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结社》水果

3、火蛾

　　课堂上，秦然圣的声音象强劲的催眠曲，催倒的同学一排接着一排，可他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选择性失明？＂说话的是池镜的死党，他口中时常出现的＂闲杂人等＂步那沙，很有异国风味的名字，按池镜的话说就是一个充满文学与艺术气质的痞子．
　　＂什么是选择性失明？＂小绿很困惑．
　　＂步那沙久治不愈的顽疾，白痴间的流行病，小心点，会传染的－－－不管是白痴还是病．＂池镜点点头，也很满意自己的解释．
　　＂哦．．．．．．＂
　　＂噔．．．．．．＂门外传来急切而粗暴的上楼声，像是骤雨打在劣质的玻璃上，＂噼里啪啦＂小绿生怕这奄奄一息的楼房会就此倒下，而睡不深的同学们已经被这不友好的噪音吵醒了．
　　＂咚！＂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踹开，震得梁上的灰尘纷纷飘落，惨白的石灰也从墙上奔涌而下，撒撒尘埃中出现一位又高又瘦还有几分猥琐的的不速之客，然而全班包括正准备爆发的秦然圣都紧紧咬住嘴唇，十分安静，因为那男人手中握着一柄破旧的猎枪，还是随时都会走火的那一型．子弹嘛，总是不长眼的．
　　那持枪男子全身很轻微地颤抖，又短又粗的眉毛像遇袭的虫，神经质地抽搐，厚厚的嘴唇紧紧的粘合在一块，贴在惨白的脸上，好似相依为命的姐妹因恐慌而相拥，瑟瑟发抖，小绿甚至听见了他牙根撼动的声音．显然，他比起港片中的挟持者更了解恐惧是什么．
　　他不是个称职的罪犯，因为他已害怕到极限．
　　＂把他（她）交出来！快！＂持枪男突然大吼，扭曲的声音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吓住了．
　　今天其实是周日，全校只有我们一个班在上课，只因为我们班上周统考的成绩惨不忍睹，而现在，我们真的要惨不忍睹了．
　　教室里安静极了，步那沙甚至听见厕所的滴水声，他把头缓缓转向池镜，十分小心，似乎想询问获救的方法，池镜却没有注意到他可谓炽热的目光，而是死死地盯住持枪男，手里则拽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小绿．
　　秦老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脑子里正在翻江倒海，胃里也一样．
　　这时持枪男有点不对劲，一把把枪摔在地上，抱住脑袋，像羊癜疯发作的病人，蹲在地上，身体大幅度地抖动，眼神呆滞，似乎被剥离了灵魂，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不，是沙哑地嘶嚎．
　　＂我要在你杀我之前杀死你．．．．．不．．．．．不要杀我．．．火蛾．．．．．．我也是．．．．．．杀．．．．．．不杀．．．．．．＂
　　＂老师！＂池镜忽然大叫道．
　　秦然圣很快醒悟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夺过枪，但那个＂病人＂反应非常快，身手又极好，注意到这不正常的变化，立刻飞起扫堂腿，狠狠扫在了秦然圣精瘦的小腿上，双手反擎住他，不留一点空隙，一个过肩摔就把弱不经风的秦然圣扔出两米开外，直接砸中目瞪口呆的步那沙．
　　＂真是完美得没有破绽的动作．太可惜了．＂小绿也就是绯红充满遗憾地想着，她一直低着头，什么也没看，耳朵很灵敏地把一切传达给中枢神经．看上去这样柔弱的她让池镜再次握紧了她的手．
　　持枪男用力过猛把自己也震倒在地上，神情却有些清醒了．
　　秦老师撞伤了头，血注如泉涌，班上顿时响起男女尖叫声，此起彼伏．
　　＂快，那沙，小绿，快！同学们快逃．＂池镜的大脑没有被眼前大片大片的雪红震蒙，仍然努力保持清醒，作出了个相当冷静的决定．
　　＂不要，我一定逃不出去，我运动神经那么差．＂一直默不做声的小绿突然歇斯底里，＂我运动神经太差了，我一定跑不了，跑不了．．．．．．＂她竟＂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教室里一片混乱，大家已经无所适从，陷入绝地．
　　＂砰＂一声剧响，瞬间安静了学生们暴走的恐惧，也把不知所措的池镜拉回了现实．

　　他，开枪了．

　　对着天花板，毫不迟疑地开了一枪．

作者有话说

　　没有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