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polar bear

2、１

　　１

　　我叫张惜文，是一个刚刚结束了三年初中，中考成绩还没下来的女生。
　　在中考最后一门完结的那天，我和同学们一起疲倦又疯狂的从考场出来，那种脚步简直是在奔跑，不知道是不是内心深处有想逃离的冲动，外面的阳光对于在考卷中沉浮了许久的人来说，显得太过刺眼。
　　应该平静了吧？
　　但是心跳仍然不停地澎湃。
　　空旷的书包里只有一些轻薄的考卷，那些白纸到现在好象已经没有意义，或者有太多意义，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词和盘旋繁复的数学题，里面究竟埋葬了多少感情，数学一百分的人大概也无法计算清楚吧。
　　“终于考完了！”的声音在紧闭的教室房门和只有毕业生的楼道里放肆悲伤地回荡，谁也不会掉眼泪，但那声音听上去像哭喊。
　　从心里最阴暗错综的地方释放出来的哭喊，也许温热，也许冰凉。
　　一直就这么跑出学校大门，一个人也没有的炎热操场、突然涌出来的考生，这里曾经有多少身影流连，曾经有多少次进球，多少次兴奋的加油喊叫，走出这个门口就再也数不清楚，模糊地刻在脑海里，在岁月中最伤感的日子里才会越发清晰。
　　晚上和几个死党去了一家小餐馆，身上仍然背着双肩包，平时觉得沉重，现在有点开始嫌弃怎么会没有往日的重量。
　　其实刚刚离开那个地方几个小时而已，才发现原来几个小时就可以开始怀念。
　　原谅我当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叫怀念。
　　路边的小餐馆灯光昏暗，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里隐约看到平时都特别冷静的脸，现在不是在大笑就是约略的有些泪光。
　　可能是光线太昏暗的关系？现在的表情都是真的吗？我的表情是真的，就是我自己还不太敢相信。
　　其实我们都是平时最不可能去路边小摊和啤酒，吃最廉价烤肉的人吧，用很多人的角度来理解，我们所做的，大概像一群小流氓，几个女生，就是一群不正经的女生。
　　在把啤酒努力灌进嘴里的过程中，我脑子里抛开了父母如果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们脸上的表情，把盘子端上来的男服务员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没过多久我就开始头昏，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我身边的那几个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