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逐水笑》凤岐

18、第十八章 不得自由与下马威

　　走了一会儿，韩水就看到红叶的贴身丫鬟柳絮站在门径处。她望到韩水和齐漠，一俯首，道，“王爷、四小姐，好。”脸上不见悲不见喜，活脱脱红叶的小翻版。唯一的不同的是柳絮不是特别漂亮，站在红叶身边时，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有一种她这个年龄的人少有的深沉。

　　韩水看了柳絮半晌，想起前几天，她几个回身，皇太后安排在门口的小太监就被撂倒了，不由得一抖。不是省油的灯啊……

　　齐漠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韩水，“桃花，去吧，记得天黑之前回来。”齐漠看韩水的眼神有点深。有个瞬间，让韩水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这却又被自己否定了，齐王爷怎么可能有话和她说，又怎么可能用那么不可思议地深沉与她说呢？

　　还没想明白，柳絮已经上前一抱拳，道，“四小姐，我们走吧。小姐等久了。”韩水被半推半就地拉出了王府门。她扭头，想再看一下齐漠的表情，却发现王府的门已经关上了。

　　不用这么明显吧！韩水努了努嘴。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内心忽然对王府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也许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自然而然地会产生感情吧！

　　“四小姐，往这边走吧！”柳絮看韩水发愣，又说了一句。韩水这才收回眼神，随着柳絮上了马车。

　　其实齐漠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紧闭的大门后，沉思了一会儿，一抹黑影出现在他身后。他挥了挥手，那道黑影顺着大门又出去了，随着马车而去。

　　韩水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地，在她外侧是柳絮。她正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的坐着。韩水只觉得这氛围真TM差。

　　没话找话地，她凑了上去，“柳絮啊，你武功很好啊！前几天，你几步就把那些人撂倒了。真是女中豪杰啊！”

　　柳絮的眉头微微一皱，“四小姐谬赞了，老爷当年怕小姐被人欺负，送柳絮上了峨山，拜天意师太为师，学了几年功夫。”

　　“哦，”韩水点了点头，又没话了，真泄气。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了半晌的车，马车突然一个疙瘩，停了下来，马车外的人头也渐渐繁密起来。似乎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韩水把头探了出去，只见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墙，似乎都在惦着脚，看什么热闹。

　　赶车的老车夫挑帘子进来，道，“四小姐，絮姑娘，今日长征的大军从这条大街上经过，这路给封了，看来也要等阵子了。”

　　今日出征的大军，卫宇？韩水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本来还想去了春满楼找机会溜去送卫宇，没想到，这机会就来。

　　不由的一个箭步就要冲出马车，却未想被柳絮一把抓住，“四小姐，你要去哪里？”

　　“是小卫子的军队，我去送送他。”韩水笑着又往前凑了几步，想着卫宇看到自己必然又要露出那种泛红的含羞状。

　　她往前揍了几步，却突然觉得手臂一阵刺痛，韩水低头看到柳絮拉住自己的手，如铁钳般限制了她的自由。她有些恼怒的转头，“柳絮，你拉着我作甚？”

　　“四小姐，你不能下车。”柳絮脸色不变的望着她，

　　“为什么？”

　　“小姐交待，在去春满楼的路上不能让您出了茬子。”

　　靠，这不是赤裸裸地限制人身自由么，“那如果我一定要下去呢？”

　　“你下不去。”柳絮只是冷冷地答道。

　　韩水怒了，一股气从心底慢慢升起，布满了全身，“柳絮，放手，”她的眼神变冷了，只为了不得自由四字。

　　柳絮依旧不发一语，只是牢牢地拉住韩水的手。韩水只听到马车外锣鼓声越来越近，人群中有人欢呼着卫宇的名字，“卫将军，旗开得胜，卫将军，好样的……”韩水愈加挣脱，愈加难控。她硬生生地听着那锣鼓声从自己的马车前经过，然后渐行渐远。

　　“小卫子，”她的双目中要生出火来，却无济于事，柳絮依旧带着那不喜不怒的表情，仿佛她只是她押解的一个犯人。

　　在马车重新启动的时候，她冷冷地望着柳絮，“柳絮，你会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的。”

　　柳絮却只是轻蔑一笑，“四小姐，得罪了。”

　　马车一摇一晃间，又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柳絮率先下了车，“四小姐，请下车。”韩水却动也未动。

　　“四小姐，请下车。”柳絮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韩水轻轻地将白玉牌拿在手中，轻轻地转动着，她的心在不断地抽搐着，她轻轻地低喃着，小卫子，大概这个世道上你是活得最明白的人，你是对的，那个沙漠和戈壁虽然活得辛苦，可是你永远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而在这里除非你爬到高位，否则你永远不能做你喜欢的事。小卫子，终有一天，我会去荒漠看你的。

　　在柳絮唤第四声的时候，韩水挑帘子下车，“叫什么叫，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下车。”她从柳絮门口经过，迈步进了春满楼。

　　快到中午的时辰，春满楼里早已座无虚席，领路的小伙计很有眼色，一个转身带着韩水和柳絮，避过大厅，往里苑走去。

　　里苑离着春满楼大概隔着两重院子，走进去的时候都有小厮在门口候着，看到韩水和柳絮急忙往里引，只等到到第三重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老者站在门口。

　　“四小姐，你终于来了，柳严在此恭候多时了，”老者的脸上有一种期盼，甚至有隐隐约约地泪意。来这里半载多，她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期盼，仿佛是她真正的亲人。

　　“严掌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姐还等着呢，”柳絮再次发话。

　　柳严却似乎不怎么畏惧，只是冷冷一哼，对韩水道：“四小姐，往里走吧！小姐放心，有我柳严在，就决不会让大房的人受委屈。”他的脸上有着奋不顾身的坚决。韩水的心松了松，看来从前柳大夫人也并未什么都没做。

　　她跟着柳严往里走，她的眼眸悄悄瞅了柳絮一眼。柳絮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从她的脚步中，似乎能感受到她轻快了几分。韩水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走进小屋，红叶坐在正中的高位上，两边分坐着十四个人，大多都是像柳严那样的老者，也有三四个中年人，他们看到韩水出现在门口，都集体起立，拱手道，“四小姐好！”

　　红叶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妹妹来了，来，这边坐。”

　　韩水却未理红叶，反倒是摆了摆手，往四下扫了一圈，道，“等会儿坐，我还有事要先解决一下。”

　　红叶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嗯？”

　　红叶还没有把声音发完，韩水已经一个转身，对着柳絮就是一个巴掌，这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柳絮的脸上，“啪”这一声响用了韩水十成十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的手也变得酸胀起来。柳絮的脸上出现了五道红杠。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红叶也是一惊，从位上快速迈步过来，走到柳絮旁边，把柳絮挡在身后。

　　韩水冷冷一笑，“姐姐，你今日算什么意思？若你不想我插手柳家的事，我可以走，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奴婢羞辱我，你看，这就是你的好丫鬟干的。”她把袖子一拉，手上清清楚楚地也有五道手印，而且已经发青。

　　红叶和柳絮同时倒吸一口气，红叶回头，“柳絮，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也犀利了几分。

　　“我……”柳絮也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韩水会打她，更不明白韩水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五道杠，“我……”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遇上卫宇将军出城的军队。我与卫宇将军在王府有所交情，本想下车打个招呼，可这个丫鬟却拉住我不放，说是姐姐不能等。我倒想问问姐姐，这丫鬟如此嚣张，是您授意的，还是这丫鬟自作主张？”韩水盯着红叶。

　　红叶的眼眸中出现了不停地变化。最后，她踏上一步，对着柳絮也是一个巴掌，“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你居然忘了尊卑。还不给四小姐磕头赔罪？”

　　柳絮的脸上两个掌印，目光中似有不甘，但在红叶眼神的逼迫下，最终却还是跪倒在韩水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请四小姐责罚。”

　　韩水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柳絮，半晌后笑了，“责罚？我怎么敢责罚红叶姐姐贴身丫鬟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今日，姐姐当着叔叔伯伯的面教训了你，也算给了我桃花面子。这事就算过了吧！”她轻轻地蹲下身，把柳絮扶起，“下次，你只要记得我是柳家的四小姐就够了。”

　　柳絮的眼眸中出现了几道寒芒，但最终却还是忍耐了下来，“谢四小姐不罚之恩。”

　　韩水回头看了看红叶，她的脸色自然也不好，而四周的那十多个老者似乎还没从这出戏里回过神来。韩水轻轻一笑，这出一箭双雕之计看来成效显著，也不枉费她刚刚在马车上把自己的手给弄得更腫，“姐姐，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她笑着对红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