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难却》宸漫

3、离去

　　手机响了，柳枫的短信。
　　“你要负责，怎么可以这样不管我了呢？”
　　“负责什么？”
　　“你那天选的被褥质量真差，现在我桌子上全是灰尘。”
　　十五分钟后，林夏到了柳枫的宿舍。看着他室友的目光，她什么也没有说。
　　“有没有多余的席子？”
　　“没有。”
　　“报纸呢？”
　　林夏爬到柳枫的床上，将被褥轻轻卷起。没床板上贴了三层报纸，再把被褥铺平，将自己带来的被单垫在被褥上面，细细掖好。
　　“好，行了。”林夏洗好手之后，看着他室友的表情，满脸绯红。
　　“柳枫，我们去打羽毛球吧！”李茂山在宿舍外面喊，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清秀的女生。
　　“好啊，我也叫上以为朋友，好吗？”林夏觉得这一次李茂山救了自己。
　　他们到达羽毛球馆之后，林夏在门口等候，十几分钟后，她牵着穆莎莎进来，一一介绍。柳枫冷冷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却想：“她怎么跟林夏有几分相似，五官最为相似，身材也差不多，不过好像高了3、4公分，锻炼也多一些，林夏看着略显单薄，她却极为健康活泼的样子。”
　　李茂山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也介绍了一下那个清秀女生——他的女友杨靖。林夏第一次看到李茂山的现任女朋友，她也在心里评估：“长得都算不错，一百六十公分都不到，不过跟李茂山倒也配。”
　　羽毛球馆内，李茂山和杨靖一队，柳枫和穆莎莎一队，他们对阵双打，林夏坐在旁边看着。林夏的目光大多停留在穆莎莎这一队上面，然而令林夏没想到的是，那个清秀的杨靖小小的，技术却是不错。柳枫这一对平均身高比对方高了不止十公分，就没有占多大便宜。之后，林夏看出来了，柳枫不怎么用心，那个杨靖居然常痴痴地看着柳枫笑。几场完了之后，他们下场休息，林夏跟穆莎莎告辞，然后走了，事后听穆莎莎说，没多久，柳枫也撤了。

　　“下来！”林夏看到这样的两个字，不看名字也知道是谁。
　　林夏这次不再敢穿高跟鞋和裙子，她换了一套极为舒适的运动装。
　　“都没有那个架子，你还真以为穿了运动装就像运动员啊？”柳枫毫不留情。
　　“我知道你以打击我为乐，才不上当呢！”林夏看柳枫倚靠在摩托车上，“你什么时候买了车啊？”
　　“你管，上去拿画架，我带你去个地方。哎，我以后就不发信息给你了，你听到我按喇叭，下来。”
　　“那要是别人呢？”
　　“小虾米。”
　　“什么？”
　　林夏在上面收拾好画架，正准备出门。听到下面有人喊：“小虾米，带点水下来。”林夏顿了顿，不敢置信，可还是进去拿了水壶。
　　“接着、带上。”柳枫递过来头盔。
　　林夏磨蹭了很久，也没把头盔带好。柳枫摇了摇头，帮林夏整好头盔。
　　“坐上来！”
　　这次林夏磨蹭更久了。
　　“不要怕，我会骑慢点，你不会希望像电视剧一样，坐前面吧？”柳枫揶揄道，“那样不安全。”这句话他说得很稳很真诚。
　　林夏坐上去之后，半分钟过去了，柳枫还是没有启动。
　　“小虾米，你抱这么紧，我不好动。”
　　“对不起。”
　　“傻瓜！”

　　林夏被骗了，哪里是不快，分别就不慢啊！一个半钟头后，他们来到一片枫叶林。林夏被满山的枫叶所吸引，说不出的欢喜，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到一边。林夏在画了三个钟头，柳枫在旁边静静地不说话，他有时候就那样看着林夏的背影，或者舒适地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夕阳西下，柳枫站起来走向远方；林夏画完了，她舒展了一下手臂，动了一下手腕。起风了，她微微仰头，伸展手臂，去感受丝丝微风吹拂脸颊。柳枫被这一幕感动了，他连忙用手机拍下来，背影、枫叶、还有其他一切美的东西组成这个画面。
　　自此之后，柳枫经常自己骑车出去，看到美丽的景色就拍下来，拿出来让林夏自己决定去哪里。他们从秋天画到了春天。除了作画，柳枫还要指导林夏的课程，他们慢慢都习惯了彼此。时间慢慢流淌，林夏觉得是人生中最快的一年。
　　“我可能会离开。”
　　“去哪？”
　　“新加坡。”
　　“为什么？”
　　“留学。”
　　“我是说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想。”
　　这次柳枫带林夏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两岸的小野花都开了，草也是新绿的，小河清澈见底，林夏本以为今天可以带一幅满意的画回去。在她选好角度之后，柳枫的话把她的思绪完全打乱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作画。
　　停顿了半响，她还是继续，她凭想象画了自己身后的那片草，还有躺在草地上的那个人。
　　“画好了？给我看看。”柳枫很奇怪林夏今天怎么会收拾好画架才转身，而自己也出神到她做好一切才发觉。
　　“别看，看了几个小时实景还不够啊？”林夏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之后一个月，他们再也没有出去作画，林夏说抓紧时间准备面试更好。五月十二日，柳枫去外语学院面试，林夏并没有去送。九点开始，柳枫在敲门进去的那一刻，他开始发现一直以来复习的东西都不见了，头脑中全是与她相关的画面，他回答了什么，面试官说了什么，他如做梦般，梦醒的时候，梦的内容全忘了。
　　他在楼上看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在外院门口看到了林夏。林夏什么都没有问，他走进雨里，林夏伸直手臂地举起雨伞，跟随在后面。六月的暴雨实在是凶猛，回到柳枫的宿舍时，林夏全身湿透，柳枫膝盖以下也是湿透了。
　　林夏病了一个星期，柳枫没有去找，好像他也病了一般。二十日，他们在轧操场，今天是面试结果出来的日子。
　　“你上次问为什么，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宁愿痛苦一生，也不要甘于平凡。”
　　“这里就是平凡？”
　　“在这里，不能摆脱伯父的帮助；在这里，有太多的牵绊。”说这句的时候，柳枫靠近林夏。忽然，捧起林夏的脸，狠狠地吻她。林夏感觉到疼痛，她脑海中回响起柳鑫下午的电话，使劲推开柳枫，跑开。
　　晚上九点，柳枫留言：“对不起，今晚我很紧张，太冲动；结果出来是（停顿了大约半分钟），去不了！”
　　林夏打开电脑，什么节目都看不下去，在点开日韩剧场。看到一个剧名是《对不起，我爱你》，她拿起手机发了信息“对不起，”。

　　六月十八日，柳枫开着白色的宝马来到林夏楼下。
　　“我到了，下来吧。”
　　林夏穿着米色长裙，跟去年的聚会的那条有点像，只是更为保守一些。柳枫看到穆莎莎跟在后面时，非常惊讶，随即又恍然大悟。
　　车子开往天河机场，柳枫的车开得非常慢，与他以往开摩托车风格颇为不同。在后视镜中，柳枫发现林夏非常憔悴。林夏似乎不打算理会柳枫，跟穆莎莎聊得不亦乐乎。她本不是个聒噪的人，这么异常说明她紧张。
　　“你也很久没见他了？”
　　“三年。”
　　“他人很好！”
　　“我可能没有办法客观吧，他是一个好男友。”
　　“嘿，他是个好哥哥吗？”穆莎莎犯忌讳，跟司机说起话来。
　　“他是一个好人，好男友、好儿子、好哥哥。”穆莎莎跟林夏已经转移话题很久了，柳枫才答了这么一句。
　　在接机人群中，林夏似乎还不想放过穆莎莎，拉住她不停地说。柳枫碰了碰林夏的手肘，林夏顺着柳枫的目光，看到柳鑫时，全身一震。帅气不是理由，温和的气质让林夏震撼。他春风般的笑容，温润的气质让人觉得如果哪位背叛他，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哥，我……”柳枫狠狠地抱了抱柳鑫，然后他一手接过了柳鑫的行李。
　　柳鑫深情地注视着林夏，良久过后，他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这一连串的动作都非常自然。林夏突然想起曾经看的一部小说的一段话，“他拉住我的手，低首看着我的脸，细细端详着我，眼神里露出千言万语急于一吐为快的心情……。
　　“你好，我是穆莎莎。”穆莎莎突然出声这才让柳鑫注意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把放在林夏头上的手移到林夏的手上，然后十指交叉，再也没有放开，似乎他们的手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理所应当这么契合。“你好，我是柳鑫。”穆莎莎爽朗地笑了笑，柳鑫听着这笑声，他征了一下，再仔细看了一遍穆莎莎。
　　他们上车之后，柳枫和穆莎莎很自然坐在前排，林夏和柳鑫坐在后排。林夏身体似乎一直在抖，她悲剧地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柳鑫再一次让她靠着他，还把手臂环着林夏的腰，这些亲昵的动作，让林夏很不适应。她的脸在柳鑫身上蹭了几下，找个貌似舒适的位置，装睡去了，脸面朝柳鑫的胸膛。不去看柳枫、穆莎莎，也不用找话题跟柳鑫说话，他们都以为林夏累了，车上四人一路静默。
　　林夏思绪乱飞，各种念头从脑海掠过。车将把他们带向何方，是否一切还在预设的轨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