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凝眸》煌月

4、第 4 章

　　“当！”
　　银色光芒一闪，箫音应声而断。几乎是在同时，四周一切静止。
　　两道身影慢慢的自空中降下，再次清晰的现于众人的身前。要不是莫羡羽和任少文略显些微汗湿的鬓角，真会让人有种仿佛前一刻的激斗只是幻影的错觉。
　　湖畔，青衣依旧无痕，白衣雪上飘红。
　　一把剑赫然的插落在莫羡羽的心窝，连一点点偏差都没有。这一剑的狠准厉害与冰冷沉重浑然合一，干净利落的一气呵成。
　　血，沿着锋利的剑身一滴滴流下，浸入黄土，点在无声处。
　　此刻，他没有泪，也没有笑，只是看他，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望了眼身上的剑，飘然的浮上一抹笑容。
　　心，很狠的揪拧在一块，任少文吃惊的看着自己右手，不自觉的松开了剑柄。仗依着长剑的身躯也因而软软倒下，双臂展开，羽袖翻飞，宛如失去了双翼的羽鹤。
　　血泪横飞。

　　“不——”
　　凄厉的女声自一旁的林中窜出，苏月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眸。
　　不会的，不应该是他。死的不应该是他啊！
　　她出手的银针，引开的明明是任少文的注意，为什么倒下的竟会是自己的夫君？
　　钗环横斜，神情狼狈。她的眼里滚动着惊愕。没有意识的摇乱一头秀发，逃避着眼前的事实。
　　然，当她搜寻他周身的眼见到了握拳的指缝间的那道银色，她悲情涌动，神色黯然的靠近。
　　爱之却是害之。强求便是空守。
　　师傅明明一再的提醒，为何她仍要一意孤行！！
　　拭不干的泪，抹不去悔意。她闭上美目，珠泪如覆。心如刀绞，却无力回天。
　　景因情动，细雨悠然，无声扬起，空绕一谷断云残月。
　　众人自觉的纷纷让路，同时也识相的各自离去。胜败已明，他们要的是结果，其余对他们并无意义。
　　事尽鸟各飞，理由仅是一个——于己无关。如是而已。

　　再向前一步，素色纱裙已至地上白衣男子的身畔。她，颤然的伸手——
　　然，眼前突然青影一现，地上的人儿飘然已入他怀。
　　泪眼悄然上抬，对上一双空洞的漆黑双瞳。一时之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仅是一具直立的躯体。
　　雨急，心悸。
　　她只能定定的看着那抹青色将白色细心的呵护，决绝的走入湖中……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刻，明明是她的权利，她却震于他眼底浓郁的化不开的深情。他与她，同样的用情于他。她成了他的妻，人前可伴他，人后可陪他；而他——浪迹流离，心却无归处。即使在此刻，依然衷情难诉。
　　心慢慢的被挖空。散落的思绪，慢慢的变的空洞。一抹哀愁，浸着冷雨，飘摇在风里，碎的无处着落。
　　茫然垂首，景碎，人悲。
　　可堪回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