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绝恋》秋斯岳

6、番外一灵天

　　我叫灵天，我的真实身份很隐秘，就连最亲的人：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也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只有国家高级生化军事武器研究A所里有档案，A所的存在也是极为隐秘的，因为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军事利益。当初我以为我一无所有，所以当A所理事找到我时，我毫不犹疑的答应了他的邀请。既然此生无所牵挂，做什么都一样。
　　和晓颜结婚也算是所里为我们争取来的幸福。
　　只可惜如今A所已不存在。只是因为研究一个项目时一时失误导致爆炸起火，全所里的人无一幸免；而当时的我在一所疗养院疗养，压制体内那个恶魔，那使人疯狂的生化毒素，因此我也免受一死。
　　做这样的工作会给家人带来莫大的痛苦，因为什么也不能说，而且行踪神秘。可是我还是选择了为国家做事。我知道，妻很爱我，很爱很爱；我也知道她活得很痛苦，因为作为丈夫的我几乎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我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孤独。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只有逃避强装冷漠和无情。
　　或许我该放她自由，可是我做不到。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选择那样的工作本该绝情无义，只可惜我做不到。
　　“天，你可曾爱过我？”看着妻满脸泪水，绝望而又期待的问我。
　　“对不起，我……”
　　我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开不了口，说我爱她。是啊，我很想说我爱她，比谁都爱。
　　可是我知道我给不了她应有的温暖，自从体内有了那个恶魔后我甚至连见她的勇气也没了。与其给她那样美好而不现实的诺言，我宁愿她认为我不爱，我绝情我冷漠。
　　可谁又知我的痛？看着最爱的人为你而疯狂而你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人都是自私的，我更是如此。把她禁锢在这个牢笼里，占为己有更希望能一生一世看着她。
　　“灵天，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当初我瞎了眼才傻傻的爱上你。哈哈，我真是笨啊，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爱的，不会有的！”妻的歇斯底里也未能换回我的回头，我知道毒素又要发作了，所以我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妻该是真的死心了吧，心底的痛一点点的扩大，毫不意外，毒素提前发作。幸好走得及时，要不然后果无法预料。
　　妻的生日是阴历10月10日，我很想为她过生日，可是我知道毒发的时间差不多就是第11日，我不敢冒险，我很怕。
　　“天，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也知道你从来不在乎我；但是，明天晚上你能回来么，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很好礼物。”电话那头传来了妻软软略带祈求的话语，我甚至可以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是期待也是失望的吧。或许，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陪她过这个生日。
　　“好，我明晚回来。”良久，我听到了自己冷冷的声音。
　　如果我能预见未来，我死也不会在明天回去，即使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惜一切都随着原来的轨迹运行着，而我，什么也改变不了，傻傻的跟着命运走，一步步迈向万丈深渊。

　　我不懂浪漫，也不懂怎么为妻子挑选礼物。当我经过花店时，那些初开的百合如新生婴儿般娇艳纯净美丽，那一刻似乎看见妻温柔的笑。她应该喜欢百合的吧。
　　“老板，请帮我包好一束百合，谢谢。”
　　“年轻人是送给爱人的吧，百合，百年好合，很好的寓意，呵呵。”
　　“谢谢。”我笑了，很久没有过笑容了吧，真不容易。百年好合？我和她可以么？我苦笑，摇头。
　　回到家，开门的是小宛。这小丫头又长高了一截，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大大的幸福。
　　“爸爸，你回来啦。妈妈在房里等你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关着门，都不让我进去。”看着她嘟起小嘴小声的抱怨着，却没什么不开心的表情。这是我的女儿呢。

　　走到妻的房间外，房门应声而开。
　　“嘘~别出声，小心吵醒了他哦。”妻小声说道，眼睛闪闪发亮。
　　百合花落了一地，我无法控制，无法相信。妻披着睡衣，脸上肩上全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还有床上熟睡的陌生男人。我的眼开始模糊，头脑渐渐的不受控制。眼前一片血红。身体里的恶魔叫嚣着，毁灭，撕碎这一切！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之下。颤抖的手慢慢伸向床上的男人，杀杀杀，杀了他杀了他……心魔在咆哮，疯狂的想要撕碎一切，一把抓住他狠狠的从窗外扔下去，落地玻璃窗碎了一地。
　　眼前的女人笑得很开心很刺眼，不知道她的血好不好喝，我似乎感受到她血管里流动的美味，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要？一把拉过她，抱在胸前，慢慢靠近她的脖子，欲望愈加强烈，流动的鲜活的血液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味更具诱惑的了。赤红的眼里全是血的诱惑，张嘴咬下去，果然她的血很好喝真的很好喝。慢慢的吮吸，慢慢的品尝。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一点也不挣扎。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变弱，我能感受到心底越来越清晰的痛楚，然而对鲜血的渴望掩盖了一切可以让我停止的东西。

　　看着眼前倒下的妻，没有一丝血色，脖子间的伤痕清晰可见。我知道了，我都对她做了什么。抱起毫无生气的妻，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样？不要死，睁开眼，看看我啊。”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连我最后的宝贝也要夺取吗？
　　“天…我，我很开心。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呵呵……咳咳……”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都知道，都知道。你撑着，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咳咳……我，不行了……我，都知道了……原来，是那样的……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对不起……咳咳。”眼泪缓缓的从她的脸上滑落，晶莹剔透。
　　“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喃喃道，对她说也是安慰自己，可是我知道没有希望了，我全身都是毒，她怎么受得了，何况她的血……
　　“天……你告诉我，你可曾爱过，咳咳…我？”
　　“我爱你，爱你，很爱很爱；你别说话…”
　　“呵呵……这些够了。”她的身子软了下来，手缓缓垂下，再无生气，再也回不来。眼角残存的泪痕未干，但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颜儿，你别睡啊，别睡了。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啊。你睁开眼看看我，还记得我们结婚的场景么？那时候的你是那么的单纯可爱，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我以为你傻了呢。你就傻傻的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而我却冷冷的看了一眼你，虽然知道你将是我的妻，我还是选择漠视。其实你不知道，那一刻我便再也放不下你，因为你的单纯、你的美丽、你的可爱、你的一切的一切。还记得小宛出生的时候吗？我笨拙的抱着刚出生的她，显得无所适从，而虚弱的你躺在床上，几次挣扎着想要抱抱我们的宝贝都被我一把摁下了，你着急的摸样真的很可爱，虽然那时候你已经为人母了，还是那么的单纯……”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家的，带着妻的遗体，小宛隐约的哭声还远远传来。
　　这一离开便是8年之久，体内的毒渐渐被压制住，几乎不再发作。妻已离我而去，可我还不能离开，还有小宛，我和妻唯一的骨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所以我回来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