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情殇之断桥》风姿卓绝的番茄哥

6、初为府婢见青龙

　　和童儿初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一只小小的花妖。那日，露水仙人苏沫在人间历劫归来，将已经快要死去的鸢尾放入我手中。

　　“救它！”只简短的两字伴随着华丽而急躁的嗓音落入我耳中。

　　我惊讶，看得出来，苏沫上仙似乎很喜欢这朵鸢尾，而现在他是在相信我吗？相信我这个在仙界人人避之不及的妖？！一时之间，我无法消化这个事实。更觉得不能愧对苏沫上仙的信任，因而不惜触犯仙规，跑去药君府邸盗取了仙药。

　　当时却不知，那仙药是药君耗费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时光，几乎耗尽他一半仙力炼制出的仙丸，上仙吞下，可飞升成上神，凡人吞下便会长生不老。因此，几近丧命的鸢尾花妖成为了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个成仙的妖。

　　当然，药君在得知自己仙丸被盗之后，恨不得将我丢入焚仙谷关上个永生永世。好在苏沫上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换得我一条小命。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苏沫上仙的情劫便是这朵鸢尾花妖，天雷轰顶的时候，绮冢童替他挡住天劫，让他顺利飞升。堪不破这一世情劫的苏沫将她带入仙界，正好又碰上仙帝召唤，情急之下遇上正好路过的我，便将花妖丢我照看。知道始末的时候，我简直想吐血。感情是我自作多情的去偷盗仙药救这花妖？

　　可是成仙后的绮冢童并不知道这一切，飞升成仙，便斩断了她前世的种种，连同对苏沫上仙的那份情也忘的干干净净。

　　擦肩而过之时，她笑靥如花，客套却也不失礼数：“见过上仙。”

　　淡淡的一句话，我看见了苏沫唇角的苦涩。他轻轻点头，若无其事的离去。童儿在我身边小声呢喃：“影溯，听说这个苏沫上仙历情劫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妖怪，用情可深了，现在连百花仙子都看不上眼。”

　　我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要是让这个八卦的女人知道那只妖怪其实就是她本尊会做何感想？！

　　然而，苏沫却从未提起，仿若他和绮冢童真的只是两个陌路神仙。我曾好奇的问过他，为何不让童儿知道。

　　他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沾上一个情字。”

　　风撩起那一袭月牙白的衣衫，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竟是经历了多少沧桑？爱一个人爱到放弃，又是需要多大的决心来割舍……

　　“影溯，我都哭了大半天了，你就没点表示吗？”童儿抱怨的捏住我脸颊上的肉。我痛的直呼，却也从回忆中拉回思绪。

　　我皱眉，望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她：“我既不是去诛仙台，又不是去焚仙谷，你别哭的跟我死了一样。”

　　她瞪我：“你不知道墨彦上仙历劫的时辰快到了吗？”

　　什么？历劫？！

　　我惊叫，突然想起段太子那一脸诡异的笑……原来如此，她知道墨彦快要历劫，所以才把我丢到他身边好下手。

　　黑线，公主大人啊，您该不会是想让我趁墨彦上仙被天雷劈的外焦里嫩的时候抢他的扇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那天雷总觉得心慌。你去了墨彦上仙府我们就不一定能经常见面，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天雷劈下来的时候你记得要躲的远远的……”

　　看着她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心里顿生一种幸福感，正待安慰她放心的时候，只听那一连串关心的结束语：“啊，对了，听说墨彦上仙秘酿的龙涎香不错，整个仙界也就只有仙帝尝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就算被天雷劈到，你也要多偷点回来啊！”

　　说完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我瞪她，感情我就成一小偷了？怎么人人都叫我去偷盗？！

　　*

　　墨彦的府邸远比在外面看到的要大很多，亭台楼榭，假山碧池，缭绕在层层白雾中如烟似幻。墨彦更不知施了什么法术，让这园子里隐隐散发着幽香，如兰却又不似，仿若闻久了便会醉倒一般。

　　“好香啊。”我吸吸鼻子，更卖力的去寻找那芬芳的源头。

　　走在我前面的玥小草掩嘴轻笑：“我劝你还是闭气不要闻的好，这龙涎香气可不是什么花香啊，闻多了是会醉的。”

　　龙涎香！

　　那个传说中连仙帝也只尝过一次的美酒？！

　　我激动了，猛的握住玥小草的双手：“姐姐，你知道这龙涎香放在哪吗？”

　　见我突然如此亲昵的称呼，她明显的嘴角抽搐中。

　　玥小草是这墨彦上仙府的仙婢，听说墨彦上仙对她极为信任，吃喝拉撒睡几乎全是交由她打点。因此这会，便也是由着她带我熟悉这府邸。

　　“我只是府上的婢女，怎么会知道上仙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何处。”她微笑，不动声色的跟我拉开距离，用手指着一方院落，“上仙一向喜欢安静，所以府上下人并不多，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儿。你日后便住在那落霞阁，若非上仙召你，便不要随意入他主院，否则上仙怪罪下来，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我咽咽口水，怎么感觉这姐姐……

　　“噢，对了。”见我欲张口，她又道，脸上泛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们似乎不是很熟，仙界有仙界的规矩，我看姐姐这称呼还是免了吧，你若有心，唤我一声玥长侍便是。”

　　玥……玥长侍……

　　“姐……”

　　“还有，你的任务便是这池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要好生养着，若是发现有一条鱼虾死了，那后果……”

　　“明白，明白，嘿嘿……”我干笑。突然觉得仙婢也不好做啊！

　　于是，目送玥小草离开，我便盯着这池塘发呆，一个池子能让我怎么打理？无非就是把里面的鱼虾养的肥肥胖胖的，到时候好煮来吃。

　　天色还早，我便寻着玥小草所指的方向找到落霞阁，落霞阁并不大，跟府邸其他院落比起来，它根本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落，但若跟我之前住的茅草屋相比，又是何等奢华？！

　　躺在软塌上，鼻尖香气缭绕，龙涎香气久久不散，似乎……真的有点醉了……

　　梦中，那一片白茫中，金色光芒闪现，熟悉的人影再次映入眼帘。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清润的嗓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而后，我便看那金芒褪去，人影越来越近。

　　“你是谁？”这一次，我问出了口。

　　却见他的身形怔住了，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我却知道，他在伤心，那张模糊的面目上挂着不可置信。良久，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让人肝肠寸断：“好，好一支羽箭，好一个影溯，你竟然问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

　　如癫狂一般，那好听的声音开始语不成调，嘶竭的让我的心一阵揪痛，如有一把利刃插在胸口：“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是谁？！……

　　我惊醒，满头虚汗。

　　又是这个梦，又是这个人，可是这一次却又有点不一样。他知道我叫影溯，那么……羽箭是什么？为何看他痛苦我会觉得我应该是记得他的？他，到底是谁？！

　　“咕咚！”落水声在这空寂的夜里如此刺耳。

　　我皱眉，这个时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水声？听这声音，应该是……我要看守的那片池塘里传来的！

　　你的任务便是这池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要好生养着，若是发现有一条鱼虾死了，那后果……

　　白天玥小草的话清晰的萦绕在脑海中，来不及细想，我立马冲出的落霞阁，往那系着我性命的盘龙荷奔去。

　　黑夜里的园子显得尤其安静，那层层白雾像是阻碍一样挡住视线，感觉竟是比白天更加浓厚。我跌跌撞撞的跑到池塘边时，却是什么也没发现，难道刚才是我幻听了？

　　冷风拂过，在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也驱散了快要掩住一切的浓雾。仅这一瞬间，我却看见了那池中红莲，竟是比白日更加红艳，如血泣一般屹立在荷塘中央。红莲的周身散发着微微的光亮，在黑夜里犹如鬼火。

　　夜，寂静的凄凉。虽然仙界各种仙法千奇百怪，但这样的红莲却让我从心底寒颤。身体里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我：走，快走！可是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开。

　　“噗——”一道绿光冲出荷塘，溅起水珠四散，打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沁出一丝寒意。我望着那破水而出的绿光，竟是一条通体翠绿的青龙。青龙直驱而上，盘在高空中一声长啸，惊天动地！

　　再看红莲，血光大盛，迎合着那抹翠绿照亮整片天空。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样莹润的青龙见所未见，盘踞高空俯视一切，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