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水中央》寻灯

2、第 2 章

　　周围沉浸在虚幻的黑色里。
　　他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翡翠色眸子像一潭碧绿色的深水。
　　他隐隐约约看见如何也看不清的躯干连接着一尾黑色的鱼尾。
　　……
　　杜译浑浑噩噩的费力睁开眼，头昏脑胀得眼冒金星。又是那个梦。
　　他闷闷的哼了一声，胸口已经不是很疼了，但是一动还是会牵出头皮发麻的疼痛。使他清楚刚才的确有一个怪物袭击了他。
　　那那个怪物呢？杜译强打起精神，警惕的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岩洞，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从水中深处冒出点点诡谲的淡淡光亮，仿佛是与可怖的未知相连的媒介。岩洞中空，空气质量没问题，能供呼吸。但是这里却看不到早前袭击他的怪物。
　　杜译咬着牙捂着胸口，摸着岩洞石壁勉强站起来，浑身都是湿的，T恤和牛仔裤黏在身上，吸了水变得重而冰冷。
　　有一道刺眼诡异的动物行动痕迹从水里蔓延到自己身旁，是从水里上来的，岸边的沙土都被染了水而泥泞。爬行痕迹不是蛇，却有鳞片的特点。
　　什么东西救了自己上来？……杜译打了一个寒颤。他看见一个黑色的阴影开始浮出水面。莫非是那个怪物中途折返？打算在他神智清醒时将他咬死？
　　那个东西慢慢浮出了水面，却是黑色的毛发。
　　杜译喉咙一紧，从头皮麻到脚后跟，膝盖发软。
　　那个东西试探性的露出一双翡翠色的眼睛。
　　梦境和现实重叠，如果不是胸口传来的疼痛，杜译会认为这肯定还在梦中。
　　靠！这是什么？！最终BOSS？！
　　杜译双腿发软，险些跌坐下来。用仅存的理智双眼死死盯着那个东西，害怕“它”突然扑上来撕碎自己。张了张发颤的嘴唇，声音哑得难听：“你……”
　　那东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静得似乎不打算做出下一个动作。
　　偌大的岩洞里只有杜译小心翼翼的呼吸声。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就这么僵持着。杜译心中的惊恐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息，紊乱的思维开始恢复正常。而那个东西也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一直保持着那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附近不时荡漾着轻微的波纹。
　　杜译开始细细观察起对面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东西。那东西头顶覆盖着纯黑色的毛发，看上去似乎和人类无异，水把“它”前额的发湿湿的梳洗了一遍，发如黑色的水一般从额顶流淌下来，与水面相连，没入水里。就像与深水本就是一个整体。
　　和人类无异的翡翠色眼睛，始终不变的安静的看着他，仿佛像未知的水流一样流过了他的灵魂，到达某个深不可测的地方。那东西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生命迹象。
　　杜译打了一个寒颤。岩洞中几乎没有可以形成风的气流，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体温烘得半干了，皮肤涨涨的吸了不少水。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病倒在这个未知的岩洞里。
　　杜译试探性的摸上自己T恤下摆，湿冷冷的T恤套在身上很不好受。
　　那个东西终于安静的移开了目光，转向注意他手上的动作。
　　见那东西并没有产生什么过激行为，无界终于放了胆把已经吸了半干的T恤脱了下来，捏在手里。
　　然后又是好一阵的双方无任何动静的僵持。那个东西见无界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又把目光重新移向他的眼睛，重新陷入对视。
　　妈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盯着吓唬人好玩吗？！
　　杜译暗自咬牙，这家伙故意的吧？难道“它”以前就是这么吓死人然后吃掉的？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顺着背后岩壁滑下来坐下，扯动了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打算对上那东西的目光，只是绷紧神经留意着那东西周围细微的波纹。无声息的探究与对峙再次持续了好一阵，连周围的空气都停滞、沉淀下来，几乎让人窒息。
　　胃开始不争气的嚎叫起来，杜译怒气冲冲的想狠打下去，碍于上面伤的不轻，只好作罢。
　　那东西也留意到了杜译胃部发出的不和谐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奇的看了好一会儿。
　　经过长时间的对视，杜译感觉到这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又搞不清楚为什么“它”会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这个奇怪的东西救了自己吗？……
　　身体本来就失血，伤口疼痛难忍，再加上身上半湿不干的衣服，杜译快被饿晕了。
　　无心再与那东西僵持下去，杜译打算挣扎起身寻找离开这岩洞的出口，谁知这时那东西却头一偏潜入水中，水面泛起不小的波纹，水中深处的微光映出水中游移活动的阴影。
　　不久那东西再次浮上水面，脑袋终于完全探出水面，露出了一张俊美的人脸。眼睛仍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却叼着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肥鱼。苍白得病态的人类手臂划开水面，隐约能看见手里抓着许多类似海带的植物。
　　没几秒就划近了岸边，上半身都露了出来，苍白的手臂撑着上半身，下半身却演化成一条黑色的鱼尾。
　　逼向离岸没几步的杜译，低下头凑近，杜译能看见他长长翘起的根根睫毛。
　　那条被叼住的肥鱼不甘心的挣扎，肥美的鱼尾猛的甩了杜译一个响响的耳光。
　　杜译被肥鱼甩了一个耳光后彻底愣住，呆呆看着那双翡翠色眸子，张嘴呐呐道：“我、我不吃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