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龙则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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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苏晓杏做好晚饭，才注意到水神神君依旧屹立在外，她着实有些内疚。
这天寒地冻的，会不会冻出病啊？
她俨然忘记了站在院中沉思的可是神界主神之一的水神神君，就是让他在极北之处冰冻三尺万年，也不会有冻坏生病一说。
赶紧放下手中的柴火，上前扯住水神的衣袖，一步步走入内屋，她有些讨好地回头询问，“神君，我炖了鱼头豆腐汤，喝些汤水热热身子？”
他沉闷地摇了摇头，不肯言语。
晓杏颇以为他在生气闹别捏，无奈地挤出一丝微笑哄道：“我可是放了很多豆腐，都是新鲜磨出来的，很嫩滑，当真不喝？”
平日里，神君要是留于此处陪她用食，最爱吃的便是豆腐，煎炒焖煮，都能吃上满满一碗。
“不喝。”语气固执，神君大人坚定地表示立场，犹是豆腐也不受引诱。
苏晓杏见无缝可钻，迟滞了片刻，就走向别处忙去了。
身后传来水神闷闷的声音，着实是有些生气，“我乃是水神，水中万物之神，怎可喝那鱼汤？”
额——
轮到苏晓杏无话可说了，她怎么就忘了这茬，这不是让水神吃自己的子民，罪过罪过。
想着，又响起水神有些别扭的声音，“以后不用唤我为神君，可唤我执羽。”
闻言，她顿了顿，才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回首，“执羽，以后咱不喝鱼头豆腐汤了。”
水神神君的脸上明显有一丝红晕，慌乱地躲开晓杏过于灿烂的笑容，才道：“豆腐汤还是可以喝的。”
“好，那就喝豆腐汤。”苏晓杏素来不是温文尔雅的大家小姐，骨子里透着的心性就是调皮爱玩，她心里转了个弯，转而变幻了脸色，有些为难地看向执羽，“可是，今晚的鱼头豆腐汤该怎么办？好大一锅呢！”
水神执羽颇为认真点头，沉吟了一会道：“我知有一人爱喝鱼汤，你稍等片刻，我去叫他来。”
掩嘴轻笑，苏晓杏正要开口再说，水神已经飘然而去。
“哎........”她是开玩笑的，不过一锅鱼汤而已，哪用着这么麻烦。
执羽带回了一位满脸胡须的矮冬瓜老头，他明显还有些不知所措就被带到了院中。
老头好半会才回过神，咳嗽了两声，正经地拍板叫道：“咳咳，是什么人敢这么对你祖爷爷，也不看看你祖爷爷是谁！”
苏晓杏看看身边的水神执羽，再瞧瞧院中的“祖爷爷”，捏了一把汗。
“他是......你祖爷爷？”
水神眉眼一挑，“你觉得呢？”
他于天池诞生，天为父，地为母，谁能当他的祖爷爷。再说就算他有祖爷爷，又怎么会如此傻不了的，执羽颇有些嫌弃。
他冷声道，“是本神带你至此。”
矮冬瓜老头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上前，“你又是哪位？”
苏晓杏有些不忍，指尖点点身边的执羽，对矮冬瓜老头说道：“他是水神。”
“水神？水神？水神？”矮冬瓜老头绕着院中的一棵枇杷树，背手呓语着，“水神？水神？”
“水神！”老头猛地一跳，冲到执羽面前细细瞧着，“你是九重天上的水神？你是水神？你是水神！！”
执羽颦起眉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晓杏，“我这么不像水神吗？”
苏晓杏安慰道，“我觉得，挺像的。”
矮冬瓜老头在院子中蹦蹬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喜滋滋上前道：“老身在任期间还能见到九重天上的神，好生荣幸啊。”
苏晓杏左脸抽搐，“你是........”
老头恭敬地行礼，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颇为激动，“老身乃是管理这方圆百里的土地神。”
土地神？晓杏点了点头，这模样，确是符合这个身份的。
“闲话勿讲，你进去把汤喝完吧。”
顺着水神神君的眼神，土地老儿看到了屋内桌上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他有些紧张，“水神神君到底是何意，不如直接跟小仙言明，小仙虽只是一介土地神，但为了水神神君必尽力而为。”
看着土地老儿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模样，苏晓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答曰：“土地神，你别紧张，神君此番带你过来，就是喝鱼汤而已。”
土地老儿不敢置信，一会皱眉一会呓语，“神君请我喝鱼汤？神君居然请我喝鱼汤？”
“那你喝是不喝？”水神的好耐性从来只是给一人的，不耐烦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已有怒气。
“喝，自是喝的，只要是神君要小仙喝的，就是毒药灌肠，也喝的。”
“咕噜咕噜”几声，满满一碗鱼汤已然下肚，土地老儿一个饱嗝，拍拍肚子很是满足，“不知神君还有什么要交代？”
“来，你过来。”执羽微笑招手，精致而美丽的凤目细细地眯起，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似乎只是普通的话语，却有着让人言听计从的能力。
“你一直在土地庙里，从未出来过，从未喝过什么鱼汤，回去吧。”
土地老儿乖乖地点头，混混沌沌地走了几步，就消失于院中。
“你，——”是否也这样对过我？
面对这样的神力，心底渗透出的一丝丝凉意，苏晓杏沉默了。
“这是言灵。”他虽看出了她的欲言而止，却选择了顾左言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考量着什么，而后他柔和说道：“是上古时代所遗留之法术，将法术附于言语之上，从而轻易控制他人，倒是防身的好法术。”
他说，“你想学吗？”
水神执羽素来是行动派，在苏晓杏点头示意想学言灵之术的第二日，他便说去寻劳什子的书籍，而归来之时却带来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一尾小金龙。
“这小龙不同其它，是东海龙族的小公主，刚才破壳，娇柔的很。”执羽说此话之时的神情着实温柔，他将小金龙缠绕在手臂之上，眼神里都可泛出水来。
噗——
原是位小龙公主，怪不得娇贵呢。
可这跟她习言灵之术有何关系？苏晓杏不解。
“东海龙宫藏有上古法术修习的经书，赶巧我去往的那一天，这小公主正破壳而出。”执羽用指尖轻轻触碰小龙的脑袋，小龙舒服地发出嘤嘤的声音。“她第一眼看到了我，便不肯跟龙王夫妇回龙宫了。”
他抬头看着苏晓杏，眼神比起往常还柔和，“我猜着，有人陪着你，你也会开心许多，便就带她回来了。”
小金龙着实可爱，虽还娇羞但天性调皮。
她探出脑袋点了点苏晓杏的衣裳，但见她没有不喜的神情，便大起胆来，顺着执羽的手臂爬上苏晓杏的肩膀，亲热地在苏晓杏的脸庞蹭着，表情很是享受。
“嘤嘤，嘤嘤。”小龙须来回游动，她对着苏晓杏不停地动着龙嘴，像是在说话。
“她在跟我说话，对吗？”小心地捧着小龙的龙身，苏晓杏的表情有些诧异，有些惊喜。“她在说什么？执羽，她在说什么？”
执羽点点小龙的额头，抑制她不停地游动的龙身。“她说，很喜欢你身上的气息。”
“她要跟我一起生活吗？”晓杏看着宛如初升朝阳般耀眼的东海金龙公主，有些苦恼，“她还这么小，若是离了爹娘，会很伤心吧。”
“你小觑她了。”执羽对于苏晓杏的担忧，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公主是少有的金龙，天生神力，只是有些调皮，躲在龙壳中几百年不肯出来，为此倒是让龙王夫妇愁了好些年了。此番是想拜于我门下，逐破壳随我而来的。”
闻言，苏晓杏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伸手戳戳小龙的龙鳞，道：“原来你这么厉害丫。”
小金龙眯起龙眼，甩着龙尾，一副“那自然”的模样，逗得苏晓杏连连发笑。
有了东海小龙公主的陪伴，晓杏的生活变得热闹起来，就连之前每日的噩梦也逐渐变得少了。
小龙公主的名字，是晓杏在翻书的时候翻到的，她唤她为则灵。
小则灵十分顽皮，时常溜出宅子玩耍，宅子外碧草连天，连个活人走进草丛都未必找得到，更何况是一尾小龙。
晓杏连着两日都为寻她，忙至午夜后，执羽便在宅子外设了一个结界，只许则灵在院中玩耍。
小金龙龙身还小，脾气倒是很大，为着此事闹了一月都不肯张口吃东西。
好在龙族一年半年不食，也不碍事。
倒是急死了晓杏，她日日做了好吃的，跟在闹脾气的小金龙身后，好哄硬哄才哄得则灵松了口。
则灵长得极快，蹭蹭蹭的，几月便从手臂粗细的小龙，变成了盘起身犹如枇杷树一般高了。
寒冬即将过去，阳光特别的柔和温暖，一龙一人正靠在院中的椅子上各自晒着太阳。
晓杏的言灵之术颇有进展，她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则灵喊道：“则灵，睡去。”
半晌，则灵扑哧扑哧的打呼声一起一落响起，晓杏直喜道自己言灵有成。
她又道：“则灵，醒来。”
这厢，则灵的打呼声依旧潮起潮落，不待停止。
直气得苏晓杏操起手中的经书，就向小金龙砸去。
只是，小金龙却没有像平日里一般咋咋忽忽地醒来，追着晓杏喊打，连轻轻的嘤嘤声都没有。
“则灵，醒来。则灵，醒来。”
无论晓杏如何呼唤，用尽力气使用言灵之术。小金龙则灵还是陷于沉睡，甚至更加严重的事发生了，则灵的龙身开始发烫，发热，滚烫，滚烫。
执羽赶回宅子的时候，晓杏已经哭得两眼如同两颗大核桃一般，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执羽，执羽，你快救救她。则灵要死了，她的身子好烫，烫得都像着火一般。”
执羽只瞥了一眼则灵便知是怎么回事，他紧张的是晓杏的模样。
她浑身都在发抖，两只手因为不停地触摸滚烫的龙身，已经被烫伤，甚至裂开。
他柔声安慰着，“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没跟你提过此事。则灵她没事，只是要褪下第一层龙皮罢了。”
龙族一生要褪下三次龙皮，第一次幼年长至少年，第二次少年长至成年，直至老去，在去往九幽之前褪下最后一次的龙皮，一生完矣。
则灵只不过在经历她一生必将经历之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有龙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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