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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明明都背叛了,还有什么资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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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生到结束永远都意外的简单,只是或许其中的过程会有那么点混乱和复杂。
所以当Zoro看到监狱大门打开并立马下令关门,随后带着刚调动好的刑法官赶到已经基本关上的大门前时,Sanji就那样叼着烟、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笑容地站在那儿……或者说,“恭候”在那儿——一如3年前他初到Zoro面前时一样——狂妄自负。
早就反应过来的外墙守卫正端着枪向着雪地里不断地射击着,以求阻止那个行动敏捷得让人害怕的少年,而那个被二十个刑法官团团围住的金发男人则慢条斯理地摘下烟踩灭,看着脸色铁青的Zoro摆了摆手,笑得莫名的灿烂:“嘛,小绿藻应该知道的吧,只要没了束缚,在平地上的Luffy可是连神枪手都打不中呢。”
其实Zoro没想过要去管那只逃掉的猴子,他根本不关心对方带出去了什么资料,因为当他看到Sanji的那一秒,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了那混蛋!
但是不论这念头有多么的强烈,Zoro都做不到那一步,他很想亲自拔刀把Sanji结果了,然而手腕却如何也使不上力,他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在害怕……害怕第二次看见从那混蛋脖子上涌出的鲜血——那种非常普通却意外刺目的颜色,会让他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半晌,Zoro烦躁地伸手掐住眉心,让指甲嵌进皮肉里来带动滞后的思维,然后转过身,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等到缓解了喉咙口的干涩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所站的地方。
“我要活的。”
这是彻底决裂的这天里,Sanji听到Zoro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话。
天空翻滚着一层叠一层的阴霾,无休止地向世间传送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闷雷,那只不合时宜的乐鼓,正一改往昔的威严与庄重,敲击着只能带来愤懑与不安的点子,让它们混合了飒飒的风声闯进所有人的耳膜深处。
自十年前的大事故之后,这朵盛开在极北之地的花再一次遭到了重创:不仅组织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财力才抓到的敌方奇袭指挥官从号称“铜墙铁壁”的监狱内部外逃,而且对方还在逃窜过程中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及器械损毁情况,最糟糕的——还是那条让组织震惊的丑闻:叛变者,竟然是现任典狱长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然而即使这一切使得上级勃然大怒从而做出了这样那样的处罚决定;即使本该在一旁耻笑讽刺的恶魔女人Nami动用了所有手段力保Zoro;即使连Robin也少有地收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特地挂来电话慰问,那个雪荆棘的最高统治者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事件的发展不管不顾。
窝在典狱长办公室里的典狱长还能清楚地记得,决裂的那天,自己是怎样才压制住所有不该有的情绪转身离开,又是怎样在听到枪响的下一刻咬紧下唇直到满口血腥味才抛开了回头去看的念头……他记得太清楚了,清楚得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所以处于混乱中的典狱长拨了电话线、锁了房门,然后关了灯开始喝酒——不停地喝,喝到半醉不醉、浑浑噩噩的时候就倒在沙发上蒙头大睡,然后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接着继续喝酒……循环往复。
这是Zoro唯一能做的,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对刑房里的Sanji,他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被刑法官为了安全而废掉左手,并被押进地牢进行永不间断的严刑拷打,那家伙也不会有半点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一如既往的笑得如沐春风。
Zoro不敢想象自己要去审问这样的人,他害怕得难以抑制,却又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混……蛋……”
不知道第几次被噩梦打断睡眠,Zoro睁开双眼看着雾蒙蒙的天花板,然后又闭上——用来防止某种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
“……混蛋……混蛋……混蛋!!!!!!!!!!!!!”
困兽似得咆哮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怒吼,Zoro将脸埋进手心,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后咬紧了牙关:“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Kuso……Kuso……”
然而上天似乎见不得好不容易锻造出的魔兽变得软弱无能,就在Zoro想要借着酒劲放声恸哭时,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典……典狱长大人……Nami小姐的电话,说您如果不接……就……”
关闭了三天的房门毫无将要打开的迹象,内里也无半点动静,传令狱卒只好收回贴在门上的耳朵,叹了口气继续开口:“典狱长大人……Nami小姐说了,如果您再不出来,就把囚犯调去总部,由Law先生进行秘密拷问和处刑……”
“吭!哐!”
被砍成数段的房门在吓呆了的狱卒眼前从门框上脱离、下坠,并在地上砸出重重的闷响。
“典……典狱长……”
“……”
黑暗中,尊号魔兽的男人用食指摩擦着被多次咬破的下唇,舔舐着已经凝固的血液,然后睁开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直视着门外尚未回过神的狱卒,眯起了双眼:“告诉那个女人……还有上头那些混蛋:不准插手这件事,否则……杀无赦。”
那一刻,狱卒很明显地看到那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眸子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浪潮般的阴冷和残酷,让本该颓废荒诞的典狱长竟仿佛地狱罗刹附身……不,甚至比这更甚,现在的Roronoa•Zoro,就像被抢走了一切的魔王撒旦,在经历了短暂的重整后,以更加残忍恶毒的形态去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娇纵和傲慢——那么的不顾一切。
“……是……是!”
扫了眼由于惊恐而狼狈逃走的传令狱卒,Zoro从沙发上起身,俯视着脚边杂乱摆放着的空酒瓶,左手握住鬼彻锋利的刀锋,用力捏紧,在疼痛感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撞击着沉溺了三天酒精的大脑后,他挥刀斩碎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物品,然后闭上双眼,握紧拳头让指甲嵌进伤口。
“……混蛋……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自这之后,Zoro开始每天每天地下到刑房观看行刑,而那只金毛老鼠也在每天每天地以相同欢快的语调说着“Moring,Sir”、“Afternoon,Sir”和“Evening,Sir”,Zoro从不开口询问组织想要知道的消息,而那只金毛老鼠也从不开口求饶或是泄密以求换取片刻的轻松。
不明就里的狱卒们天马行空地想象着造成这种事态的一切原因,到最后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而两位当事人,则像是在执行着某种事先约定的仪式,以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将时间推移到了三个星期之后。
三个星期后的这一天,监狱最高统治者第一次对着金发男人开了口:“还是不愿意说么?”
然而对方回以的一系列挑衅,让Zoro除了愤怒外几乎找不到第二种情感……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固执?明明只要说了……就可以不用再饱尝折磨和痛苦……明明只要说了就有理由被释放……可为什么还要硬撑下去?为什么?
不只旁观者,连Zoro自己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毅力在支撑着这个家伙?
连续三个星期的严刑拷打,让原本深陷在愤怒中的典狱长感到了明显的虚脱,面对这3年来Sanji为了逼供特意增添的各种酷刑,Zoro从一开始的欢欣喜悦到了现在的无助挣扎,但为什么这个金发男人还能坚持下去?为什么连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给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他的面前摆出一副看戏样的表情——就像是被拷打的人,是他这个监狱的统领?
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可你却偏偏什么都不说……
所以Zoro只能发怒,只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狂躁不安,然后在用皮鞭在金发男人本就伤痕累累的胸口加上数十条的痕迹后,典狱长只能向刑法官下达那条一直不敢脱口的命令。
“给我……用雪刑!明天下午,我亲自执行。”
漂亮的海水般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Sanji无法从那双刻意掩饰过的暗红色眸子里看到任何的情绪,他只能用仅存的力气咧嘴露出笑容,然后还没等Zoro扬鞭,就垂头陷入了昏迷之中。
如果可以……请不要在我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啊,Roronoa•Zoro……
我会稍稍,内疚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