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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遭遇魔王 ...

  •   君然坐在马车内,半天不见子衣的影子,心下有些怅然。昨日自己一时气急,出手重了些,今早远远望去,似乎呆子的脸还有一点浮肿,心里早懊悔不已。想起昨晚,君然忍不住对子衣又气又心疼。虽明知呆子是担心她,可男女有别,更何况已经那么晚了,就这么直闯姑娘家的闺房……自己羞的急了,情怒之下抬手就打了他,怕是把他打的很疼。
      队伍刚开始行进,伙头就拎着一大壶热水,送到君然三人马车上,说是奉潇先生之命,路上天气炎热,要多烧些开水送来。夏婶儿接了水壶道谢,君然心知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呆子体贴自己,脸上悄然浮起了一层红晕,又不禁有些甜蜜。

      子衣此时正应邀在张道一的马车上闲谈。
      “潇先生从襄阳来,可知襄阳的变故?”
      “变故?”
      “襄阳原太守陈大人,调入长安任命,举家迁走,此后襄阳四大家族少一陈姓了。”
      “在下离开前,也曾听闻。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到这里了。”
      “先生有所不知,襄阳与南阳临近,若是骑快马,一天路程即可到南阳。东汉末年,南阳府还曾被划入襄阳府,诸葛亮其时虽居南阳,也被称为襄阳人。当时小儿歌谣云:南阳襄阳一家人。两府之人累世通婚,亲戚间常有走动,往来频繁,故彼此消息灵通。只是,陈家这一变动,可惜了梁府千金。”
      “此话怎讲?”
      “先生当闻襄阳有三大才女,不仅俱是兰心慧质,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才赋,更是上乘。尤以梁府千金梁君然,最是奇女,声名远在襄阳众才子之上。”

      子衣暗道,我当然知道,不仅听说过,还都见过,一个是我学生的姐姐,一个帮忙我私奔,你说的名头最响的那个,嘿嘿,正跟着我私奔去洛阳,现就藏在马车里,只不过对外说是我的表妹而已,唉,昨晚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三才女之名,自是如雷贯耳。”
      “那梁君然受父亲所累,实在是可惜啊。梁府为了攀上官亲,竟然送君然小姐去陈府做侍妾。听说君然小姐早年便与梁府断了关系,梁老爷对其不闻不问,现今竟涎着脸硬又认了女儿,好去攀官亲。此等行径,令我两府之人皆为不齿。哪知那君然小姐一气之下生了重病,无法见人,梁老爷竟又高价买了个绝色的歌妓,认做义女,已送去陈府,之后对君然小姐的病情便不闻不问,只再没有消息,恐福祸难料啊。近日钱府小姐也突然病卧在床,病情不见好转,三才女如今有二女病重,实在令人可惜啊!”
      君然生了重病?看来是梁老爷找不到人,只好找个借口说君然不能见人。呵呵,也许以后不用担心啦。等到了洛阳,就给罗小姐修书一封,报个平安,再给钱府写封信,好歹在人家府上也挺照顾自己的,顺便问候一下那生病的钱小姐。

      子衣正欲做出个惋惜的表情来,马车骤然停下,外面一片嚷嚷声。子衣探头询问,说是前边士兵又发现了几头受伤狂奔的恶狼。过了一会儿,报告说已经派人到前边去探查。子衣四处望了望,发现队伍阵型变成防御姿态,那些个女兵大约是久经沙场的,一个个面色凝重,已然全部拔刀挺枪,全神戒备,按察使派来的一百名新近招募的男卒,到底是后方过惯安稳日子的,还在东张西望,不明所以。子衣感觉事态严重,便告辞出来,拍马欲到队伍前边看看。
      忽见男兵首领总兵张千,已经在大声吆喝着那群新兵蛋子:“兄弟们,精神点!把家伙都拿出来,小心应付着,将军一发令,有啥事咱们男兵得先冲上去,不能躲在女人后面!”那群新兵闻言已全部掣出兵器来,开始紧张戒备,女兵们倒是不闻不问,只是仔细地注视着四周。
      子衣赶到队伍前边,红拂与李秀芳正在商议,见他过来,红拂叮嘱道:“子衣,前边可能有情况。呆会儿若有事,子衣切记待在队伍中间,千万莫乱动。”李秀芳又传令下去,队伍原地休息待命,人员休息办事不可走远,值班人等加强巡逻戒备。
      子衣向后面望了望,红拂已经到队尾去戒备了,秀芳留在前面,此时已是中午,很多兵士到旁边树林里休息,负责巡逻的士兵队型仍然保持防御姿态。夏婶儿好象扶着卓夫人下了马车,去了旁边的树林里。自己要不要这会儿过去看看君然呢?想起昨晚的事,好象不太妥当,只得作罢。

      “那小孩怎么样了?”冷不防有人出言相问,子衣惊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是李秀芳。她虽然在问话,目光却是注视着前边,声音象她的人一样沉静,还带了一点儿女子特有的温柔。她若脱去戎装,换上女装,必定也是个气质很不一般的佳丽。
      “回将军,那小孩只是受了点惊吓,已经好了。”
      子衣当日看那小孩的模样,既然能哭出来,就应该是没事,何况她下午逛街时,还看到那小孩的母亲在城门口那儿为小孩叫了一次魂,一手端个空碗,一手拿个饭勺敲碗,每敲一下就喊道:“狗儿,回来吃饭了!回来了没有?”那小孩完完好好地跟在母亲身后,听母亲这么叫,一边偷笑一边拌着鬼脸高声应道:“回来了!”那妇人沿着城门口走回家,一路敲一路喊,那小孩也应了一路。
      子衣知道这种仪式名为“叫魂”,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仪式,自己的外婆和奶奶一样,喜欢讲一些古老的风俗,曾说过这种仪式大概是从神话时代起就传下来的,凡是小孩受了惊吓,不论有多严重,只要连着“叫魂”三日,便能将小孩被吓走的魂叫回来,就不会变成傻子。这个叫魂的方法,都是代代相传,母亲传给女儿,女儿再传给女儿,但是到了20世纪后期,已经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方法了,忘记了祖先的遗训,即使提起来也只会斥之为迷信。
      故老相传,人有三魂七魄,居于人体内,并与人的□□结合在一起。小孩子的魂一般都还没长好,所以一吓就把魂给吓飞了,魂一旦找不到主人回不到原位,人就会傻掉,所以小孩特容易吓傻。因此,就需要“叫魂”,把魂给叫回来,让它找到它的主人,回到原位,人就不会傻掉。而且,这个仪式是有期限的,当时被吓,当时就要拿家里一把扫帚,到被吓到的地方叫一次魂,连着三日到吃饭时候再去叫。若被吓后超过三日才去叫,就不怎么灵验,说是因为魂魄久久找不到主人,已经魂飞魄散了,再去叫就太迟了。
      姑且不论是否属真,但这个“叫魂”的仪式确是百试百灵的。子衣亲眼见过,家乡的小孩有吓的痴痴呆呆的,这么连着三日每餐叫魂后,竟然叫好了,那些不相信的,或者小孩的母亲没有听到老一辈讲过方法的,结果是药石无效,因为这是精神心理加生理上的疾病,而且主因在精神心理上,吃药都没办法,最后确确实实傻掉了。

      沉默半晌,秀芳终将目光从前方收回,望着子衣道:“那天多谢你。”
      “李将军客气了,举手之劳。”
      秀芳又望向前方:“先生当日在张道一府上,随口许下一堆诺言,建天文馆,请学者来交流,又是专司两件宝物,又是借朝廷之力重铸宝物,先生又不是大唐之主,就不怕朝廷不答应吗?”
      子衣暗里撇撇嘴,人家不想去当官,你要不解决人家的顾虑,你拿什么吸引人家为朝廷效命?不给点好处谁办事啊?再说了,我这是为后世谋福利,你们哪知道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人有多可怜?连个模型都没见过,还被外国人污蔑说是中国人的杜撰和传说,根本上不存在的东西,理由是东汉那个年代科技那么低下,怎么能造出两千年后的科学家都造不出的东西?
      李秀芳可不理她的腹诽,继续淡淡道,“然先生为我大唐谋利,获得两件宝物,功劳不小,到洛阳后自会重重感谢先生!”
      “多谢李将军。”
      李秀芳的眸子又转过来看了看子衣,子衣面上笑嘻嘻的。

      这时,派出去查探的女兵回来了。“回李将军,属下奉命查探,在前方不远处发现几只狼的尸体,残破不全,都是一掌毙命,来人武力甚强,勇猛异常,仅一人,而且曾与狼群搏斗过,昨晚和今早那几只狼,估计都是拼不过那人后,一路仓皇逃窜。那人身上应是被狼抓伤,属下顺血迹追查,估计此人现正躲在我军附近。报告完毕!”
      子衣倒吸一口冷气,能把狼群吓得夺路而逃的人!太可怕了!
      李秀芳果然脸色也变了,立刻传令队伍集合,准备迎敌。就在此时,“啊——”一个男兵的惨嚎声从队伍中部旁边的密林中传来,李秀芳立刻拍马往那个方向赶去:“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潇先生请立刻到队伍中央去!”

      子衣转眼见卓夫人和夏婶儿从旁边树林里出来,急忙骑马赶过去,询问道:“卓夫人,你们没事吧?”
      卓夫人摇摇头,夏婶儿看着士兵们仓皇而起,道:“出什么事了吗?刚才那声音怎么了?”
      子衣安慰道:“放心好了,有两位女将军在,应该没事的。恩…君然今日,身体可好吗?”
      卓夫人笑道:“不妨事,只是困倦了些,不太想动,正在睡午觉。”
      话音未落,士兵们又传来几声惊叫,已经发现了来敌,将他团团围住。子衣见士兵都已涌到敌人那里,便对卓夫人道:“你们先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这可是真实的武打场面,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绝对比电视剧里演的要刺激、真实。红拂女在传说中可是武功高手,李将军好象也不弱,嘿嘿,偶要去看看她们怎么把那家伙揍扁,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能错过?
      子衣纵马跑上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安安稳稳端坐在马上,眯起眼开始欣赏中国版《角斗士》。那人活脱脱象一头发疯的野兽,披头散发,相貌丑陋,一双眼睛充满了血红,眼神疯狂、冷酷,甚至有些贪婪,尤其在他看到围着他的那一群士兵时,他的眼睛似乎在发光,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很嘴馋。嘴馋?子衣被自己心中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那人扫了一圈人堆,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子衣心里打了个颤,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冒起,那牙齿怎么那么恐怖?电视上做广告的人,牙齿白的很漂亮,看上去亮爽爽的,这人牙齿白的狠,却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令人不寒而栗,为什么是白森森的感觉?那好象…好象是骷髅的牙齿给人的感觉!子衣的腿肚立时打了个哆嗦。
      几个新兵蛋子已沉不住气,率先冲上去,红拂和李秀芳来不及喝止,就已经太晚了,转眼间已经有两个毙命当场,而且是被那人一拳穿破胸膛,抓出了心脏,随手丢进腰间别着的酒壶里,仰脖就喝了一口。“吃人王朱粲!”李秀芳色变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吃人王朱粲!这怎么可能?历史上这人已经在洛阳战役中被杀死了啊。难道死的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子衣手一软,差点坐不稳马鞍。果然吃过人肉的人,是不容易被杀死的,他看上去也太强壮凶暴了。子衣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红拂和李秀芳,李秀芳的目光正越过围着的士兵,责备地盯了她一眼,怪她不好好呆在后方,跑到前面来看热闹。

      子衣再看时,红拂和李秀芳已与朱粲打斗起来,那魔王浑不惧怕,而且力大无穷,顷刻间已打了几个回合,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子衣暗暗担心起来,因为吃人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而且暴躁好斗,狠辣异常,就好象那些吃了同类的肉做成的饲料后的公鸡一样,狂怒,暴力,好象有无穷的力量需要发泄出来,能够不停地斗下去,而且越斗越勇。这朱粲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很快就占了上风,两位女将军节节后退,士兵们紧张地握着兵器,随着后退空出作战位子,但已经在随时准备出手了。
      忽然,内里生出一丝柔柔的感觉,心中一动,子衣回过头去,只见君然正掀了车帘一角,柔柔地望着她,带着询问的目光。君然大概被刚才的惊叫声惊醒了。

      君然醒来,发现母亲和夏婶儿也不在身边,听到外面好象传来士兵的喝斥声和打斗声,心中甚感不安,稍稍梳洗收拾了一下,便掀了车帘一角看看,只见一群士兵围在那边的树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见子衣独自一人骑着马立在高高的坡上观望(某人正在欣赏打斗场面),便向她望过去,哪知子衣立时就生了感应。
      子衣见君然气色好了很多,心里自是高兴,便对她欢喜地笑笑,拍马下坡,向君然跑去。君然见她赶过来,刚刚心里产生的不安立刻消失了,回手放下车帘,为子衣倒了一杯茶。
      当子衣满心欢喜地跑下山坡准备去见君然时,战斗的情形发生了骤变,朱粲一掌劈得红拂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后面的女兵赶紧抢过来掩护她,被朱粲一脚踢飞,直撞到马车边的地上。朱粲见眼前出现空档,便身子一掠,跳出士兵的包围圈,纵身跃了过去,直扑向马车。
      眼见那女兵刚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马车上喘气,子衣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了,只见那吃人魔王朱粲已扑了过去,狂吼一声,向着那女兵和马车当胸出拳,准备一掌击穿那女兵和马车。子衣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君然,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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