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清水鳗鱼

8、尾声 值班护士的笔记本

　　2005.9.4-我是第三次在医院的内部小卖部见到那个奇怪的病人。他手里总是提着两袋方便面，进门后又出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看见我，冲我笑了笑。
　　我只是担心，那些方便面是不是早就坏掉了。

　　2005.9.8-现在那个奇怪的病人归我看护了。我去对他作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没开口，他就说：“我是个画家。”
　　大概是很严重的妄想症患者吧。所幸这样的病患我之前也护理过两例。
　　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模特，还说我“是个漂亮的姑娘”。他接着问我，他漂不漂亮。
　　我笑着说，我愿意做他的模特，但是也告诉了他，他是男人，用漂亮这个词形容有些奇怪。
　　他看上去很迷惑：“你是男人？”他这样问。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让我第二天到他的“画室”，我只能猜想那意味着第二天继续到他的病房来。

　　2005.9.9-今天我与那个病人进行了一次稍微正常一些的对话，虽然还是有些理解障碍。
　　很简单。他问我叫什么，我就说：“我叫梁静。”
　　他就跟着重复：“我叫梁静。”
　　我只好笑笑，冲他摆摆手：“苏璟冉，你的名字是苏璟冉。”
　　他又重复道：“苏璟冉，你的名字是苏璟冉。”
　　就是这样。我看他总是拿着一个厚厚的黑皮本子写写画画，不小心多看了两眼，看到了“凉镜”这个名字。
　　唉，虽然不是这两个字，但是他好歹记住了我的名字。

　　2005.9.13-今天去给苏璟冉送晚饭的时候，他忽然拉住我的手，两次，然后又盯着我的手一直看。
　　说实话，这些我都还不太介意，以前护理过的病人还看过别的地方。——但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介意。
　　他忽然坐起来，把我拉低然后亲了我。这当然不是我的第一次或是什么太重要的一次亲吻，但是我还是吓了一跳，因为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
　　但是老实说，苏璟冉的吻技……还可以。
　　当然，是对于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来讲。

　　2005.9.15-因为某些突发状况，我不得不在苏璟冉的病房和他一起吃了午饭。老实说我有些担心他又会做出上次那样不靠谱的事情，所幸他这次不但规规矩矩，而且还向我道了歉。出于礼貌，我当然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事实是，这两天我经常回想那件事……
　　假如苏璟冉不是现在这个情况，被他这样一个长相还算俊秀又有点艺术家的神经气质的人亲吻，也不算一件坏事，是吧。

　　2005.9.16-彼此耗了一年多，终于还是和他分手了。我并没有太难过，真的。我只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和苏璟冉分享了这件事……
　　他在听的时候看起来忧心忡忡又像是非常迷惑。我想我不应该用自己的私生活妨碍他的治疗，这次我真的太自私了。

　　2005.9.18-苏璟冉今天忽然跟我说：“苏璟冉，我喜欢你。”
　　我无奈的笑：“是梁静。我也喜欢你。”
　　然后他忽然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很吃惊，当然，但还没傻到把这话当真。我把他安顿好，哄他入睡，这一天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我不能说我的内心没有荡漾那么一小下……被苏璟冉那样一个挺好看的人要求做女朋友，换做是谁都会稍微荡漾一下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不，这只意味着我是个生理反应正常的女性，而已。

　　2008.3.4-苏璟冉今天出院了。虽然，漫长的治疗让他不再记得我了。
　　我可以找别的托词来掩盖自己的内心。但是我是想说，好难过啊。

作者有话说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