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鬼之孙同人]此生错离》妖蓝

4、【4】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看着京都上空渐渐消散的妖气，奴良滑瓢根本不用听身边人的感慨，也知道——

　　德川之世的未来将一片光明。黑暗会逐渐消失，今后将是妖怪难以生存的世界。

　　这种事，我当然也知道……
　　新一任魑魅魍魉之主回答着，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渐渐亮起的天地。
　　白衣的阴阳师在等着他的选择呢。

　　或者最初也有着统一天下的野心，而且青春正好气血方刚。但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磨砺后，他如果再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走的路，那他还是趁早卸任回家种田的好。

　　所以为了很可能就这样消亡的他们，我要做他们的总大将啊。
　　虽然回答得无比简练，但他想阴阳师一定听懂了。
　　承认人类的行为，保护妖怪的世界……寻求着所谓的“共生”，这条路可是很难走呢。
　　阴阳师轻轻地笑着说道，然而他凭借多年的默契，他能听出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之下，隐藏着的是赞赏。
　　那也无所谓啊。只要老子变得天下无敌不就行了吗。
　　妖怪的总大将在阳光之下半转过身，对身后的阴阳师露出霸气而邪魅的笑。

　　那之后自然就是蹭顿美酒，怀抱美人，鸣金收兵，回家……啊，不是种田，回家当自己的妖怪总大将。

　　回到了江户，奴良组的妖怪们自然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起了总大将的婚礼。
　　而即将新婚的总大将则整天陪着未婚妻，把江户周边的出名景点给逛了一个遍。
　　看着较之以前开朗的小姑娘，奴良滑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偶尔，偶尔，会在月上中天时想起经常和自己月下对酌的人。

　　离开京都之前，奴良滑瓢其实还和秀元小小地谈了一次。
　　秀元在那时说，他想尝试着做一件事。
　　成功了，京都四百年之内将再无妖怪的威胁。
　　虽然对于阴阳师的结界之类了解不多，但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而他的阴阳师说得出口，自然也就做得到。

　　大妖怪的嫁娶都是要伴随百鬼夜行的，以女方的故乡作为起点。
　　因为某些天才阴阳师的缘故，这一回显然是行不通了。

　　在妖怪总大将忙于约会的时候，京都的结界已经基本成型，一些弱小的妖怪已经进不去京都地界了。
　　所以百鬼夜行的起点，选在了距离京都最近的狒狒组领地。
　　璎姬的鸾驾，从那里开始由狒狒组护行，经过鸩一派、鬼女组、独眼鬼组、元兴寺会、牛鬼组等等奴良组直属成员的领地，每过一处自然增加一员，直到最后凑齐百鬼夜行，到达奴良组的本家。
　　百鬼夜行的送嫁队会连走七天七夜，在第八日的凌晨之前到达奴良组本家。

　　然而就算快结婚了，滑头鬼也依然不是坐得住的妖怪。
　　璎姬的云车前脚刚向着狒狒组出发，奴良滑瓢后脚就跟着出了门。

　　只是心念一动而已。他想在结界完成之前，最后再去勾搭下美人。

　　妖怪总大将的来访显然不在首席阴阳师的预料之内。
　　于是在熟悉的翻窗进屋绕过屏风到达内室后，入眼的是一脸愕然的阴阳师。
　　呦，夜安。妖怪总大将这么问候着，声音有那么点尴尬，但心里却在狂叫着赚翻了之类的话。
　　真的，对于爱好看美人的某妖怪来讲，眼前这一幕真是可遇不可求。

　　平素无论昼夜都着装得体的一丝不乱的阴阳师，此刻仅穿了件白衬衣，未束的黑发顺着白衣铺散下来，如同寂静无声的黑色瀑布。
　　相识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对方如此妖娆的一面，今天见了自然要好好地欣赏一番。
　　直到看够了美景，不请自来的滑头鬼才出言打破沉默，今天睡得真早。
　　人类日落而息很正常吧。阴阳师轻笑道，将缠绕在胸前衣襟的黑发理至脑后。

　　不理还不要紧，将发丝拨开之后，那半敞的衣领可是让某个流氓什么都看得清楚了。
　　虽然之前帮忙包扎的时候整个都看了一遍还摸了一遍，但当时的情况和现在根本就是两样。
　　所以前一次某只妖怪只是出去倒了次血水顺便摸了坛酒，而这一次则直接镜花水月过去，一把将美人抱入了怀。

　　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问候。白衣的阴阳师笑着说道，墨色的凤瞳微微眯起，冰凉的手指在胆大妄为的妖怪胸口点了点。
　　冰凉的触感让妖怪总大将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然后有点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里的可以称作尤物的阴阳师。
　　真是毫不留情的警告啊。
　　不想让他像他那颗心脏一样彻底消失就给我正经一点。
　　阴阳师看似暧昧的举动可以翻译做如上的语言。

　　难得本大爷还想着来看你一眼。往旁边蹭了蹭的妖怪总大将翻起一个白眼，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嘀咕。
　　那现在看也看到了，恕秀元不远送了。
　　逐客令下得还真是干脆。
　　不过奴良滑瓢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向来都是夜猫子。
　　今天这么早就要休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构建结界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

　　嘛，你睡你的，我在这呆会儿就走。
　　说着某只妖怪顺过一旁的酒瓶往窗户边一坐，看来是打算对月小酌一会儿。
　　白衣的阴阳师哭笑不得。
　　试问什么样的人最让人没辙？那就是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的。

　　白天累死累活的阴阳师最后显然是懒得理睬屋子的妖怪，往榻榻米上一倒，被子一蒙，眼不见为净，睡觉去也。
　　完胜的奴良滑瓢继续对月自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笑。

　　直到屋子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自斟自饮的妖怪才终于将视线从月亮上收回。
　　开玩笑呢，放着这么个美人在身边，不吃吃豆腐简直有辱滑头鬼的名声。
　　嘛，就从那看似手感不错的头发开始吧。

　　小心翼翼地凑到熟睡的阴阳师跟前，向来喜欢胡来的妖怪捻起对方散在木板上的一缕黑发，在指尖轻轻地打了几个转。
　　冰凉柔软，和想象中一样的好。
　　松开，再绕上。就这样蹂躏了一会儿睡美人的秀发。
　　然后本着有豆腐不吃非好妖的原则，再接再厉，得寸进尺。
　　年轻的妖怪以肘撑地，居高临下地审视起对方的睡颜。
　　在长久的静默后，他拨开阴阳师搭在前额的几根黑发，轻轻地在对方眉心印下一吻。

　　阴阳师似乎皱了皱眉，让偷吃美人豆腐的某流氓僵硬在了原地。
　　等了一会儿后发现对方没有别的举动，他稍稍松了口气。
　　松口气后接着就是叹气。
　　他向来是喜欢美人的，因为美人很养眼，但真正念上的只有璎姬而已。

　　那么，他爱上的是谁呢？
　　他自己也都不知道啊。

　　最后看了一眼风华绝代的阴阳师，妖怪总大将从窗口翻出。
　　说好了是呆一会儿就走，现在正好也有一会儿了。
　　滑头鬼上门，一向来得容易去得潇洒。
　　现在，自然不例外。

　　再见了，秀元，我亲爱的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