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蝶

13、第 13 章

　　跟着胖经理走出电梯，一行人停在某个房间门口。

　　胖经理殷勤的打开房间门，然后将房间卡交给野极茂。
　　“两位贵宾请好好休息。需要服务的时候，请打内线电话。电话的使用方法在电话机旁。”他深深的鞠躬“那么，我就告辞了。”
　　野极茂点点头，走进房间。
　　“嗯”有些犹豫的，还留在门口的星华问：“可不可以给我也开个房间？”

　　胖经理还没来得及回答，星华就被野极茂拽进了房间。
　　“她没说什么。没事没事。”野极茂朝经理笑笑，关上房门。

　　“喂！你怎么不给我要房间！”星华不满。
　　“我只跟管家说我在这里，又没说你也在这里，所以管家应该只要了一个房间。”野极茂把包丢进沙发里，无辜的看看星华。

　　“……”
　　无话可说！
　　跟他较真会气死她！

　　“我先洗澡，你打电话给你妈。你妈要担心了。”野极茂往浴室里走。

　　赶快找到电话。看明白使用方法后，星华给家里打了电话。
　　“这里是岩崎家。”
　　电话通了。
　　“妈妈？我是星华。”
　　“星华！你在那里？小幸把你的包送回来了。妈妈听小幸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安。
　　“我没事的。我跟野极茂在东京迪士尼乐园玩了一整天，很开心。”
　　“原来在迪士尼玩啊。那就好。”
　　好像理解了似的，妈妈的声音安定了下来。
　　“妈妈，我今晚回不来了。野极茂居然把钱用光了，连新干线费都没有了。所以，现在我住在迪士尼乐园的宾馆里。明天可以回来。”
　　“好，妈妈知道了。不要跟哥哥吵架噢，他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的。”
　　“那么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回来，明天下午五点，你不是还要去公司拍广告，做群众演员吗！”
　　“嗯。我记得的。“停一下，星华接着说：“妈妈，小靖打电话来过了吗？”
　　“没有。怎么啦？”
　　“小靖打电话来的话，就说我已经睡了，让他明天晚上再打过来。”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星华顿了顿，又拿起了电话，拨了手机号。
　　“喂？我是佐塚幸。”
　　对面响起的是小幸明亮、略带欢快的声音。
　　“小幸，是我。”
　　“啊！星华！你没事吧？晚上送包包到你家时，你都还没回家。”
　　“我没事啦！我在迪士尼乐园玩了一天。”
　　“跟野极茂一起？”
　　“嗯。”
　　“你自己说好了，万一小靖打电话过来，我怎么汇报。”
　　“你不要跟小靖说学校里的事！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不想小靖担心是吧？我心里有数的啦。”
　　小幸笑的贼贼的。
　　“我挂电话了，回来以后再详细跟你汇报。”
　　“喂喂，你回来要跟我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我手机上显示你打来的电话是东京的区号……”
　　小幸还在那里叽叽咕咕。
　　“知道了啦，我回来了再说。”星华赶快挂断电话。
　　跟小靖解释倒是还好，跟小幸解释就得花上半天时间，星华已经累的没心情跟她解释了。

　　今天真的是让她很累的一天。
　　好像积累了几年的情绪都在这一天被用掉了似的。

　　喜怒哀乐真的都是用多了会让人很累的情绪！

　　……
　　……还是
　　……她这么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不动用情绪了。所以今天才会感到累？

　　野极茂还在洗澡。

　　星华走出阳台。
　　关园后的迪士尼乐园，还亮着不少灯，看上去还是很漂亮。
　　只是没有了白天的人群，即使是梦想国度也显得冷冷清清。
　　走回客厅，她决定进各个房间参观一下。

　　印象里的宾馆，除了浴室、卫生间以外，只有睡房。

　　而这个特别来宾房，居然有好几个房间，几乎就像一个小家，不但有会客室，连儿童房都有。
　　一圈逛下来，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居然……
　　这么大个房间居然……
　　除了儿童房围着栅栏的小床以外，只有一张大人用的床！

　　“噢！只有一张能睡的床！先声明，我可不睡沙发或者浴缸！”洗完了澡的野极茂靠在门旁。
　　水珠正在从他擦的不是很干的头发上滴下来，有几滴正顺着他脖子往下流。
　　全部往后梳的发型，让他的脸看上去更是帅气。
　　因为他的突然进入，房间里带上了他身上淡淡的洗澡液香气。
　　只是可惜，帅哥身上的白浴衣，印满了米奇的图案，背景的家具上又都是卡通图案，让画面看上去显得颇为可笑。

　　太多的卡通图案，真的是很不配帅气男生的！
　　要不是他说的那句话，搞不好星华会当场爆笑！

　　吞回笑意，星华的眼睛危险的眯一下“那么，你是想让我睡沙发或浴缸喽？”
　　也不想想是因为谁的缘故，他们两个人才要住一个房间的！

　　“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以后我们再商量怎么睡好了。一定会有好办法的”他打算先用缓兵之计。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不满意你的好办法，那么你就去睡沙发或浴缸！”她也不甘示弱。

　　呵呵，她厉害起来了呢！

　　星华走进浴室的身影后，是野极茂浮云般轻淡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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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洗好了。现在你说怎么睡？”星华的头发已经被吹得干干的。她身上穿的是米妮老鼠的白色浴衣。

　　终于知道野极茂为什么会穿米奇浴衣走出来了。
　　这里是迪士尼旗下的宾馆啊！浴室里除了还有儿童用的更可爱的浴衣以外，就只剩下这件了。

　　星华的表情看上去蛮衰的。
　　好在刚才没有嘲笑野极茂的浴衣，要不然，现在会反过来被他笑死！
　　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处。

　　“这床那么大，我们两个一起睡好了。”野极茂满不在乎“我们是兄妹，睡一张床怕什么。”
　　白他一眼，懒得跟他辩，她直接回答“不行，我从小就睡惯一张床了，我会睡不着。”
　　“可是我不要睡沙发或浴缸！沙发我会掉下来，浴缸我根本就伸不直腿。”他做可怜状。
　　“那么，我有个好提议。”星华邪邪地笑。

　　　“你是指，我可以睡地上？”野极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软软的羊毛地毯。
　　星华用力的点点头“你可以睡在儿童房的地毯上。”
　　莫怪她狠，只定了一个房间，根本就责任在他。

　　难怪中国有古人云：最毒不过妇人心！
　　眷恋的看一眼软软的床，野极茂从柜子里拖出备用毛毯，拿起一个枕头，往儿童房走去。

　　星华刚爬上床，野极茂又抱着毛毯和枕头走了回来。

　　“怎么了？”星华奇怪的问。
　　“儿童房的地毯不是这里的这种长羊毛地毯。我要睡这个房间。”野极茂开始在地上铺毛毯。

　　算了，好像他也蛮可怜的样子。
　　反正是兄妹，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好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匆匆忙忙做完睡前祷告，星华关掉了灯，房间里彻底静了下来。
　　从没关上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悄无声息地逗弄着白色窗纱。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种，二十分钟。
　　星华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越是想快点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她在不习惯的环境里，本来就会很难入睡。
　　而且……
　　记事以后，就没跟男生睡过同一个房间。
　　心里面是很明白，同一个房间睡着的是自己异母的哥哥。
　　可是……
　　跟他正式接触的时间，加起来也只不过是几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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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
　　……为什么……已经习惯他牵她的手了呢？

　　“醒着吗？”床旁的野极茂发出声音。
　　“嗯”轻轻答应着，星华看着屋顶上黑黑的窗帘投影。
　　“……聊一会儿好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嗯。”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是讨厌你的。”野极茂的声音带着疲倦。
　　他的思绪越过时间，越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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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又自杀过了。
　　小小的男孩子透过开着的门，安静的看着母亲寝室里慌乱的大人们。
　　母亲得的是抑郁症。
　　早就从佣人的闲聊中听说了。
　　从记事开始，就不停的发现妈妈自杀了……
　　不知道妈妈得抑郁症的应该只有被妈妈下令隐瞒的爸爸了吧？

　　小男孩脸上露出的是大人看到会吃惊的讽刺笑容。

　　‘妈妈很爱很爱你爸爸。’
　　每回紧紧地抱住自己，妈妈都会叹息着说出这样的话。
　　每回叹息着说完这样的话，妈妈都会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可是，每次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都还是会很大声的跟爸爸吵架。
　　看到爸爸回来，她明明是很高兴的。
　　只是……
　　她不懂得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

　　爸爸一直由妈妈大声的责骂着，偶尔小声的回答几句。

　　房间里总是会响起东西破碎的声音……
　　然后就会是爸爸走出房间关门的声音……
　　留在房间里的妈妈就会一个人大声的笑……

　　你爸爸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
　　你爸爸在外面有其他爱着的女人。
　　吵完架以后，妈妈总是会紧紧地抱住自己，反反复复地重复这两句话。

　　除了抱着自己的时间以外，妈妈是从来不掉一滴眼泪的。
　　可是只要抱着自己的时候，妈妈就会流很多很多的眼泪。
　　就像要将身体里面的水份都哭干似的。
　　有时候，他小小的脑袋会想：如果，妈妈的眼泪是抱着爸爸流的。那么，爸爸是不是就会把留在家里的时间放多一点……

　　即使每次回来都一直在吵架，但是爸爸每次回来都还是会呆几个星期。
　　那几个星期里，不吵架的时候，妈妈会很安静很安静。
　　不太说话，但是，她的目光会一直跟着爸爸的身影。
　　发现爸爸看回去的目光时，她又会很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后，乘着爸爸不注意，妈妈就会很茫然又很幸福的微笑了……
　　妈妈在害怕爸爸又要离开吗？
　　还是……
　　那仅仅只是妈妈爱爸爸的方式？

　　恨爸爸在外面的那个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的话，妈妈就会得到她应该得到的幸福！
　　恨爸爸！
　　如果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出现在妈妈面前，妈妈一定比现在幸福！
　　但是如果爸爸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话……
　　那么，自己也就跟着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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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妈妈能够幸福，即使自己不存在也是可以的。

　　小男孩透过慌乱的人群，微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母亲。

　　可是爸爸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妈妈面前过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妈妈再这个样子自杀下去的话，某一天救不过来真的死掉了，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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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死亡对妈妈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
　　只要妈妈能够幸福，不管她用的是怎么样的方式，自己都是会很坦然的接受的。

　　小小的男孩子抬起头，看往已经变得乌沉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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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讨厌你母亲，所以，我连带着讨厌你。”野极茂接着说。
　　“嗯，我知道的。”普通情况下，一般人都会讨厌父亲在外面生的小孩。
　　而且，当时野极茂冰一样的眼睛，这么多年以后都还让她还印象深刻。
　　“但是我小时候没有讨厌过你。”
　　看来是长大以后讨厌过。-___-|||
　　“我母亲还没死之前，我就知道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家，那个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的男孩子。妈妈总是称它为‘爸爸那边的家’。”
　　回想起母亲，星华的脸上不知不觉带上了笑容。
　　“妈妈是很豁达的人，所以，我有一阵子还以为爸爸有‘那边的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知道妈妈跟爸爸没有结婚。我是跟着妈妈姓‘许’的。”
　　“豁达吗？”野极茂的脸上闪过苦涩“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如果我的母亲也可以像你的母亲一样豁达，那么，今天的局面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天花板上窗帘的阴影在晃动。

　　“你恨父亲送你去孤儿院吗？”野极茂的声音几乎轻的听不见。
　　“我以为我不恨的。”星华轻轻地叹气“我以为我很爱很爱父亲，所以只要是他做的决定，我都可以完全听从的。可是，在孤儿院的讲台上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不知不觉的就说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小孩。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恨他。所以我只好自己反复的催眠自己，我希望我认为我自己对父亲是完全不在意，完全没有感觉的。慢慢的，我就认为我是真的不在意……”

　　细微的风，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一直到你带来他过世的消息……”
　　他的到来，让她认清楚自己真正的对父亲的感觉。但是……
　　她的声音夹杂着迷惑“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浅浅地笑“我母亲死以后，父亲根本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感觉到，父亲是爱着母亲的……那么，可怜的应该是你的母亲。我还有什么好恨你母亲的？她只是个牺牲品……可是……我又错了……”野极茂的唇边的笑容，慢慢勾成苦笑“父亲临死前，一直叫的是我母亲和你母亲两个人的名字……原来……两个女人都是他深爱的……”

　　因为震惊，星华说不出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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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能解释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
　　所以没有人有资格说：同时爱上两个人的，就一定不是真正的爱情！

　　“于是，我就茫然了……”
　　野极茂继续说下去
　　“企业，在我九岁那年正式从父亲手里接管，并且扩大到暗地里吞并了几乎所以有名的产业。到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培养出了代替我管理企业的人。商界，我已经是无冕之王……而父亲的去世，让我失去了唯一可以恨的人！”野极茂笑出了声音“为了找事情做，我跑到□□去混，没想到□□比商界还好混！三年时间！我只用了三年时间！我已经混到了全球□□的顶点。于是我又无聊了，我又无事可做了……直到我看到我小时候送你的鉴别礼物。”

　　他看向她睡的方向“我想起了退回我礼物的倔强小姑娘。”
　　他的笑容变得温暖“我看到了你在三楼上认出我的惊慌。”

　　‘我找回了生存的意义’的声音在他的心头轻响。

　　看出了她的惊慌还要来惹她！
　　他是多么霸道的人啊……

　　有些赌气的，她翻了个身，背对他躺的方向。

　　他觉出了她的不快，赶快改变了话题
　　“你不是说你随你母亲姓‘许’吗？那为什么父亲叫你‘伊莎贝尔’？”
　　“我干嘛要告诉你！”她还是不太高兴。
　　“是你跟父亲的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吗？”他的语气带上三分调侃的味道。

　　开玩笑，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当初跟父亲约定的时候，根本就没说不可以告诉别人！
　　只是……
　　说出来，他会笑死！

　　星华犹豫着……

　　“看来还真的是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他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
　　“你如果不笑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心一横，她打算说出来。
　　“我不会笑啦！快说快说！”虽然知道到她不会来检查他的表情，他还是努力将五官调整到一本正经的程度。
　　“嗯……其实也只不过是我很小的时候，认为叫这个名字会变得像这个牌子的蛋糕一样漂亮，结果就像绰号似的被父亲叫惯了。”无可奈何的，她告诉他真相。

　　然后……
　　很不幸。
　　她听到瘪不住了的爆笑声。

　　野极茂笑得揣开了毯子，脑袋撞到了床！
　　顾不得揉脑袋的疼处，他笑的快要喘不过气“……哈哈……人……长得……像蛋糕一样……漂亮……哈哈……像蛋糕……”
　　星华本来想跳下床扁人，结果看到该被扁的人遭到了天谴，她就还是躺回去。
　　“笑够了就可以睡了吧？我困了。”
　　“对不起，我不笑了。你别生气。”他止住笑，一只手揉着撞疼的地方，另一只手托着脑袋支到床上，想看看星华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生气了。真的是有点困了。你快点睡好。”

　　反正他都已经受到了上帝的惩罚，她还要生什么气。

　　野极茂躺了回去。
　　他跟她道过晚安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风微微吹动着的窗帘还在发出轻轻的响动……

　　为什么他和她各自都能坦诚地聊了那么多呢？
　　是夜的缘故吗……
　　在宁静的夜晚，人们总是会比白天容易敞开心扉，坦诚相对……
　　还是……
　　因为其它的原因？

　　3
　　“妈妈……”
　　本来就一直睡的不深的星华被房间里的呻吟声惊醒。
　　迷茫的揉揉眼睛，她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知道是不是冷，野极茂在毛毯里，已经蜷缩了起来。
　　星华爬下床，关好窗户，然后拿下铺在自己被子上的毛毯，轻轻的盖到野极茂身上。

　　野极茂眼角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亮光。

　　睡前还笑的那么开心……
　　怎么会……

　　……
　　他经常会在梦里哭吗……

　　不忍心的，她蹲下来擦掉他的眼泪。
　　可是……
　　又有泪珠继续滚落……

　　“妈妈……”
　　他在梦里昵喃着……

　　她躺下来，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他茶色的头发。
　　他好像感觉到她体温似的微微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她轻轻叹了气。
　　白天那么霸道的人哦……
　　到了晚上……做梦会哭呢……

　　他的心也受了伤的……
　　他也一直在掩饰……
　　他们两个……
　　从某种角度来说……
　　是……
　　同种类的人……

　　所以才能互相敞开心扉交谈吗？
　　她……是不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已经停止了掉眼泪，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
　　她轻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睡的更舒坦些。
　　他稍稍将身体伸展开了些。
　　可是，接下来，她就发现他压住了她浴衣的一部分。
　　怎么都拉不出来！
　　没办法。
　　她拉过一部分他身上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两个人都睡床。
　　她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再摸摸他的头发。
　　嗯……他的头发很柔软啊……摸起来像在摸光滑的丝绸。
　　她……喜欢这种质感……
　　摸心爱的小狗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呢……
　　不知道呢……
　　又没养过小狗……

　　夜更深……
　　她跟着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