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骨不经疯》醒也无聊

6、不欢而散

　　步经秋和霍东风互看了一眼对方，步经秋完全不知道这两兄弟在说什么，可是那份尴尬却还是感觉的到的。霍东风没有说话，可是步经秋就是感觉，他知道些什么，若是以往，他早就向自己炫耀般地解释。说来也怪，即使是他人没有说出口的话，霍东风也总是能够精准地猜测出，第一次以为是他的运气，后来才渐渐地发现，他就没有错过，他好像天生有一种能力，可以窥探别人的内心，秘密藏的再深，也瞒不过他的感知。而他那样调侃地告诉自己，自己也就当个笑话听了，顶多惊奇他怎么猜的那么准，长此以往，自己也就不再意外了。熟视无睹，不是一两个人的毛病了。

　　若是别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种恐怖的能力吧。没有秘密，比没穿衣服，要恐怖的多。人说：论行不论心，论心无善人。一个人，如果要究其内心的话，丑陋什么的，是肯定有的。很多时候，我们靠自己的控制力，战胜了内心的邪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就由着内心的欲念推动自己走向一个又一个错误。可能是很小的，我们可以找到比自己真是丑陋欲望好太多的借口，告诉他人，这是一个误会。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指着你，说，不，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将你的借口推翻，将你的丑陋公布与人。

　　会讨厌的吧，会排斥的吧，这样的存在，这样的透明。

　　“哪一位是步经秋，步小姐？”
　　突然听到有人找自己，步经秋转过头，很莫名，“我是。”
　　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头上帽子写着ＸＸ快递，手上拿着一大束玫瑰。
　　“您好，步小姐，这是您的花，请您签收一下。”快递员拿着花朵与快递单据。

　　步经秋的第一反应是霍东风，她马上抬眼盯着霍东风，可是霍东风比她还要惊讶，自己并没有订，而追求球球的人，他都警告过了，即使自己很低调，可但凡自己想做的，单单凭着家里的地位，在Ｈ市，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敢忤逆他。步经秋看着霍东风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在快递员的催促下，只能先签了字。

　　班里一下炸了锅，大家都想不到，当初像个野男孩、又胖又黑的步经秋，也有人送花了，看那花束，有脸盆大，少说也有99朵，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公子哥送的。
　　边上都是窃窃私语。

　　“我看啊，一定是霍东风送的，除了他，谁看的上咱们秋爷。”故意嘲讽地叫着秋爷，眼里全是调笑。
　　“切，什么别人送的，我看就是自己订的，谁送的那么准啊，我们同学聚会，他都知道的那么详细。根本就是有心人想要出风头，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哎，可别那么说，现在这个社会，那么重口味，指不定她那样的就收到某些特殊人群的喜爱，我们啊，就没那个福气啦。哈哈哈”
　　边上也有一小片人跟着哄笑起来。

　　步经秋连头都抬不起来，边上的同学，前一秒还是那么和睦地相处着，这一秒，却因为自己收到了一束花朵，她们就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怎么会这样？自己并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真的到了自己收到一束花，都要被苛责的地步了吗？大家至少都是做了两年的同学，自己还认为和高中同学关系处的不错，可是现在，一点点女人的嫉妒心，甚至受不了当年没有自己受男生欢迎的女孩子收到花朵。步经秋不自觉地捏着花柄，手指用力掐着，青筋现行，指甲都变成了紫红色。

　　还是霍东风拉回了步经秋的视线，“花里有一张卡片。”
　　顺着他的手，步经秋看到那卡片，展开，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我想你了。”署名是，千里。

　　“千里？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叫千里的人啊。”步经秋看着霍东风，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自己有一点点的慌张，不同于刚才被同学指指点点的愤怒，她担心霍东风会误会她。霍东风看着她抖动的睫毛，笑道，“我当然信你。”

　　这个名字很陌生，霍东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步经秋其实更了解她自己，确实是个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人。

　　霍东风知道步经秋很难过，由于自己的关系，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看到过这个世界乃至人类的丑态。同学，朋友，这样的关系，即使是曾经再亲密，可是需要时间要维护的。做朋友，一起玩，互相改变，互相适应，走进对方的生活。可是一旦分开，久了，她有了新习惯、新喜好、新朋友、新圈子。

　　“球球，生活是很残酷的事情，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能够维持的关系也就那么几个。圈子就这么大，有人来了，必然就有人要走。他们放了我们走，我们也放他们走吧。”难得的霍东风正儿八经地对步经秋说。步经秋望着这样的霍东风，一种安全感从心底慢慢升起，在这样的时刻，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只有霍东风，原来在自己都忽略了的时间里，霍东风已经长成一个可以被依靠的男人了。

　　他微微大量了周围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想着，就拉着步经秋的手要离开。步经秋被拉着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把那一大束鲜花扔到了垃圾桶里，再转头，轻轻地看了班里的众人一眼，没有一个人敢回视她，不免失落，却也暗暗狠下心，高中的过往、朋友、回忆，都过去了。

　　然后，没有然后。

　　“站住，子落，站住。”子起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子落就是不听，一直跑。随着奔跑，子落的思绪也乱的一塌糊涂，他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激怒子起，然后自己有借口离开，这样才能上演接下来的戏码。可是即使是这样，子落却还是入戏太深。

　　我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欺骗，这样的设局，可是你意识不到我，我对你很重要，可是还不够，不止是这样的关系，我要你看清。
　　我也害怕，我怕我心底的欲念会让我变得丑陋无比，我会变成哥最讨厌的人，即使是长着一样的脸，哥也再不能忍受看我一眼。我怕自己被这份在乎越扯越远，远到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开始。

　　可是，不行，我不能停下来。现在停下来，你我都不会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你会苦苦追求你不该得的那个人，而我却苦苦追着你。不，这样的事，我不会允许发生的，我要掌握我的幸福，更要掌握你的幸福，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子落就这么一直跑到了他们的车边，才停了下来，一只手撑着车头，大口的喘气。突然，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疯的跑了，哥你就这么追着，这感觉真好。”说着，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伸出手，“哥，我们回家吧。”

　　子起就那么站着，看着，看着子落笑，看着他伸出手，就这样好像过了好久，叹了一口气，才把手递了出去，自己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很久以后，在一段时间里，每当子起想起当时子落伸出手对着自己笑的样子，心就像被抓住了一样，呼吸不能、思考不能，有的只是痛，一揪一揪的痛。那个时候的子落，究竟是怎样压下心底的酸楚，在短短的奔跑中，就又逼着自己藏起所有的负面来面对自己，而自己根本不懂。

　　三天后，子起、子落和汪辛芜一起去夜港吃饭。这汪辛芜是越父当年部队里的老下属的女儿，从小玩在一块儿，也算是世交了。三人吃着饭，扯着扯着，就扯到了Ｓ中校庆的事。因为汪父现在是Ｈ市教育局局长，知道子起子落的母校刚上周办了百年周庆，汪辛芜就带便问了一句当时的情况。

　　“就那样呗，”子落说，“不就是老同学见个面，不过说于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像我们这种当然也就是随便见见，还想的起来，打个招呼，想不起来的就当没看见。而有些人却是不欢而散啊。”

　　“什么不欢而散，我怎么不知道？”子起端着茶杯，略抬起头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那是在我们走之后。秋姐她”
　　子起听到这里，对着辛芜说了声抱歉，就拉着子落就进了洗手间，“刚才在外面，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你急什么嘛，还要背着辛芜。那天我们走了，有人送了一束玫瑰给秋姐，而周围的女生都很酸地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秋姐一气，就和霍东风离开了。听他们说，那之后，秋姐好像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连ＱＱ上好像都被删了好友。”

　　“闹得这么严重，霍东风什么态度？”

　　“霍东风？呵，秋姐哪怕是和高中同学决裂了，哪怕是痛不欲生，他霍东风也得感谢那个人，如果不是与高中同学的疏远，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他要花多少心思去填补。现在好了，和高中同学不来往，他再也不用担心东窗事发了。对吧？哥。”

　　子起没有出声，反而是子落背后出现了一个回答。
　　“对，我是得感谢他。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