨的手停住，唐善能感受到他的僵硬，李元雨勉强笑了笑，拍拍他的背。
　　「我去准备。」李元雨越过唐善，走入厨房。
　　或许李元雨觉得奇怪怎么他会想喝罗宋汤。唐善多少能明白他僵硬的原因，毕竟现在的自己是一个失忆的人，喜欢罗宋汤的是还没有失忆的他。
　　但他实在太好奇让他轻而易举被搞定的罗宋汤到底有多好喝，说不定能好喝到唤醒他失去的记忆。唐善自我解嘲，他幻想能跟日本漫画里的情节一样夸张。
　　唐善到客厅，跟杰克打声招呼，坐入沙发，杰克打开电视看着卡通频道播放的卡通，奔跑的哔哔鸟与诡计多端的野狼。
　　只有夸张滑稽音效，没有对话。
　　看了一小段，唐善觉得无聊，思绪转了转，或许能在杰克身上挖点消息。
　　「杰克，我请问一下，你知道我跟李先生认识多久了吗？」
　　「你别老叫他李先生，听起来怪别扭，李元雨要是听到肯定要纠结很久。」杰克白眼，很受不了的样子。
　　唐善沉默，不多表示。
　　「你啊，你跟他认识很久了，在一起的时间也很久。你脑子不好，经常失忆，他始终对你不离不弃，你就别老跟他作对，对他好一点吧！」杰克借机抱怨。
　　你才脑子不好。唐善听着怪刺耳的，又不能加以否认，看周遭的人反应他似乎真的蛮常失忆。
　　「他一心情不好，天气就变糟。」杰克小声呢喃。
　　「什么？」唐善没听清楚，凑向他，希望他说大声点。
　　「没！没什么！」杰克立刻否认，睁着无辜大眼，摆明装傻。
　　「杰克你──」
　　「哔哔！」杰克视线移向电视，学着哔哔鸟发声，装成小孩子幼稚模样。
　　唐善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杰克，他知道杰克有所隐瞒，明明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不能逼关上的蛤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