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珀》郁玄汀宸

13、第 13 章

　　凌厉威势沉沉压下，这方世界自成天地，压抑得可怕，一切似乎都凝固了，无论人、物都在其掌控之中，生死听他一念。

　　玉屏性子跳脱自是不服，被泠护在怀里不久就按捺不住，柳眉一竖开口要说什么，泠拍拍后背，叹口气：“迹部要我管好你是怕你不懂人情世故，乱得罪人，不过毒舌了些，不要太追究。”

　　玉屏凤眼瞪向迹部，“凭……”

　　气势陡然一盛！

　　“就凭这里是东京！”泠的语气难得的冷厉下来，玉屏冲动鲁莽，睚眦必报，这性子若在神界自有她和司陌庇护，闯点祸没什么。问题是现在是人间界！说好听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实点的根本是夹着尾巴做人！

　　迹部那番话是难听了点，不可否认带着自己的怒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忠告，自己在冰帝特别是网球部确实过于张扬无忌，自以为冰帝是学校不会引起六大家族关注，殊不知贵族之间一通百通，上流社会没有所谓的秘密，说不定已经有家族开始调查，现在玉屏高调现身迹部氏，在冰帝卷动八方风云，同鸠羽同凤眼的郁玄泠性格突变就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能再用第二人格之类的敷衍搪塞！那句“搅风搅雨”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提醒自己预先想好借口！

　　迹部本是一番好意，玉屏头脑发热没有想明白，脱口“偷来的姓氏”，硬撕迹部家族逆鳞……

　　……当年司陌隐瞒姓氏变更一事就是防止迹部氏得知后步入歧途，未曾想迹部氏辗转百年还是知道了，现在更是如此偏激——姓氏一途对传承家族意义尤重于族徽标志，半点不容虚假，莫怪迹部氏如此着魔，心心念念偷来的姓氏，千百年间必定时刻处于被抛弃的痛苦之中。玉屏这一嗓子，牵扯的关系实在太多了些，这性子是该管管了。

　　威压更加凌厉，隐隐有狂乱之势，泠不得不开口：“你们查过她了吧？”

　　“当然！”迹部冷笑，“谁会放心莫名其妙砸到家里的东西！”

　　“你！！！”

　　“她……她也不是故意，赔偿我会寄给你的。”

　　“啊恩，本大爷会缺那点钱？祭祀礼器支离破碎，下届祭祖时间极有可能推迟，千年未曾更易，关系重大，你怎么赔偿？”

　　威压渐渐弱下，泠暗舒一口气，总算还有个台阶。

　　“关于姓氏，我可以解释。”

　　瞥见迹部阴晴不定的脸孔，泠决定长话短说：“当年，另有隐情。迹部先祖并非放弃迹部氏，只是迫不得已，所以进行了隐瞒，不想……”

　　迹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威压收起：“本大爷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应该调查过我吧？薛涛笺下册只是试探，没有发现实质性的情报，所以默许我进入网球部，也是就近监控，本来应该还会持续观察一段时间，没有异常就撤去监视，有的话直接绑走然后摊牌，迹部景吾，我说的对吗？”

　　沉默，玉色双指抵着额头，看不清神色，薄色瞳仁射出犀利的光。

　　“你，你，居然……”

　　“噤声！我没有关系！不要忘了这是哪里！”不是秩序早已完善的神界，她们全然陌生的灵量体系，薅弱的身体，迷案重重的往事，暗中窥伺的阴谋者——玉屏，下界一月有余，飞奔千里，你还不明白么？现在在这里，找到那东西之前，她们都是弱者！

　　平复心情，缓缓开口：“迹部氏先祖名司陌……”

　　“司……司陌！”迹部瞳孔骤缩，薄色眸间不可置信惊疑不定无可掩饰，眼睛下意识瞟向桌案，面色变幻不定。

　　泠并未在意，整理一下思绪：“亚特兰蒂2967年，有神私自下界协助子孙统治一界，却将污水泼在他的身上。当时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司……迹部司陌，他百口莫辩，……不得已放弃后裔，证明清白。”扫过迹部肃然神色，顿了顿，“但后来偶然间发现迹部氏在人间界受打压及其严重，迹部司陌震怒，与六神联手在三千界布下结界，包括……神界和人间界，彻底隔绝针对神裔的绞杀。”

　　“当时却出现反对声音，说迹部司陌完全是为自己的后裔迅速壮大才如此劳心劳力，这种论断在当时十分盛行，神界七神决议后……宣布不再对后裔进行照拂，才稳定下了躁动的局势。”

　　……

　　沉默。

　　迹部最先沉不住气：“后来呢？”

　　“……你确定？这件事被迹部司陌引为……终身耻辱，闭口不谈。”

　　“啊恩，迹部家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一无所得，来龙去脉虽不清楚，是谁做的，哼，还有点眉目！”

　　泠深深地看了迹部一眼，这才接着说下去：“那个神后来再次下界，甚至纠集另外一神共同在祠堂布下福泽，绵席子孙。此事让神界统治受到极大威胁，七神之首受到的诘责更是数不胜数，迹部司陌将两神终身监禁，还是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思虑再三……弃迹部改姓司，自名为陌。”

　　“至此，迹部一姓废除，人间界迹部一脉其姓氏便称为‘偷来的姓氏’。”

　　……

　　一室静默。

　　良久迹部嘶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为什么不这样告诉迹部氏！！我们忍受了多少年你知道吗？迹部，偷来的姓氏，六大家族之首，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为什么？为什么？”

　　……泠无言以对。

　　倒是怀中玉屏开口，语带哽咽，探出头来冲迹部大喊：“你知道什么！这件事当年在三界传疯了，神界风雨飘摇起伏不定崩溃离析只在一夕之间！已经有不安分的界领进攻神界，忍足冕下不分昼夜率兵阻击，银甲染血丹田碎裂，魂飞魄散，铁线莲轰然湮灭，相生相伴万年，而今七神去之其一，神界上下为之恸！神界界门大开，六神各领其责而不得胜，司陌冕下才向三千界宣告改姓事宜，趁叛军气势滞停，迅速摧毁罗界为首四界叛徒，亲自统兵征战，才渐渐压下叛乱，受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几次险些陨落！比起神界蒙受的损失，迹部家的姓氏算什么！你们又有什么天大的冤情来问‘为什么’！你们凭什么！”

　　安慰地轻哄玉屏，待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直直望向迹部，轻声：“她就是这样，不要介意。”

　　迹部讽刺一笑。

　　“迹部景吾，迹部姓是六神对不起迹部家，司陌后来也作出补偿。现在你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可以把那个文件交给我吗？”

　　杜若眸光轻瞥，书案上淡黄文件夹安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