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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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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就像她听说过的无数次那样,这是座巨大而忙碌的城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将空间切割成细长的长条,人在巨兽般的楼宇脚下行走,像随时要被这压天的都市吞没。
不过天气却是很好的,蓝天透亮,绿意丛丛,来自大西洋的风清爽拂过整个城市,让人胸臆舒畅。
星羽颀长的身影在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到达出口一出现,等候多时的一大群人就轰动了。一行人有些意外。她的歌迷们永远是那么热情,即使是远隔重洋。
尖叫声此起彼伏,海外歌迷们拉起横幅、手持鲜花、群情涌动。机场内各种肤色的人们频频好奇观望,还有不少人停下看热闹。有美国当地电视台的记者在录像。
“纪星羽,纪星羽!……”
星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心里一暖,忙摘下占了半张脸的墨镜,眉一扬露出灿然的笑容。
尖叫霎时变得不可控制,鲜花礼物泪水呐喊一股脑涌向了她。纪奕、苏奇还有其他随行的工作人员忙接的接挡得挡,在美国这边派的人的带领下往外走。
……嗯,她看起来气色不错,越加明妍动人了……似乎瘦了点,是最近排练太累么?……
人群之外远远的地方,一个墨镜黑衣仔裤的男子静静地注视着人群中那个瓷白的小人。
歌迷们一阵微乱后开始很有秩序地保持距离随着她走,不断喊着热情的口号,一大群人像一阵移动的风暴很快刮像大门。
被围在当中的星羽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觉地回眸,又是那似有似无的感觉……
然而迅速移动着的人群没给她寻找的时间,片刻,她就已经被簇拥着出了机场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小羽,演唱会见!”……一张张笑脸在向她招手。
车里的大家松了口气,兴奋又意外。
纪奕玩笑:“我看星羽应该在纽约连开三场。”
大家笑起来。
星羽赧然笑了,敛烟眉心思拂动,眸光流转飘向车外——
刚才……
星羽毫不耽误直奔演出场馆彩排,敬业态度和音乐灵性都令美国的同行大为赞赏。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去参加了一个半公开的艺术家派对,派对的酒吧格调优雅,浮动着蓝调的音乐,不少星羽早已闻名并十分崇拜的歌手、音乐人这次都得见真颜,令她十分高兴。
“Oh,Chris!”很多人也都听说过她的名字,十分热情友好地打招呼。
乔剑跟她一起与不少艺术领域的顶尖人物浅谈着,忽见纪奕和主办方的人带着一个高鼻深目卷法齐耳美女向他们走来。
“星羽,介绍一下,这位就是Phoebe•lee,好莱坞著名的第一美女摄像师,她听说今天你有来,特地想认识一下你。”纪奕说。
大名鼎鼎的Phoebe•lee,被称为好莱坞的宠儿的传奇女子!星羽和乔剑惊讶地对望,心头同时闪过那段旧事。
两年前的那次,星羽因为莫名的决定离去而醉酒,险些在地下酒吧被路破晓喂下毒品。那次的偷拍事件,幸亏了Phoebe•lee录象祝福和声明解围。星羽与她素不相识,以她的名望和地位为她言声震惊了所有人。星羽一直以为是乔剑与她相识才会请她帮忙,但今天看来似乎并不是。
“嗨,星羽你好,终于见到你了。”Phoebe宛然一笑,中意混血的她有一张中西交融的迷人脸庞,肩带短裙别具性感,不像一个从事技术工作的女强人,反而像明星一样充满光芒。她的中文讲得不错,看着星羽的目光有些好奇也颇有些深意。
“你好。”星羽说。
“原来你就是星羽,跟我想象的很不同呢,你真美。”酒吧灯火阑珊的阳台上,海风吹动雪纺的窗帘,白色希腊式栏台上玫瑰盛放,在夜的幽微中浮泛,Phoebe微笑地看着星羽赞叹道。
星羽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称赞,不禁红了脸。
“两年前那次,多谢你的帮助。”她说。
“没有什么,莫名的忙我一定会帮的。”Phoebe笑道,“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星羽一愣:“你认识……莫名?”
“当然。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他的工作室做助理,可以说是因为她,我才有机会得到今天的成绩。”Phoebe俏皮一笑,“啊,多特别的中国女孩,难怪他会为了你连美国都不回了。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想见到你呢,想看看能把他那个冷血塑像绊住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
星羽心中一动,脑海有些混乱,似乎许多差开的光影迷团交叠重复,从新影象。
“好可惜,难道你们没有在一起吗?”Phoebe问。
“你……”星羽惊疑而犹豫,“……后来见过他吗?”
Phoebe耸肩摇摇头:“本来两年前冬天他已经订了机票要从中国回来了,后来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改变主意了。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以为他终于能跟他爱的女孩在一起了。”
她望着她,微笑:“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星羽胸中一片混乱。
“哦,虽然迟了点,但他托付我做的事我想还是一定要交给你。”Phoebe说,低头从银片手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给,这是他一直要我帮他办的,他费了很多心思,”Phoebe说着将一把钥匙放在星羽的手心,“去看看吧,这是他要留给你的。”
星羽拿着Phoebe写给她地址的那张纸,坐在开得飞快的出租车上,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出来得太急,外衣都没有拿,她的薄衫在春夜里漠漠轻寒。窗外灯火辉煌的都市像璀璨的星盘,容纳着穿梭不绝的悲喜,一地水银流光淹没了多少心曲。
星羽抱紧胳膊,任这繁华明灭的城市在她身后醉生梦死。
在个这传说中无数故事此生彼灭的地方,她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禁区。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无法放弃自己,停顿的心像一座荒芜的城,只有在触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回复一下湍急的心跳。
她心里的火在烧,死生只是一瞬,而她已经三魂渺渺。如果天空太过寂寞,她就是那亭亭如盖的云,如果山川太过沉重,她就是那轻柔摇曳的河,她可以笑容里没有永远,她可以哭泣中没有曾经,但她却不能没有他。
而这鸿蒙而苍凉的命运,她到哪里去挽留她的时光?
星羽猛地推开那座童话般美丽的房子,大步冲进屋子。
宽敞高杳的厅堂,美丽的水晶灯夺目得像一触即碎的梦,房子里处摆满向日葵,精致的装饰花在这个尚未到达花期的季节灿烂开放。旋转的楼梯铺着柔软的地毯,处处充满温馨的舒适感。
她奔上楼梯跑入二楼的房间,视线惊呆了。
完整的顶尖一流的音响调音录唱设备,整个房间被安置成一个令人惊叹的录音室,这是每个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
星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千金难求的高档器材在月光下闪着轻盈的光芒,一尘不染。她慢慢倚在墙上,泪流满面。
穿过录音室,走到阳台,纽约港的夜色如此动人,酥软的海风迤逦的船,她有一所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他一直要送给她的吗,即使那时候他不想伤害她而决绝地要离开?
那么现在呢,还是只剩她一个人?
星羽握住雕花的栏杆,身子发抖。
忽然,楼下远远的一个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星羽呆了一呆,大声喊叫:“莫名!——”
那铭刻于心的胸膛,他的样子,她怎么会看错?!星羽心跳停止。
可是那人却一直走远了,没有停步。
“莫名!”星羽奋力大声喊着,猛地冲进屋子冲下楼,奔出了房子。
她来了吗?她还是看到了这所房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莫名送给自己一个微笑,在看到她冲进门去的瞬间转身离开。
消失吧,在她没有看到他之前。
“莫名!”星羽冲到小径,沿着刚才的方向狂奔地追去,看到那个黑衣的身影在道路尽头。
是他,是他吗?这如此整洁的房间,他一直都没有远离的吧?
星羽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脚下慌乱,那个高高的身形却始终没有回头,一闪身消失在拐角。
星羽的心猛地沉下去,直奔到空荡荡的路口。路灯寂寥地照着,月色淹没星光,聆听人间况味。
静如太古。
星羽呆呆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惊醒,转身跑向大路边匆匆拦车边拨通了乔剑的电话。
“星羽,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不见了?”乔剑又气又急的声音快要炸断电话线。
“乔,我回北京一下,马上回来。”星羽简短地说。
“什么?回北京?!你……”乔剑叫起来,她怎么能说得像吃早餐一样简单?不过还没等他多问,星羽已经挂断了电话。
是的,她要回去,她还一直都没有看,两年前她在杜清风那里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本来要给她的惊喜。自从后来发生了诸多变故后,等她再回来已经人事剧变,她从此也再也没踏进过她隔壁的房间。
星羽坐进出租车,朱唇紧抿直奔机场。
要毁灭吗,那就让她燃烧着浴火。
虽然已经很久,但是星羽一直没有让公司将隔壁的公寓退租。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在阻止自己吧。把回忆包裹起来小心隔离,却也坚决不许人丢掉。她始终没有遗忘过。
13个小时后,她打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还是那样雪洞一样素洁的屋子,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在隔壁看到他,他坐在26楼的窗台似乎随时都要扑着风坠落的样子,冷峻邪魅,却比夜温柔。
她慢慢地走了进去,这房间一切还保留着那天晚上的样子。
直入眼帘的桌子上,蜡烛早已燃尽,一地红泪,一个精美的红色金线大盒子放在桌子中央,旁边一束凋零的向日葵。两把椅子摆在桌边,仿佛等待着谁的到来。
星羽轻轻地走过去,伸手打开那盒子,将盖子拿起。
一大盒满满的棒棒糖,各式各样,各种颜色。有很大很大的,也有像指甲那么小的,有可爱的兔子头的,小狗头的,还有作成立体效果的,有人物的也有卡通的,色彩斑斓,甜蜜有趣。棒棒糖上面写着各种文字,标贴来自世界各国,看得出来收藏的人十分有心。
星羽眼眶一热,伸手将这许多漂亮至极的糖果拿起。一颗一颗,柄上坠着玫红色的纸签,上面写着: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星羽震颤着苍白了脸。
搜集这每一颗糖的人、写下这每句话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竟始终无法亲手把这些爱恋送给她。
这些可爱的糖果有的已经慢慢融化模糊,就像他们看不清面目的爱,甜蜜也已尘封。
旁边的向日葵安静地枯萎着,星羽忽然想起了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她攥紧了糖纸,滑坐在椅子上,空旷的房间内,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
“纪星羽。”有人叫她的名字。
星羽抬起头,怔住了,一个白衣的陌生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平静地望着她。他有俊雅的眉目和有神的眼睛……就像……就像她似曾相识的……
那个梦!那个梦中救走莫名的白衣男子!
星羽恍然想起,霎时诧异睁大眼睛。
“你是?”
“我想我应该来见你了。”老板淡淡一笑,说。
星羽站起身,看着他。
她有种直觉,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就像莫名的感觉一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猜的很对,”老板点头,“我的确不是凡人。”
“啊!”星羽退后一步,“你是谁?”
老板微笑:“我是花店的老板。就像莫名是死神,而我是命运之神。”
星羽惊愕。
老板环顾这房子,嗟叹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选择流浪在人间来度过每一个日升日落,用一个身份,游走在泯然众人里。其实对于神来说,俗世的种种本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悲悯也只是毫无必要的感情。”
他一笑:“也许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吧,或者我才是真正冷漠无情的人。”
星羽望着他。
“改变命运的人,原来自己也被改变,”老板说,“从我们决定改变你的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也被改变了。”
他拿起桌上那束枯萎的向日葵:“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一直在你身边,大概终究是我错了。”
这些话像点起回忆的火花,星羽心神一震,记忆流星般撞入心底,一些以前模糊不清的片段突然连贯明了起来。
她恍然醒悟,颤声问:“你是说,他一直在我身边?那么……那个小时候我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是他。”
“那陪我长大……我从小到大都若有若无感觉到的那个人……”
“是他。”
“那时候把我从地下酒吧里带走……照顾我一夜的人……”
“是他。”
“那么残留在我梦里的……在杜清风那里受伤的那个人……”
“也是他。”
星羽呆住了,万种思量浮在悲喜交织的过往中,流光片羽,爱恨痴缠。
她失神般喃喃自语:“竟然真的是他……”
老板叹道:“他那次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再重,恐怕也没有现在的重。”
星羽一怔,明眸如洗,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现在在哪?他在哪?我在纽约见到的是不是他?!”
老板震动,望着她:“是的。”
星羽愣了:“那他为什么不回头?为什么故意躲开我?”
老板一顿,苦涩地说:“他是不可能回头的。”
星羽睁大双眼。
“他听不到你的声音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神的力量,只是一个凡人,并且失去了语言和声音。”
“你说什么?”星羽全身发抖。
“他现在是一个有缺陷的凡人。”老板重复道。
星羽脑中静止:“什么……”
“因为两年前,在那个叫卡萨的人死去的时候,你们无意中目睹了异界的力量,这对凡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诅咒。”老板说,“而他代替了你们受惩罚。”
星羽身子一震。
“他宁可放弃神的身份,放弃完整的五感,他不想让你受伤。”老板柔和地看着她,“你明白吗?”
星羽觉得心像被掏空了,呆在了当地。
“这惩罚将延续五百年,我不知道他将会流浪到哪里去。为什么他从来不回头,他永远这么固执。”老板叹息,“只是,我不明白的,你们凡人所说的‘爱’,真的值得吗?”
星羽怔怔不能言,失魂落魄,心神无踪,只觉一股苍茫的悲伤自尘世的另一端席卷而来,不知置身何处。老板的话萦绕不绝回响在心头,她渐渐感到一种汹涌的力量,激荡澎湃,悲喜交加。
电话声突然响起,她大梦初醒,发现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星羽,你在哪里?明天演唱会之前一定要回来!”乔剑大声说。
“知道了,”星羽平静地说,“我会回去的。”
32小时之后,纽约,夜幕降临。
所有人员设备到位,观众媒体进场。
灯光环绕全场绚烂如梦幻,观众的海洋激情涌动,纪星羽“The way”纽约演唱会进入倒计时!
然而所有的人都在后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手机应该是没电了!”苏奇紧张地看着表,焦急问,“她说一定会回来吗?”
乔剑松了松领带,从台侧望着万众灯火的观众席,喧闹激动的声音和空旷的舞台,他点了点头说:“她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星羽!”站在后台入口的纪奕惊喜地大叫一声,一个健步冲过去。
众人回头一看,星羽披着一身夜色下琉璃灯光走了进来。
“小羽!”苏奇欢叫着跑过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乔剑舒展了眉头。
“我回来了。”星羽对大家说,抱歉地一鞠躬。
“先别说了,快点准备吧,马上就要开始了。”乔剑说。
星羽望着他,点点头。
依然是造型师一同跟来美国的Echo忙过去给她换装,今夜她将化身万端,美不胜收。
乔剑万种揣测担心都放了下来,望着她薄施粉黛一身美型后的样子心中一丝欣慰。
但是,他又隐隐疑惑了,突然离开又回来后的星羽,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清澈的眼波不再游离,她的温暖的微笑不再恍惚,她似乎……又像是他刚认识她时候的纪星羽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剑目送着她走上舞台。
精彩异常、无与伦比的表演!2个小时的时间内,整个演唱会气氛HIGH到爆棚!
纪星羽永远是纪星羽,永远都是那个优雅而魅惑人心的舞台的王。她不需要什么言语或调笑,只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足以让千万人为她疯狂,沦陷迷醉。潇洒中似妩媚,妖娆中似修竹,颠倒众生吹灰不费,天生她高贵迷人目眩神痴。
绝世风华,姿彩四溢,纵使倾城再难寻。
演唱会接近尾声,最后一首歌,星羽安静地摘下监听。
所有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所有呼吸为她沸腾,无数双眼睛望着她,在那热烈而澎湃的气氛中,她微微一笑,走到舞台中央支起麦架,背上一把吉他。
强烈的大灯打在她的头顶,台下茫茫人海,荧光棒挥舞成满天星光,她看不清那些或笑或泪的脸。
有间或的尖叫传入她的耳际:
“纪星羽,我爱你!”
“小羽小羽,永远爱你!”
她心中已平静如海。
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在他们当中,就在她看不到他的地方,带着笑容望着一身光芒、身披彩虹的她。即使将来她一无所有,即使她两鬓斑白憔悴苍老,他也依然会在那里,就像曾经他默默守护着她一样。
“还有一首歌,我想唱给一个人。”星羽慢慢说,抱着吉他,目视台下,“你在这里吗?如果你能看到我……”
她说着,停了一下,拨动琴弦。乐声水波一样漾开,依稀似是入梦来:
“借夜澜静处
独看天涯星
每夜繁星不变
每夜长照耀
……
但愿人没变
愿似星长久
每夜如星闪照
每夜常在
漫长夜晚星若可不休
问人怎么却不会永久
但愿留下是光辉像星闪照
漆黑漫长夜
……”
人群中,她的歌声动人心弦,刻骨铭心,不断重复着:
“但愿人没变
愿似星长久
……
每夜如星闪照
每夜常在……”
但愿人没变,愿似星长久……每夜繁星不变,每夜长照耀……
他远远地,远远地望着她。
温柔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