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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威胁 (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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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不小的变故,从小到大全家人的经济来源就靠老爸在一个小私营单位做出纳员,每月3千元的收入,再没发工资之前就已经安排的所剩无几了。多年来供养我们兄妹俩人读书,爸妈他是扎紧皮带过得拮据。中考期间,老爸的名字端端正正的挤上了公司裁员的名单。一时间,家里的经济来源没有了。老妈是个坚强又倔强的女人,她重拾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手绝无仅有做拉面的技巧,哎~不是我吹,老妈做的拉面,那叫个地道!艰苦的生活迫使一向以文员上班族自居的老爸平衡了心态,一心的跟老妈一起把[赵氏拉面馆]开张了。
我是老爸老妈眼中的好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惹是生非,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这是洪露那丫头怎么熬夜都不会及上的实力。那丫头就因为这一点看我不顺眼呢。呵呵。
中考的时候,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鹏程高中],洪露那个丫头嘴上说讨厌我,其实是很依赖我这个哥哥的,不然她不会千方百计的要跟我同所高中,当然,重点班她是花再多钱也进不来的。
高一开学那天,交完了学费,帮着班主任干完了班级的琐事,我悠闲的在林荫路上散步,一辆高级进口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没几米远又折回来停下,车窗滑下,那张很欠扁的脑袋探了出来,是别来无恙的卓俊殊!
“小曳——怎么?是为我特意来的鹏程吗?”他摘下墨镜,笑的很放肆。
“天啊。我要是知道你在这所学校,我是绝对不会来这的!你信吗?”我心里流着伤心的泪,还必须装作满不在乎。
“哪有这么跟学长说话的?!上车!”他反倒生气了,表情很难看。
“我为什么要上你车!”我加快脚步,走的更急。一心只想摆脱他。再找个没人的小角落。痛快的哭一场来发泄!之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卓俊殊得了便宜爽歪歪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我洪曳也一样,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少自以为是了,又不是我想考这么好的成绩非要来鹏程学校的!学费贵的要死!我还有我的生活要走,你已经害我还得够伤心了,够了。谁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被你耍团团转!
“我送你去教室。”哼!恐怕每天开着车在学校烂逛的你连自己教室都找不到吧?他的车追上来,我往左边躲车往躲,我往右边闪车往右闪……
嘀嘀——汽笛在身后尖吼着,篮球场上的学长们都望着看热闹。“是俊殊的车?!”“那小子怎么惹到俊殊的?”隐约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他干脆下了车,抓住我胳膊粗鲁的往车上拖。
“你弄疼我了!别碰我——!”“我懒着跟你吵!上车,别人都看着呢。”
真是不可理喻的混蛋!你想怎样就怎样吗?阎王老子总归是要讲道理的!却根本敌不过他的暴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狭小的空间里处处尴尬着。
“回家,我给咱们卖了房子。”
给咱们买房子?吃错药了!打针时间过去了?神经病!我没好气的瞪着他。如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有本事让我立刻就斯文扫地,性情暴躁起来。他别头望着我,神经错乱的把脑袋凑过来,袭来一个热吻,烙在我脸颊上。
“你混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死命打着开车的他,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捶打在他身上,我泪水决堤,“狗娘养的XX的!你不是人!猪狗不如……你良心让狗吃了!我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让你碰!你这种烂人……”
“我在开车啊,你打吧,打死我算了。”
我想不通,怎么在他面前我总变成这样?一会哭的惊天动地一会笑的人仰马翻,彻底被毁了。
卓俊殊的众多兄弟朋友们中,有两个人是十分值得信赖的,一个是他的发小名字叫邹佐,他身材魁梧,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也是个型男,私底下朋友们叫他大作。另一个叫凌小题,在“不能自已”酒吧认识的,是个幽默风趣的小子。邹佐凌小题这两个人是形影不离的存在,自然而然的俩个人有了个“小题大作”的称号。
“俊殊!上次见你跟个一年级的新生发生口角了?”邹佐问。
“哦~那家伙,和我有点小瓜葛。”
“我就觉得那家伙娘儿们唧唧的,缠人的很!”凌小题补充着。
“想继续跟着我,就把嘴巴放干净点!少在我面前嚼舌根!该死的!”卓俊殊随手抄起酒杯摔在台柱上响声震天。
兄弟们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俊,他怎么了这是?”
他气冲冲的离开座位。
“我说错什么吗?”留下小题大作在那大眼瞪小眼。
日子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那段跟纯情无关的青春岁月。除了我,除了他,从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事。
高二的一天,周五放学后我在拉面馆帮爸妈的忙活生意。
“请慢用。”将饭菜递到客人的桌上,转身去忙别的事情,突然手被人抓了过去。
抓住我的是个穿着鹏程校服的女学生,长相平平,属于见一面后,第二面就没印象了。
我没有说话的用表情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谈谈。”她说。
“我们……认识?”索性抽出凳子坐下来,等她的话。她露出了深不见底的笑容:“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姓‘洪’单名一个‘曳’字。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没有参加中考被保送到省重点[鹏程高中],现任鹏程高中二年级优等班学部部长,每学期的特等奖学金国家奖学金粗略统计也有10万,奥数第二名,计算机比赛一等奖……老师们眼中的高材生,父母心中的孝子,同胞妹妹以你为骄傲,同学们私下认为你是‘非人类’但是在同学中的人气相当高,倾得大家的信赖……”
不会吧?知道的比我自己还全面。是崇拜者?
她转移话锋,继续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还有那种情事爱好!”
情事?用词刺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客人很多我要工作了,请慢用。”我承认自己的形色里有掩饰不住慌张。
“忘了自我介绍,二年七班翟越。再见~一定会再见的!”说完,她起身离开了。
翟越?洪露班的班长吗?是她没错,曾在学生会见过几次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是怎么干活的,摔打了一盘一碗,就这么不安的迎接着明天的周末。
周日的图书馆,是翟越跟我约定的地点,她如期的在那里坐着,我故作漫不经心的蹭过去坐下。
“很守时。”她放下手的小说,微笑的望着我。
“我一向如此。”
“第一次跟自己的偶像这么近距离接触,我还是很紧张的。”我是她偶像?哼。开什么玩笑。
“直接切入正题吧,我不适合兜圈子。”
“你是指,你的‘情事’?”她笑里藏刀,一脸的阴险。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这种话就如家常便饭一样脱口即出,都不顾听者的感受。
“恩……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了解是敌是友之前,尽量耐心的保持笑容。
“那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要你跟他分开!”
他?是指卓俊殊?她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我无需多想。
“否则?认识你洪曳的人都会知道你跟卓俊殊的一切!你们在一起的那些事我都有足够的证据!堂堂一个智商180的高材生是个gay……你的名声荣誉前途都会跟着成为虚幻。”
真可笑,她显然是在威胁我,够荒唐,纸包住火的,早晚都有泄露的一天,不成想让她当成了把柄。“你爱他?”
“哼,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白了,我和他有过关系,是我搞的手脚,结果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在一起了,他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情人,我都会一一铲除,就先从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开始。”
作为一个男生,我觉得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在对面她那张过分放肆嚣张的丑脸我真有冲动一拳挥过去!索性别过头去欣赏窗外景致。耳朵依旧听着她的阐述:“我是孤儿,奶奶抚养我供我念书,她现在八十多岁了仍每天靠剪窗花、拾垃圾赚钱,为了考上鹏程高中我拼尽了全力。每天中午到大街上发传单,晚上还在超市打工……真的好辛苦。奶奶说没有父母的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考上好大学才能彻底摆脱这种日子,我承认自己的脑子并不灵光。但是,我还是凭自己的努力考上鹏程了!奶奶现在病入膏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我需要钱,我需要卓俊殊!那种日子,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苦!”她开始激动,伏案低泣起来。她并没有那么可恶,毕竟是个女孩子,我不由同情起她来。
这个原本是故意威胁我的翟越哭了,令我始料未及,笨拙的安慰里几句,她忽的做起来,直起身说:“我真是疯了!胡说八道什么……假如你跟第二人说有关我的这一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用这么针对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什么?帮我?你马上跟他分开,别再跟我抢他。这就是帮我。”翟越收了懦弱的一面。
“我是说,你会遇到真正的幸福,为什么要强制自己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呢……”
“你少说废话!混蛋!真正的幸福?有钱就是幸福!你懂不懂。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我会极力破坏你的名誉!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丢下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剩下我在原处百感交集的坐着。
望着那轮偏下去的夕阳就如我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情,羞涩又无可奈何。真如她所说,我跟卓俊殊之间是错误的,没有结果、见不得光。也许如今意识到这一点并不晚,还为时不晚。
如果说青春是纯洁的彩虹,那我的呢?可悲!我不再如从前那样君子坦荡荡,开始消极迷茫,怎样给自己的罪恶埋单?没有人会理解我,因为我自己都不了解我到底在想什么,如翟越所说从前的洪曳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爸妈的乖儿子,洪露的榜样,那现在呢?被卓俊殊压榨泄欲的‘新欢’?!变质了。
手机响了,是他。
“你他妈的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现在懒的理你!”因为很烦躁的情绪接过电话冲他一顿臭骂,连插嘴的余地都不给他留。半响,骂累了词穷了,出现了空场。
电话那端传来他熟悉的声线:“你这是怎么了?”
又是来叫我出去的,我知道,每周末都这样!我对父母撒谎说去帮朋友复习功课。
“复习功课?”每次我对他说明出来的理由,他就开始邪笑,“倒要看看你的功课复习的如何。”重复的亲吻,重复的压倒,重复的在床上撕扯……真的……累了……
“没怎么。结束吧。以后别再联系了。”我说的大彻大悟一样,不可否决。
“你是指我们?”
“对!”
“呵~谁又跟你说什么了?是谁又在说什么不好的话了!XX的活的不耐烦了……”
“够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跟我就变得没话说了么?”许是我听错了?他的声音里有失落的成分。开始有些余悸。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反问我,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他继续追问,“为什么……那天夜里,追我的车?就因为你这一个举动,让我自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你把我们之间当成什么了?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无比卑贱恶劣吗?”
“游戏而已。”终于说出这句压倒性的词汇,费了我一生的勇气。
“……”这次是他沉默。
既然开口了,就表达清楚吧。“因为太不懂事,好奇才那么做的,没别的企图,just a game,for fun!哈哈……”为了抚平波涛汹涌的内心,我自嘲的嬉笑出了声。
“游戏的话,那么你现在呢?玩不起了?”
“是的,确实力不从心。”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忙音,一时有些惊慌,他挂电话了?生气了吗?因为我?他有这么在乎我么?
可悲的是,他果真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像他出现时那么利索。有时候我还会想起那段跟纯情无关的日子,他是否真的出现过?还是一次美丽而意外梦?现在梦醒了,没有从车上下来拽我上车的他,放学后在门口堵我出来拉着我去拳击场看拳击术的他,教我抽烟的他,教我如何亲吻的他,不见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成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