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番外二 ...

  •   三月初三,原是极美好的日子。春日明媚,羽燕呢喃,在琴房里焚一炉淡香,沏一壶翠茗,缓缓弹出一曲古韵幽幽,多么优雅惬意。
      然而心中所想它事,弹了几下终究还是放下手来。
      “小姐,怎地不弹了?”坐在我旁边的莲初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疑问。我瞥了一眼她手上正在缝制的一件精致的小夏衫,心中烦闷之感更添了些许。
      “爹说,琴,于疾风阵雨不弹,于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衣冠不整不弹。我今天衣服没穿好,不想弹。”
      莲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你这个在怨戚爷还未过来听你弹琴么?兴许是和王爷在一起有要事相谈,所以耽搁了。”
      有事谈有事谈,最近他俩天天腻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没谈完啊!我心里头正恼着,突然听到一声低笑,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师父穿着一袭淡色长衫走进来,脸上笑意吟吟。
      “老远就听到你在大呼小叫,又是谁这么不长眼,惹了我们家大小姐啊?”
      听到那一声低笑,我心底便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正要扑过去像以往那样耍耍赖皮,却看见他怀里抱着的那一团,我脸一拉长,扁扁嘴,把头扭到一旁,不去理他。
      莲初站起来作了个福,师父点点头,把那团咿咿呀呀乱叫的东西递给莲初。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按照以往经验,师父马上就会过来哄我。看,果然走过来了吧!
      “唯君啊……”师父唤了一声,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把我抱起来,只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待会儿我和你爹有点事要出城去,今天大概不能听你弹琴了,不如你先和小弟弟玩一会儿,看能不能逗他叫你一声姐姐?”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向师父,但师父已经转过身去,跟莲初交待一些细碎事宜,然后朝我摆摆手,随即离开了琴房。我对这一与以往反差太大的举动尚未反应过来,旁边莲初已经过来扯我的衣袖,笑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小姐你快来看,小公子长得多可爱,哎哟哟,我的乖宝宝喔……”
      我盯着那只瘦里吧唧的小猴子,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可爱的。别人家哪个娃子不是白白胖胖抱起来香喷喷软乎乎的?偏生这只又瘦又小不说,都两岁了,居然还没学会走路,顶多半跌半撞再算上那往地上一扑,也就能走两步吧。当然身体不好情有可原,但是教了两年了都没出声叫爹爹,任伯伯孙爷爷,你俩位真的确定他不是哑巴么?还有身上总有点淡淡的药味,虽然也不是难闻,但是不知道本小姐平生最讨厌苦吗?当然,也不是全无优点,起码不哭不闹这一点是挺好的,安静。但是除了不会哭不会闹,连笑都不会笑一下,这样的小孩子有什么看头啊?!
      偏偏爹和师父都疼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杭之也喜欢跟他玩,没那么多时间来搭理我了。虽然杭之说这是咱们的亲弟弟,我不应该对他这样冷淡。但是我真的很怀疑,他真的是惊才绝艳的爹爹和丰神俊逸的师父给咱们生的三弟吗?不是从路边哪里捡回来的?
      可着劲儿拔着地上的草根,我百无聊赖地望着偌大的空荡荡的一个院子,突然想到一个点子。赶紧跑进屋里去,莲初仍在缝着衣服,小三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玩着手里一个绿绿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是放在爹爹书房里那株翡翠雕的小翠竹。据说那是师父亲手雕的,爹爹宝贝得很,平时连我碰一碰他都少不得出声提醒几句,现在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拿来给这个屁都不懂的小呆子玩。我心里的郁闷又加重几分。
      “奶娘,我想抱小三子到院子里透透气儿。”
      莲初望了望窗外,把小三子身上那件春袄掖紧了些,关切道,“小心别着凉了!”我乖巧地点点头,把小屁孩抱起来,他抬头看了我一下子,复又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我把他抱到院子外的草地上,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把手里的翠竹放到袄子口袋里,撅着小屁股开始爬起来,正当我想他是不是准备要去挑战爬树这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研究些什么。我探头望去,原来是在看蚂蚁……好吧,反正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我。
      我悄悄地退开点,躲到旁边一棵树后面,静静等着,直到我站得腿都有点发麻了那小屁孩好像才意识到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实我真有点担心他会哭,这样要是让爹爹和师父知道我搞的鬼,免不了又要被训斥一顿。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想看他哭的样子。
      小三子又开始爬了,其实他似乎想站起来走的,但是一如我所料,走不了两步就噗通一声摔到地上了,所以只好爬了。我站在树后面,看着他绕着院子爬了一圈……又爬了一圈……又爬了一圈……期间曾经几次路过我藏身的那棵树下面,但是都没有绕过来看看我在不在。我刚开始还有点幸灾乐祸,看到后来简直就是无语至极。
      这娃……呆呀!
      就当我考虑着要不要现身吓他一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唯君,你在干什么?”
      我心里差点漏了一拍,回过头,尴尬地说道,“我在跟小三子……玩躲猫猫。”
      杭之皱着眉,看了一眼院子中间爬得脏兮兮的小三子,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只一眼,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走上前去把小三子抱起来,口中哄道,“小风不怕不怕,二哥在这里……”
      我撇撇嘴,刚想说你这回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了,他压根就没怕过。谁想那头本来还一脸呆滞的小三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两声还抽一下气,本来苍白的小脸涨得红红的,配上那流得乱七八糟的眼泪看上去简直可怜至极。
      杭之急了,回头瞪了我一眼。
      他居然瞪我!从小到大从来温文尔雅斯文有礼脾气好得一塌糊涂的二弟居然瞪我!
      我……我……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戳戳他的小脸蛋,“小三子乖乖不哭哦,是姐姐不好,姐姐不是故意让你找不到的,不哭哦……男儿有泪不轻弹,再哭爹爹就要打你了哦!……”
      “怎么了怎么了?”大概是被小三子的哭声惊吵到了,莲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把小三子抱到怀里急急哄着。我们乱作一团,小三子却哭得越来越大声,我渐渐有些不耐,刚嘀咕了一句这丫是不是装的啊,小三子突然呃了一声,头一歪,居然是哭背过气去了。
      莲初大惊,冲杭之大声喊道,“世子,快叫孙大夫过来!”杭之听了立马朝外院跑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莲初怀里的小三子脸色渐渐变得涨紫,心里突然升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几乎将我整个人压倒。我的脚仿佛被钉在地上一样,连动一动都不行。
      孙越很快带着药箱跑过来,他接过莲初手里的小三子,另一只手捏着一根明晃晃的长针,毫不犹豫地朝小三子身上扎去。
      我眼前一黑,登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三子终究还是活了下来,没有像我噩梦中的那样变成冰凉冰凉的石头。
      爹爹和师父都没有为了此事责怪我,我知道是因为杭之替我瞒了,否则有什么后果也不可知。小三子还像以前那样,只呆呆坐着,不太爱搭理人。爹爹说弟弟先天有些不足,不能太欢喜,也不能太难过,甚至不能像杭之和我一样跟师父习武。
      我想那该多无聊啊,但是师父说能平淡地活着也是一种福气。我可不会这么觉得。不过我想逗小三子玩的时候,却着实不知从何下手。
      杭之说可以做给我看看,那时候小三子在捏泥巴,他走过去把那脏小孩抱在怀里,小三子回头看是他,毫不客气一巴掌把一黑糊糊的泥印印到杭之白色干净的衣服上,然后咯咯一笑,继续低头玩他的泥巴。杭之无奈而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尖。
      但是我抱小三子的时候那臭屁小孩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顶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这样很多次之后,他才会在我抱他的时候偶尔笑一笑。
      好吧,我承认那小屁孩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像师父,只是没有酒窝。

      小三子和我们一起有惊无险地生活到五岁。他终于学会了走路,能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了。其实杭之五岁的时候都能翻墙上树掏鸟窝了,当然,我也是。不过大家还是很高兴,我知道爹爹和师父都不是想要他去当什么绝世高手或者权倾朝野的人物,只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活着。
      对了,他还会说几句简单的话了,也会乖乖叫我姐姐。每次他这样叫我我都觉得……顾唯君你越来越没出息了,被弟弟这样叫你一声能乐成这样!
      那年清明,师父说要带我们回乡祭祖,爹爹原本不乐意他去的,但是后来还是黑着脸答应了。我又见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任伯伯,我知道他是师父的亲大哥,虽然他不姓戚,但是想想小三子也不姓顾,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像我原本以为天底下的爹爹都是应该跟师父在一起的,但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跟爹这个称呼相对应的应该是娘,而且娘应该是个女的。虽然我没有娘,但是我有两个对我很好的爹,而且长得都很帅,还很厉害,所以就不计较这么多了。我跟杭之这么说,他也说不过是称呼问题罢了,想来应该也是不介意的。
      祭祖这种东西其实很枯燥,北方的风又大,呼呼吹来,满嘴都是沙子。我很不喜欢这样,几次想跟爹爹说回家吧,但是看到师父的脸色,所有抱怨都只得咽回肚子里。师父在那几座坟头前从早晨跪到晚上,爹爹在后面远远看着,却一动不动。任伯伯最后说,这里风沙大,小三子受不住,先回吧。师父才答应回去。
      我们有两辆马车,我、杭之和任伯伯乘一辆,爹爹和师父还有小三子乘一辆。那天我看见爹爹递给师父一壶水,师父喝了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两辆马车在荒凉的山道上走着,路很颠,我和杭之都睡不着,两人就在车厢里小声说着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还是迷噔噔眯了过去,再醒来,却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杭之不在车里。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车帘掀动,杭之走进来时脸色极不好。
      “小风不见了。”
      我啊了一声,问道,“怎么不见了?”
      “师父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往旁边一摸,小风已经不在了,想是路上被颠落了。”
      我本来还疑惑师父武功高强,感官极灵敏,怎会睡得这么沉?突然便想起那一壶水,想来是爹爹看师父跪了一日想让他路上休息得好一点,却不料……
      我和杭之跳下车,爹爹和师父都不在,任伯伯站在路旁,目光遥遥望着后方那片黑黝黝的林子,一语不发。山风吹过谷口的声音很是凄厉,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年我把小三子独自一人放在院子里,那小呆子就在院子里傻乎乎地爬了一圈又一圈,想到他现在可能也这样呆呆地在那黑黑的林子里头走着,寻找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么黑,这么冷,他肯定是怕极了,却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唯君,放心,小风没事的,一定能找回来的。”杭之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又酸又热的液体积聚在眼睛里,眼眶憋得发疼。杭之的手也在微微抖着,我知道他其实也在担心害怕。于是擦掉眼泪,勉强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在风里站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爹爹回来了,沉着脸要任伯伯先将我们送到最近的城里。他解了另一辆马车上马的缰绳,我看到他衣摆下有暗红的血迹,不由得惊呼出声。
      爹爹一愣,然后摸摸我的头,“别怕,不是我的血。”
      任伯伯皱眉道,“有狼?”
      爹爹点点头,翻身上马,“我先走一步,你们小心。”
      任伯伯带着我们到最近的胤城住了下来,进城时看到街道一片凌乱,原是刚有一队官兵匆匆出城去了。任伯伯给我们买了一些吃的,但是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我们巴巴地在客栈等了几日,却没有等到爹爹和师父。直到第十日,京西那边派人来了,说奉陛下之命,前来接我和杭之回京西。
      杭之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今日听到这话突然站起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小风!”
      坐在一旁的任伯伯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别胡闹,小风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去……”
      “我不管!我要在这里等他!”他啪的一声打掉任伯伯的手,我暗叫一声不好,杭之的身体便软软倒下。任伯伯收回手,把杭之丢给那名年轻将领,又回头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送你们回去。”
      回到京西后,杭之反而整个人安静下来了,只每日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知道他一直没有睡好。一个月后,爹爹和师父回来了,却没有带回小三子。
      只有一块染了血的碎衣服和戴在小三子脚上同样血迹斑斑的小银环。
      我不能相信,爹爹用了一个城的人去找,居然只找到这么些东西。
      爹爹没有给小三子设灵堂和牌位,他冷冷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设什么灵堂。
      师父从回来后便有些低烧,后来病得越发厉害了,有次晚上烧迷糊了,半夜从梦中醒来握着我的手口中直叫小三子的名字。
      我从未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师父,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爹爹走过来要将我拉走,师父却把我的胳膊拽得生疼,还冲爹爹喊道,“爹!你别带走他!”爹爹脸色一沉,一手刀将师父劈昏,轻声让我先回房歇着。关上房门前,我看见爹爹把师父抱在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目光中是极少见的疼惜之意。
      小三子以前喜欢捏泥巴玩,爹爹给他找了很多上好的陶泥,让他捏了放到窑子里烧。小三子最喜欢捏的是杭之,捏了十几个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他说是他二哥。当时我还取笑说我自插双目算了,但是如今看到杭之将那些小陶人都翻出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擦着,竟忍不住有些哽咽。
      小三子的房间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爹爹甚至命人一如既往的每日打扫,连原来照顾小三子的那个奶娘都没有辞退,只是让她改去书房沏茶。小三子怕生,他不想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
      即使我们一直在等,但是十几年过去了,小三子仍然没有回来。
      杭之一直认为小三子走丢一事是人为而非意外。爹爹这些年到处征战,燕陵骑军所到之处一片硝烟杀伐四起,朝野之间树敌甚多。杭之和我都曾因此遭到过不明暗袭,幸好最终相安无事。但自此以后,杭之再也无心仕途,十六岁便留书离家,从此浪迹江湖。
      然而这几年师父身体状况越发不好,年轻时的那些伤病时常复发,爹爹有意与他一同归隐。杭之心中虽然不愿,但还是遵从父亲所言回到京西。我知道他心中另有打算,只是几年不见这小子打太极的功夫越来越好了,怎么都套不出话来。经常看到他和我家小白似是心有灵犀一样相视而笑,我作为那被蒙在鼓里的人真是百般不爽……
      哦,你问小白是谁是吧?他叫南叶子白,他爹娘都叫他小白,所以我也这样叫啦,很可爱吧!
      小白的爹娘都是隐居山谷的世外之人,小白说他六根未净俗念缠身不适合隐居所以跑出来了。他在江南开了家茶庄,把自家山谷里的茶叶拿出来卖,价高者居然一两能卖一千两银子!有一次我心痒痒想带点那些神奇茶叶回家给爹爹尝尝,但是又不好意思跟小白说我觊觎你家茶叶啊所以很丢人地当了一回梁上君子……没想到爹爹一喝那茶居然要求见人,于是我和小白的那点事情就被爹爹和师父知道了。然后我被杭之和铁家小妹妹骗到郊外钓了一天的鱼,回来之后爹爹和师父就把我以每年一斤茶叶的低廉价格卖给了小白。
      以上,就是我嫁人的全部经过。太不轰烈,太不诗意,太没情调了!为什么那些书上说的风花雪月我一样都没有遇到?我很怨念。
      小白特温柔特体贴地说,“我带你去散散心吧,看看哪里有那些个适合风花雪月的地方。”于是我就被小白拐去游历江湖了。

      一日我和小白路过一个小县城,不想进城没多久小白居然飞来横财在地上捡到十两银子,我们俩在原地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失主来认领。大概是这两年跟着他在江湖逍遥混吃混喝惯了,导致我一时幼齿想了个白痴主意——由我们俩来扮演当街调戏女子的公子爷和被调戏的美貌女子,看哪位路人肯拔刀相助,就拿这十两银子相赠。
      我们俩约好辰时三刻在东街头碰头,时辰一到,小白像模像样啪的一声打开那柄白玉纸扇,上前来“调戏”我,我“拼命”反抗,脸都快被他亲上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我正想小声跟小白说不玩了,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小白脸色一凝,纸扇刷地收起,堪堪架住砍向他右手的刀锋。我看得目瞪口呆,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拉着往外跑去。
      大概一口气跑了有两三里路吧,还好我轻功底子不赖,也能跟上那人的脚步。只是一般女子可是跟不上的啊!于是我装作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侠……我……跑不……动啦……”
      那人听了果然停了下来,放开我的手,转过身扫了一眼四周,似乎是在确定小白有没有追上来。我偷偷打量着他,分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深灰色长衫,脸色异常苍白,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末端微卷,中间却奇怪地挑着几缕灰白,明明五官还略显青涩,却有一双深沉严肃的眸子,眉头皱得苦大仇深。
      他见小白没有追上来,也没管我,转身就要走。我赶紧将他叫住,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番话说出来,准备送他银子。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声说了句“不必”,又迈开步子。我干脆豁出去扯他的衣袖——不要钱请吃顿饭总不为过吧!美女的要求你怎么可以拒绝?
      不想那人似乎是被我这一扯吓到了,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飞快削掉被我扯住的袖子,倏地一声跑得不见人。
      我站在原地再一次目瞪口呆,除了对他的行为表示诧异非常,另外还感慨于他的轻功——高,人,啊!
      我单独走回客栈,闻到房间里有淡淡的药味,我把小白从椅子提溜起来,细细检查,“他伤了你哪里了?”居然能打伤小白,身手确实不错嘛。
      “只是震伤了虎口,无碍。”小白把手递给我,由着我给他呼呼。我一边吹一边跟他说那个人的事情,小白听完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什么了,赶紧赖上去让他讲故事。
      小白笑道,“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你是要等几天听全部还是现在听一半?”
      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晚上小白坐在床上看书,我越想白天那人越觉得有几分眼熟,赶紧捅了捅小白的肩,说道,“我觉得他很像我弟弟。”
      小白挑了挑眉,“你说杭之?哪里像了?”
      “不是杭之,是我另一个弟弟。不过你可不许在爹爹和师父面前提起他,他们会不高兴的。”
      小白很乖地点点头。
      “我三弟嘛……他叫戚同风,从小就很呆啦……”
      在跟小白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气质形象都很像我家小呆三的少年,正一个人走在前往京西的路上,他的目标是去跟一个人宣战。
      那个人是我爹爹,顾惜朝。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