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逐水笑》凤岐

39、第三十九章 舒天一

　　柳桃花回头狠狠地瞪了齐漠一眼，尚不待看完，齐漠已经径直走到了前头。柳桃花一阵伤怀，心下又是泄气，却又不得不跟上，心中暗想着，总有一天定要把齐漠给欺负回来。却也知道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三人徐徐前行，终穿过崎岖的山道，来到一座城镇。镇子建在大山腰上，根据大齐图志记载，翻过此山便是建在山坳内的骆家堡。

　　镇子名叫“鸡封”，是来往骆家堡与外的重要通道。这天正是一月一度的赶集日，小城镇里到处是来来往往地百姓，大多是身材健硕的汉子。

　　柳桃花好奇地瞅着这些穿着怪异地小村村民，忽地凑到齐漠身边，低声道，“我说王爷老大，这么冷的天，这些村民咋还光着膀子呢？”

　　明明不过是三月的天，柳桃花尚且穿着后棉的袍子，偶尔还得裹上毛皮的坎肩，可是面前小村的村民居然一个个都光着膀子，几个人凑到一起唧唧咋咋地杀着价，浑然未觉四处呼啸着地冷风。柳桃花心下竖起了大拇指，赞一声好体魄。

　　齐漠点了点头，道，“苍山四季如冬，秋冬之季更是每每封山。千百年来，山上百姓早就习惯了这天气，便以抗寒风为荣，”说着忽又看了看柳桃花，笑道，“若你生在此处，怕是容得下像你这般怕冷的人？”

　　柳桃花四下张望，忽女子也穿得极为轻便。再看看自己，更觉得另类。口中还想强辩一声，齐漠也不是怕冷，却发现齐漠不知何时以脱下棉袍，穿着一身丝质的锦袍，在风中透出了几许飘逸。

　　柳桃花撇了撇嘴，低声咕哝着，“就知道让我出丑。怕冷犯法吗？姐就是另类了，怎样？”

　　这次齐漠倒是没有故意挤兑她，反倒是向四周张望起来。见此，柳桃花也放松了一下，也好奇地往四下瞧去。

　　赶集日，小镇十分热闹，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看着各自的货物。这种山野小镇也不流行货币，只是习惯了以物换物。倒是有个角落里围着很多人，似乎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东西。

　　柳桃花又往前凑了凑，瞅见地上的东西，柳桃花眼睛放起了金光，“哦哟，我的妈呀，这么大的人参？”好东西啊！

　　抬眼往上首瞧去，看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地青年正坐在城根下，嘴里叼着根稻草，脚底下放着两株山参，居然已经有两根拇指粗。真是看不出这么个不起眼的青年，居然能拿出这也不知是多少年的好货。

　　可柳桃花刚发出声音，一旁的村民就投来鄙夷的眼神，“大惊小怪，谁不知道我们舒小哥的货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两旁的村民嚷嚷着，似乎这青年还挺受欢迎。

　　柳桃花被鄙视倒也不伤心，反倒是蹲下又仔细打量起来，过了一会，她忽然皱起了眉，道，“小哥，这山参多少钱一个？”

　　那家伙也不客气，冷冷道，“一百两黄金。”

　　“呀，你这不是抢钱么？”柳桃花听此，吓了一跳，然后怒道，“你开什么玩笑，拿这假参来糊弄人也就罢了，居然开价如此职高？”在现代她可是出了名的打假专业户，这山参怎么瞅着也不像是真货。

　　那青年尚不说话，旁边的村民便不干了，“小姑娘，你居然敢这样说我们舒小哥，大家都知道舒小哥的人参是最好的，有一次前山的侯族长买了一支愣是延长了半年的命。小姑娘，你快给舒小哥道歉。”四周的村民似是都很信服那青年，居然纷纷围了过来。差一些就要把柳桃花就地正法。

　　柳桃花一听更是恼怒，一指那手指粗的山参道，“这是野参？开什么玩笑？野参根状茎上部四面密生芦碗，根状茎下部具有较长的或略弯的圆芦，俗称‘雁脖芦’。主根上端有细密而深兜的螺旋纹，人参的年岁越久，螺旋纹越深。中部和下部一般光洁，而少皱纹，须根粗细均匀稀而长，不易折断，软如皮条状，俗称“皮条须”。须根有较多的疣状点，俗称“珍珠点”。你们说这是野参，你们是不是瞎眼了？”

　　也许是柳桃花擦着腰的样子有点吓人，那村民倒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那青年叼着稻草从地上爬了起来，“喂，女人，你似乎对野参很熟悉？”

　　“那是自然，”柳桃花有些得意地点点头，现代的时候她管着一家大型百货公司，上至金银首饰，下至药膳生活用品，她都懂上一些。

　　那青年听到她这般说，反倒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这山参，我说一百两黄金，就一百两。有人不识货，又何必多言。”那小眼神，直看得柳桃花似乎就是那个完全不识货的傻子。这一眼，柳桃花彻底怒了，拉着袖子就要冲上去。

　　“死小子，拿着假货还敢到处骗人，看我不抓你去见官，你等着……”忽然想起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官，一回头，却看到齐漠居然笑吟吟地站在远处，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王……”刚要说出口，想到之前出门的时候，齐漠叮嘱过不能暴露身边，只能改口道，“老大，你快过来，这人在这里骗人。”齐漠看到此，才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却居然没有帮着柳桃花，反倒是一抱拳道。

　　“天一小哥，多年不见，这人参一百两，我买了。”

　　“你，你”此话一出，柳桃花气急，倒退两步，“姓漠的，你钱多是吧！”她再次认定齐漠是专门生来和自己作对的。

　　齐漠也不答话。反倒是一旁的齐恒悠悠地说了一句，“这位是青木大人唯一的弟子，苍山派未来的掌门人舒天一，舒大人。”

　　柳桃花的话一下子被哽在了喉间，“舒天一？苍山派传人？”她指着那男子。半晌后，忽然笑了，“就这种拿着假货忽悠人的家伙，居然是苍山派的传人，看来流言不可信啊，不可信。”

　　舒天一这两天被派到鸡封镇等柳桃花已经很不乐意，如今听到柳桃花这般说更是心中窝火，冷哼一声，道，“天下都道柳红叶是天上仙子下凡，柳家桃花却是烂泥扶不上墙，原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流言所言不虚。果然是不可教之。”

　　“你……”第一次见面就被这般数落，柳桃花脸涨得通红，最后从地上拿起那根山参，冷哼道，“口说无凭，你即说这是老山参，你倒是讲讲他奇在何处，居然要一百两黄金？”

　　舒天一看了一眼柳桃花，再看看一旁依旧含笑而立的齐漠，忽地一转身，“何必和你这不识货的女人多嘴。王爷，奉家师之命特来恭迎王爷上山。”说罢，一抖有些散乱的衣袍，规规矩矩地朝齐漠拱了拱手。

　　“你……”柳桃花很生气。

　　齐漠却很和顺地上前一步搭上了舒天一的手，“天一小哥，不必多礼，令师青木大人可好？”

　　“家师一切如故，谢谢王爷关心。”

　　两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飘逸不羁，只把那柳桃花一个人晾在了一边。柳桃花很生气，但……

　　“夫人，走吧！”只等到齐恒走了上来，柳桃花才看到二人已在二十步以外。

　　“哼，”柳桃花狠狠一哼，拿起那截人参，便往前走，口中道，“我倒要拿着这株破人参，去问问那个青木，居然纵容自己的弟子行骗，究竟是何道理？”

　　舒天一似乎是后面长耳，忽又转过头来，道，“那夫人可要拿好了，这东西丢了怕夫人赔不起。”

　　“切，”柳桃花撇了撇嘴，“姐会赔不起这破玩意？”

　　舒天一看了看柳桃花，忽然了然一笑，“也是，夫人如今拿着柳家白玉，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买不得的？”这眼神看得柳桃花浑身不自在，仿佛她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柳桃花这才想到这骆家堡之行，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