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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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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正君从超市里出来撑起伞,一路顺着人流向前,斯坦福是一如既往的凉爽闲适,春天降临不久,有时尚的金发女郎匆匆而过,也有戴着眼镜的宅男邋里邋遢的穿过马路。李正君已经不再有开始的好奇与注目,目不斜视的同他们擦肩而过。
李正君注意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保时捷356A四十年前的老车型甚至没有当下轿车漂亮的流线型,不知道什么人会开这种车?李正君一边想着一边回头,不料一下就撞在了一个逆行的人身上,李正君松开伞以避免二次伤害。
“对不起。”来美国前就有老留学生在飞机上教她,“别在大街上和美国佬吵架!”一来是不可能站占上风,二来是丢国人的脸!对方是穿着西装的男人,在李正君捡东西的时候别说帮忙,连动也没动一下,她暗暗的翻着白眼抬头,是一张英俊的脸,李正君很没骨气的原谅了他。
金发的青年从礼帽下冷冰冰的看着她,黑色的风衣穿的正规中矩的青年微微扬了一下下颌示意她让开,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真是个怪人,李正君回头看他上了那辆保时捷,再次肯定自己的结论。
果然够奇怪。
回到公寓李正君一进卧室门就看见刘芳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吓得猛地向后一跳,“呀!百百! 你吓死人啊你!”
“李正君,你还觉得我的名字不够难听啊你。”刘芳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斜眼瞪她。
李正君无所谓的耸耸肩扔过去一包巧克力,“反正我名字好听就行了呗。”
“切,好听个毛线啊,人家是给你面子,跟个男人一样有什么好听的。”
李正君冷冷的瞥她一眼,“你是吃还是不吃。”
刘芳忙把巧克力护在怀里,无辜的看她,“我错了不说了。”说着拆开巧克力。
“嗯,对了。”李正君扑着坐到刘芳床边,“今天碰见了一个帅哥,不过真是个奇怪的人。”
“多奇怪?”刘芳吃着巧克力漫不经心地问。
“喂喂喂,你给点儿反应好不好啊,是帅哥啊。”
“帅帅帅,是有多帅,”刘芳可怜的拍拍李正君的肩,“哥们,咱刚来美国就已经见识满大街的阿汤哥了你忘了?”
“什么啊,像今天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
刘芳不耐烦的蒙上被子,“睡觉了睡觉了。”
“哎呀,百百,别睡啊。”李正君把刘芳的被子扯开,“快起来,已经五点了,再睡真的就成那什么了。”
“去去去,你姐姐我可是未来祖国的栋梁。”刘芳把被子抢回去整个人缩回去,“现在栋梁要睡觉了。”
“那你不吃饭了啊。”
刘芳不耐烦的开始赶人,“就知道吃,再吃才真成那什么了——你赶紧给我出去!”
“唉,百百百百,真的很帅啊,像禁欲的主教!”李正君星星眼。
“我可是天主教徒你去死!”
夜幕降临,金发的青年慢慢地走在路上,停在一家酒吧门口,霓虹色的光在不起眼的角落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加上周边雨后潮湿的砖墙,显出一种破败又落寞的时代感。
蝴蝶公墓。
有意思,青年勾起一个微笑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挂满了蝴蝶标本,晦暗的灯光更添一种变态的美感。
这里是蝴蝶的墓穴。
有人坐在印着蝴蝶的轻纱后慢慢的唱着一首英文歌,庄重优美的旋律与整个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吐字模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快结束时他才有了这首歌的名字,最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奇异恩典。
酒吧的基督教圣歌,金发青年微笑起身,音乐静止。
李正君坐上吧台,慢慢的喝着一杯鸡尾酒,年轻的调酒师和她说着话,“李正君,长岛冰茶可是烈酒,喝多了不好。”
李正君举起杯子,“别这么说陈毅,我可已经成年了,这么好喝的东西怎么能放过呢。”她站起来晃了晃,转身准备走。
“要让刘芳知道了可有你好看的。”
李正君回身白陈毅一眼,“你不说我不说,她……”说着又准备走。
“小心!”陈毅话还没说完,李正君已经撞上了身后的来人,酒也理所当然地洒了来人一身,李正君抬头目瞪口呆看着他。想起刘芳的叮嘱,“旧金山可是□□乐园,不比中国,指不定那个□□成员就去酒吧了呢,所以别在酒吧给我惹事儿!”
“是你?”李正君认出他脱口而出。
“你好。”语气如意料一般冷冰冰的。
李正君并没有在意他的冷淡给他递上纸巾,继续说,“真抱歉,我请你喝酒。”
对方脸上有了笑意,“好。”
“请坐。”李正君说着回到吧台边。“我叫晕翼。”
“我叫……”他犹豫着说道,“Gin。”
“Gin?”李正君忍不住的笑意,“你可以叫我……”她扫视一圈,轻轻举杯,“Sherry。好了,陈毅,给Gin先生来一杯马丁尼。”
陈毅递给Gin一杯鸡尾酒,“先生,这可是我们的老板娘,也许你没听过晕翼……”
“我知道,”Gin打断陈毅,“蝴蝶之王。”
陈毅吃了一惊,吞吞吐吐的说,“是,是啊。”
他端起酒杯,“很年轻的老板娘。”
陈毅笑道,“是啊,我们老板醋劲儿可大了,平时可是禁止她和酒吧的客人说话呢。”说着戏谑的瞅李正君。
李正君瞪了他一眼,“行了,小心我让我家百百扣你工资。”
“这么说我很幸运?”
“可以这么说。”
陈毅换成中文毫不掩饰的问李正君,“你怎么看上他的?”
李正君狐媚的瞟了他一眼,“蠢货,当然是因为他长得帅了——哎,你不觉得他很有□□气质吗?”
“什么?□□?”
“□□的好啊,多酷的,西西里?青年联盟?嗯……我比较喜欢德国的,就新纳粹党人好了。”
“说不定,不过这又是什么……得了吧,他要真是我警告你,你到时可哭都没地儿哭。”
“笨,新纳粹党人就是青年联盟,”李正君懒得理他的说教,有心和陈毅玩文字,完了又警惕的说,“他应该听不懂吧……”
陈毅笑着对Gin点头看了一眼他毫无变化的表情,又看向李正君,“你觉得他要听懂了你还能说到现在吗?看这应该是没听懂。”
“这么说……你不是什么老板娘,只是开玩笑的?”身边突然出来字正腔圆的中文,吓得李正君一瞬间冷汗直冒。
“呃……”尴尬。
Gin露出一个微笑,“我想再来一杯马丁尼行吗?”
陈毅机械的再次地上一杯鸡尾酒,Gin看着手中可乐般颜色的鸡尾酒犹豫了一下一口喝尽,“Sherry,我们有缘再见。”他伸出一只手让李正君不得不也伸手。
一个吻手礼后奇怪的青年转身离开。
“呼……”陈毅松了口气,“看来你的愿望要成真了。”
“什么愿望?”
“也许他真的是德国人。”
“为什么?”
“吻手礼这种东西是要女性先伸手的,他刚刚的不是绅士的行为,只有德国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吧……”
“你的偏见简直太偏见了。”
午夜时李正君从酒吧出来就看到一辆老式的保时捷停在门口,李正君难以自禁的直冒冷汗,紧张的压了压头上的棒球帽,贴近墙往前走。
“Sherry。”
李正君听得很清楚,想着装没看见不知道叫谁,不想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有淡淡的传来。
“晕翼。”
冷汗更是在脊背上哗啦哗啦直下,李正君故作镇定保持着正常的频率继续向前,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蝴蝶之王小姐对□□很感兴趣吗?”
李正君忍无可忍的转身,“喂,在里面你是客人,到了外面我们可就是陌生的了!”
“哦,真是位冷漠的蝴蝶夫人。”
李正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我不是蝴蝶夫人。”
Gin无所谓的笑“是吗?那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见那位蝴蝶夫人?”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一栋略显陈旧的楼前,李正君从车上下来却不见Gin的动作,“怎么,你不看我的蝴蝶夫人了吗?”
Gin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看着她,李正君被吓了一跳赶紧接口,“呃……你不想就算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进去了,再见。”
车门被人大力顶住,“我没说我不去啊,吓到你了?”
“没有……”李正君尴尬地看着微笑(冷笑?)的青年努力不露出尴尬的表情,“太晚了,我明天还有课。”
Gin开门下车,“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了。”
“你刚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事吗?蝴蝶夫人什么的可以下次看。”
李正君稍稍低头,转身走了进去。
“我马上来。”Gin接起电话低声说了一句也上了车。
保时捷停在一家华丽的剧院门口,绿色风衣的女人坐上去,一把拽掉金色的短发,金色瀑布般的泻下来,金发的女人媚眼如丝的撇着他,“怎么,真难得啊,Gin,什么好事儿。”
Gin扫了她一眼没理她的问题,“拿到了吗?”
“嗯哼?”一只钥匙在她的指尖反射出略微刺眼的光。
“顺利吗?”
浅粉色的嘴唇出现一丝弧度,言语间很不屑“男人嘛,能有什么。”
Gin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点上烟,随手把打火机扔到抽屉里,“口水都流你身上了吧。”
后视镜中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只能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你总抽烟小白鸽可不会喜欢哦。”
Gin的脸瞬间阴下来,“做好你的好事儿吧,Vermouth。”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