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polar bear

8、７

　　７

　　睁开眼后，我所居住的城市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些我熟悉的街道，每一个拐角的几棵树似乎永远立在哪儿，永远不会有变化，许多被习惯的存在。
　　位于繁忙海港旁的小镇，总能看到匆忙来到又匆忙离去的白色船只，扬帆的影象一点点拉远，从商店街到港口的一段坡路上海风会不停歇地吹拂，何年何月都不会有停止的一天，整个城市几乎四分之一的面积都是港口，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给这个小城市带来了繁华和灯火，总有人在门前的几条老街精神清爽的运动和奔跑，老人脸上的宁静安详少年在上学路上匆匆前行的身影，都在有风的日子里扬起模糊而纯粹的光亮。
　　放榜那天我去了学校，把所有学生的成绩写黑板上放在操场最显眼处，这么做真的非常符合学校的一贯作风，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那些有着遗憾成绩的人。
　　比录取分数线高出两分，仅仅两分还是可以冠上好学校的名字，这就是所谓成功，和那些真正高分说出去没多大区别，都是一个学校。
　　转过头，我就看见了黎刚，那天的阳光嚣张刺眼，不过他这样的优等生很适合如此的灿烂，我却很朦胧地在刺眼的光芒里体味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悲伤，或许这仅仅是想象。
　　没有人知道，在考试之后最疯狂也最失落的人会是最优秀的学生和一向规矩的女生，我清楚得记得温热明亮的氛围里，黎刚脸上的完美微笑，谦恭斯文得无懈可击。
　　而我也必须强调，当然这可能是误解，那天我看到的微笑、他对我专注的眼神尽管神采飞扬，还是不可避免的尽是挫败和哀伤。
　　很不匹配的是，那天他该是最高兴的人，全校第一怎么会哀伤呢？
　　当人群散去，拿着各自成绩单的人都在手中紧握，不知道是太宝贵还是太遗憾所以使劲握拳，他的眼光一直在追随，我径直向他走去，他一样手里拿着成绩单，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录取通知书，那薄薄的一层纸在他手里攥着，显得太过苍白无力，其实这就是很多个日夜辛苦的凝结。
　　现在我不知道他为何而笑，只是那个表情太过牵强，是不是真正难过反而云淡风清？他犹豫着开口，我踌躇着回答，一切都很别扭。
　　那天，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