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陡生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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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一飞回了电话，当时何好左手打电话，右手推鼠标，正忙的不可开交。何好用脑袋和肩膀夹着话筒，腾出左手来按了挂断，给沈一飞发短信：【忙死了】
月底正是冲业绩的时候，何好虽然已经达到本月指标，能多赚一些总是好的。打完电话，他把手上新注册的会员列了表格，圈出了已经上传照片的，作为接下来的重点发展对象。
“吃饭吃饭！”一只胳膊伸过来圈住何好就往外拖。
“啊啊啊我的脖子！！！”何好哀嚎。
小李捂着半边脸哭哭啼啼，边吃饭边控诉何好如何痛下毒手，“我不过是搂了一下……”
“你那叫锁喉，谢谢。”何好头也不抬，用一指禅按短信。
【昨天你妈来家里了。】
何好等了一会，见沈一飞没回，低头扒饭。
手机震了一下，【来做什么？】
何好回道：【收拾屋子，给我做了肉饼汤。】
又等了一会，收到四个大字：【婆媳融洽】
【去你的】
对面小李嚷嚷半天见何好不搭理就看起了电视。说是看，就真的只能看，餐厅里的老旧电视机，有图像没声音，小李却看得兴致莫名。
半天沈一飞没回信，何好继续扒饭。还没吃几口，突然挨了一拐子，差点没吐米。
“你看你看！这不是你那同学么！”
哪个同学啊？何好半死不活的掀了掀眼皮，只见电视镜头里一身穿制服的英挺帅哥跟在一领导模样的大叔旁边，躬身和鱼贯走过的村官们一一握手，身后是个穿同款制服的美女，笑容标准化活像韩国金喜善，手里捧个纸板，上书：希望工程，10万元。
——不是沈一飞是谁！这厮居然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散发着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阳光气场！
“噗——”那口米饭最终还是没逃出喷射的命运。
小李默默擦脸。
何好赶紧递上面纸，“抱歉抱歉。”
此时电视里已经换了一拨人上台捐赠，沈一飞等人远远靠后站着，只能隐约看见个脑袋。
“你同学去扶贫？”小李八卦道。
“哪能，他是被扶贫。”何好嘴上瞎扯，饭也不吃了，拿了手机就窜进洗手间。
窜进洗手间，踢开小隔间，转身关门，啪嗒落锁，放下马桶盖，一气呵成坐在马桶上给沈一飞打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喂。”
“我看到新闻了，制服诱惑啊亲。”
电话里突然一阵沙沙的电流声。
何好换了个姿势，“喂喂？听不见吗？”
过了一会才重新听见沈一飞的声音，“信号不好，我走到外面了，现在好了吧？”
“好了好了。”
刺啦刺啦的电流里带来沈一飞低低的笑声，“帅不帅？是不是更爱我了？”
“爱死你了，平时怎么没见你穿？舍不得给我看？”
“穿过好不好，那次你说什么来着？斯文败类？”
何好大笑，“衣冠禽兽！”
“哪，你说的，明天回来让你见识一下能有多禽兽。”
“明天！？？今天回不来？”
“晚上有安排，领导没走，我哪能先跑。”
“不是说三天么，还以为你能回来吃火锅……”何好声音都蔫了。
沈一飞安抚道，“乖~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不准吃泡面，不准熬夜，明天老公回来检查。”
“知道啦~”何好还想再说几句，隐约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在喊沈一飞名字。
果然沈一飞道，“处长喊我，回头聊吧，拜。”
“哦，拜拜。”
何好慢条斯理的冲了马桶，把手机放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清秀苍白的脸，再想想刚才电视里的斯文败类……何好学着沈一飞的样子，弓着背两手前伸虚握在空气里，激动的上下摇晃，正瞎乐得起劲，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吓得他差点跌倒血溅厕所。
赶紧站稳了，是个陌生号码，“你好？”
“你好，何好。”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
“是我，你是……？”
“我是沈一飞爸爸。”
何好啊了一声，连忙道，“沈叔叔好，好久不见。”
沈父道，“你好久没来家里吃饭，昨天送飞飞妈妈回来，也没上来坐坐。”
何好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跟沈一飞回去探望，平时很少跟沈家往来，只当沈父在客套，便说，“昨天夜深了怕打扰，过几天我和沈一飞回去陪陪你们。”
“飞飞不懂事也不晓得安排。沈叔叔都没请你吃过饭，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何好怔了怔，不明白沈父怎么想到这茬，答应着，“好啊，我下了班过去。”
“你们年轻人周末都有活动，不会妨碍你吧？”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
沈父笑道，“你这孩子真客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六点，城西采蝶轩。”
六点才下班呢……只能请假了，“好的，一定准时到。”
“那晚上见。”
“沈叔叔再见。”何好挂了电话，抓了抓头，昨天是林阿姨煲汤，今天是沈叔叔请客，这是怎么了？
想想还是拨了沈一飞的手机。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怎么一会功夫就关机了？
何好又拨了一次。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依旧是冰冷机械的女音。
何好愣住了，稀里糊涂的脑补了沈一飞被外星人绑架拆了手机拔掉电池塞进奇妙的OO里每一次来电都是爱的呼叫转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冷气太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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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好回去心不在焉的忙碌了一会，终是没法集中精神继续工作，4点一到就跟主管请假，然后去楼下超市买了保健酒和洋参，便赶紧打车往城西赶。
五点……晚高峰已经开始，再加上下雨，早点过去省得迟到。
沈父不会闲来无事找自己吃什么便饭，一定是有话要说。
何好忽然有点紧张，窗外云低雨沉，织成一张网。
采蝶轩——这地方刚开业的时候，沈一飞带自己来过，挺高档的，装潢现代典雅，不似通常酒楼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颇有点小资情趣，菜品精致新颖，很有特色。当时恰逢沈一飞工资日，两人进来不顾价格尽点没吃过的，吃时大开眼界，吃完两袖清风，接下来几天全靠何好的薪水过活。之后又吃过几次，价格、交通均不贴心，便再也没来过。
何好报了沈父的名字，被引至包间，进去的时候，沈父刚放下手机，面上笑容未退，见何好进来，摆手道，“来啦，坐。”
何好坐下来，又站起来，把礼盒拎到桌上，“叔叔，也不知道你喜爱什么，随便买了些。”
沈父笑道，“小何你太客气了，吃顿便饭买什么东西。”
两人客气了一阵，沈父招来服务员点菜。
这一顿吃的不咸不淡，何好和沈父一直就不熟，今日单独相处也没什么特别能聊的，只说了些工作上的事，顺带提了沈一飞。
吃的差不多，沈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何好见这架势便知沈父终于要说事了，赶紧嚼了嚼嘴里的菜，咽下，捧起茶杯喝了口。
沈父看了眼何好，放下茶杯，用纸巾抹抹嘴。
何好等了一会，才听沈父开口。
“昨天飞飞妈妈回家，一直夸你，说小何人实诚又勤劳，肯吃苦。”
“哪有……我还要谢谢林阿姨呢，肉饼汤太好吃了……”
沈父笑道，“我也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前些日子听飞飞说，你打算拿存款给他买车子，你来S城两年，存款不多，去年又买了房，能有这个心，我和飞飞妈妈都很感谢。”
何好挠了挠头，“这个，其实没什么的，沈一飞上班不方便，工资又要还贷款，反正我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买个车也算是花在刀刃上……不过叔叔您真好，那车我和沈一飞都特喜欢！”
沈父点点头，“喜欢就好。”然后轻咳了一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过这车不是我买的。”
何好啊了一声，茫然的看着沈父。
“小何，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何好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无边的恐惧从脊椎迅速蔓延，他意识到沈父接下来说的事一定是他无法想法和接受的，直觉的就想阻止沈父开口。
“沈叔叔……”
“车子，是飞飞他领导家送的。”
不……
“作为女方的陪嫁。”
不要说……
“飞飞要结婚了，下个月领证，年底办酒。”
“不可能！”何好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带翻椅子咚的倒在一边，就像炸弹落地。
沈父沉默的看着何好，这个单薄的孩子，惨白了一张脸，肩膀颤抖，双手拽紧桌布，死死的咬着嘴唇。
沈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看着何好的眼睛，慢慢说道，“小何，我替飞飞跟你说对不起，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飞飞对不起你。”
何好只觉得双耳轰鸣，什么也听不进去。
沈父见何好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没有焦点，担忧的唤了几声。
何好眼神恍了一下，和沈父对视，“我不相信。”
沈父叹到，“我没有必要骗你，其实昨晚飞飞妈去找你也是为这事……见你工作到那么迟，不忍心说……”
何好在心里嗤笑一声，依旧摇头，“我不信。”
沈父不语。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何好干涩的开口，“……你找我……沈一飞知道么。”
“不知道。”
何好默然。
沈父摩挲着茶杯沿，“他……其实想再瞒你一阵子。飞飞这孩子，从小就不懂事，想到一出是一出，也不顾后果，起初我们不管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管了也没用，干脆顺其自然。人大了走上社会了，自然就会明白事理。”
“飞飞那个单位，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往上爬，人家处长女儿喜欢他，一开始他不在意，时候久了终归是明白好处的。”
“现在多少重要工作都让飞飞跟进，处里还安排他和黄娟明年去德国培训，整个交通部就5个名额。”
“就算现在瞒着你，过不了几个月你还是会知道，这样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你跟着飞飞到S城，很不容易，我和飞飞妈妈商量过了，城西那套房子，我们把贷款结掉，直接过户到你名下……”
何好不发一言，表情木然，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嘴唇抿的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沈父见何好神情呆滞，好似仍不肯相信，便拿起手机，“你知道飞飞现在在哪么?”
何好不做声。
“他跟你说出差对吧？”沈父边说边拨手机。
何好依旧不语。
沈父打开扬声器，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喂，飞飞啊。”
手机里传来沈一飞咋呼的声音，“哎哟，爸~又啥事儿？”
沈父看了眼何好，“吃过了吗？”
“在吃呢！”
“娟娟和你在一起？”
“是啊，娟，爸找你。”
一阵响动，接着传出了柔软的女声，“爸？”
何好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无法站稳。
“哎，娟娟啊，农家菜好吃吗？”
“很好吃，我刚跟沈一飞说呢，下次要带爸妈一起来，咱们还可以去泡温泉。”
“呵呵，好，好，我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们吃的好么。”
“爸您放心……”黄娟还没说完，沈一飞就插话，“爸你别瞎操心了，明天就回去了，给你们带了特产。”
好一派天伦之乐，好一个温馨的家庭，父子媳妇其乐融融，每一句话都是尖刀狠狠的切在何好心头。
何好的后背被冷汗浸湿了，面色惨白的看着沈父手里的那个黑色的怪物，张了张口，声带仿佛锈蚀的锯条，拉扯出干涩的声音，
“沈一飞……”
“……”
沈父赶紧挂断电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人家女孩还在边上呢！太不懂事了！……”
何好任沈父抱怨，浑浑噩噩的站着，如置冰窖冷。
沈父数落够了，见何好失魂落魄，重重的叹了口气，叨念着“作孽”“作孽”
何好小指抖了一下，抬眼冷冷的看着沈父，抿着嘴唇复又握紧拳头。
沈父刚要开口，何好踹开椅子，头也不回走出包间。
“小何！小何！！何好！！！”沈父站起身对着大开的房门喊了几声，服务员尴尬的探头，“老先生，那个年轻人下楼了……”
沈父颓唐坐下，同时手机响了。
“爸？刚怎么断了？”
“没事，按错了。”
“哦，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没人，我跟你妈看电视呢。”
“哦。”
……
何好出了一身冷汗，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街上，脑中一会是沈一飞和自己在家门口接吻，一会是沈一飞坐在大学食堂里给自己一边夹菜一边说我是真喜欢你，还有沈一飞冒着大雨跪在自己家门前对父母说我会好好照顾何好……
这时窜出娇软的一个女声，说“我和沈一飞……”
“啊————————————————”何好死命敲打自己的头，路过行人纷纷让道，看疯子一样回头指指点点。
沈一飞沈一飞……
何好神经质的掏出手机，迅速翻到通话记录，食指颤抖按下“沈一飞”、“重拨”
……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拍啦！
手机掼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屏幕裂出蛛网。
操|你妈的！沈一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陡生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