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惑》失明的安

11、第十章 战争。局势。

　　那天晚上，母亲依旧会在晚餐后到花园里散步，慵懒的步伐，妖娆的姿态，猫一般。

　　可能是我太过于渺小的愿望，在那个细小狭长的空间里面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涌现为那种不可原谅的蛊惑，在那个疯狂般空旷的古堡，变得越来越颓靡的酷刑。对于付凉帝是这样。对于我也是这样。

　　当时的我，还没有时间来明白当时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宁静的清幽的花园里，母亲慵懒的步伐，漫步，碎碎踱步。时而不时的回过头去看着隔壁住庄园的大树，就是当时的付凉帝看书的那棵大树，树荫浓密而错落，偶尔在光斑陆离的缝隙下。当时的我还没有能力把它解读为一种，沉郁的，在腐烂的世界里仅存的唯一一点点的醇香，一种相思的意念。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宴会快要开始了，怎么还不去准备呢？”父亲迈着硕大的步子走向了母亲，用了一种宠溺的口吻。

　　“哦，我今天……不想去了呢。”

　　“怎么，不舒服吗？”父亲的体贴显而易见。这样的温柔其实也会变成某种利剑，不仅仅是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的利剑。

　　“没事，只是今天不想去而已。”

　　“哦，那你在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如果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记得叫周医生就可以了，对了，还有今天不用等我回来了，那个应酬会持续到天亮的。”父亲优雅的语调很是充满诱惑力。

　　“其实，那也是我不想去的原因啊。”母亲转过身来和父亲四目相对。

　　“恩，那我走了。”父亲吻了吻母亲的脸颊。

　　父亲的离开丝毫没有打扰到母亲的情绪，但我反而觉得是父亲打扰了她宁静的情绪。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理解，当两份无所谓的感情到达了一种境界的时候，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就走到了尽头呢？当爱情自然而然的转变成了某种亲情，那么在他们中间联系的纽带就是孩子。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我似乎和这个家庭没有了任何的联系，除了我对他们不灭的爱以外，我不属于这里，这个豪华的世界，这个颓靡的世界，这个丝毫不介意我存不存在的世界。他们是爱我的，我始终相信，但是我更加的知道，这份爱是再也不会转变为维持一个家的力量，哪怕你觉得这样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或者是多么渺小。

　　我站在屋顶的阳台上，看着赤裸裸的夕阳，小心的小心的用画笔描摹那一份孤独的残破。我的母亲，你绝对不知道当时的你，在你的孩子面前有多么的神圣于光明。当那份执着的爱情颓然瓦解的时候，只有我依旧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大团大团的馥郁清香的金黄色的向日葵，有着最迷人姿态的翘首期盼，那动人的芬芳是无法比拟的形状。嫩绿色的衣着，是可以渗出水来的肌肤，还有符合她年龄的的美丽，和属于金领的气质与智慧，安静而美好。画面上的母亲，是一种风景。

　　当晚的父亲没有回来，母亲下落不明。我手执画笔，继续我的创作。

　　一枚清绿色的剪影随风而逝，背景是火红色一般的彩霞以及云彩。

　　我的母亲，随风逝去了。

　　付凉帝在我还在专注的工作，继续着那幅图画的时候，贸然闯入。

　　“单小纯！单小纯！”急切而又带有喘息的声音依旧挡不住他动听的声线。

　　“凉帝？什么事啊？”因为是突如其来的，所以我手上的画笔有些颤抖。心里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快，快跟我走。”还没有说完，他就拉着我的手腕冲下了楼。真希望那是一段怎么也走不完的路，因为很少和他有过肢体接触，所以当时的我低着头和他一起奔跑的时候，他应该没有看到我和夕阳一样红润的脸孔。

　　我从未见过那样失措的付凉帝。记忆中他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永远那么淡定，永远那么漠然，这一次，我知道，我们的世界再也回不到宁静与平凡了，无论是我，付凉帝，我的父亲母亲以及那个如王一般强大的付汉生。要知道能够教育得出付凉帝那样子的妖孽的人一般也不是什么善类。

　　接下来的主角不是我，也不是付凉帝。而是我的母亲徐雅婷和凉帝的父亲付汉生。

　　在凉帝家里的客厅里，是永远都会有那几个有着很好教养的佣人的，他们宁静，忠于职守，永远都呆在那间豪华的房间里，做着自己的工作。但是那天我在他们家里面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可以和我说话的人，佣人全都不见了，也就为了老鼠的寄居埋下了伏笔。

　　“为……”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发任何言的时候，我的嘴巴被付凉帝给捂住了，他的手心里有汗，我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咸咸的气味。

　　“嘘！”这是当天晚上他在他的家里，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当然没有做那种很孩子气的“嘘”的手势，对他而言，所需的仅仅只是语言就够了，动作是多余的。

　　我们轻轻的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付汉生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对我和凉帝都是一个莫大的意外，但是显然从凉帝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是知道了的。原来是发现了什么才找我过来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不真切，太过于机警的碎碎念。

　　“我已经办好了签证，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那你的儿子怎么办呢？”那个女声显得有些犹豫。

　　“还能怎么办呢？雅婷，和你女儿在一起不就好了嘛。”付汉生发出了一串令人发麻的笑声。

　　“你……”

　　“我是很认真的想要和你回到那些年去，所以，雅婷，该放弃的都放弃好了，为了我们曾经的梦想，你一定不要犹豫！”

　　“那，你真的决定了不要这一切吗？你的荣誉，金钱，地位，甚至还有你的儿子。都要抛弃吗？你最期盼的权利,不是早就可以唾手可得了吗？”

　　“雅婷，有的东西是比任何都珍贵的，我的儿子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会自己为自己而活的。”

　　“可是……”

　　“你是不放心你的女儿吗？我敢向你保证，凉帝是会照顾好她的。再说了，你以为单铭会不疼他自己的女儿吗？不会有事的，你只要和我远走就好了，我们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顾了，好么？”

　　接下来是他们不可阻止的缠绵。

　　那种肮脏的，卑贱的，下流的，可耻的，都是烙在付凉帝和我身上深深的疤痕。

　　然后是时间的静止，我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被付凉帝连拖带拉的扯着出了房门。之后是天空灰暗诡异的旋转，眼前所有的画面都被打乱了，是浑浊的，是被腐蚀了的，是融化了的，世界。有着最为肮脏的颜色。旋转。旋转。

　　很久很久以后。我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是枕在付凉帝的腿上的。他看着远方的天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意识到我醒了之后，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宁静，丝毫不见了昨天的震惊与慌乱。

　　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除了那声可有可无的“嘘”以外。

　　我知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再一次晕倒。

　　这也是我和那个付姓的少年。站在统一战线上。彼此相守的开始。

　　是梦境吧，一定是的。

　　我只能这样来麻痹自己。用一些和母亲相似的眉眼来麻痹我自己，我所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这样而已。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正题了。

　　父亲那晚没有回来，这可不是他的习惯。等他回来时是满脸的疲惫，他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根本还来不及休息一会儿，就开始打电话，不断地打电话。身后的秘书跟着他到处的旋转，依旧站在屋顶写生的我，宛如一个钓鱼的老翁，很闲暇很宁静的挥舞着我的画笔。依旧对于这样的世界不感兴趣，也无动于衷。就像面对我的爱情，我的态度也依然只是这样的。守候着。

　　如果可以播放他们旋转，走动的画面的话，那是一个圆，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话是会在原地不停的不停的旋转的画面。很滑稽的努力。

　　“对了，程总，我们这个项目还可以再商量的嘛，不要那么绝对啊，现在的项目可是不那么容易搞的了……恩……对对对……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啊，比如前期规划的时候，我们是很注重住房的质量的……关于资金的周转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啊……是绝对不会影响工程的进程的，这点你放心好了……这样……那好……那……也只有我们下次合作了……”

　　这些只字片言的，我们可以敏感的察觉得到的，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方面是不太对劲的。

　　第二天的放学后，付凉帝没有再等我。

　　我很想很想知道完全的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直觉告诉了我，付汉生是这场游戏的主宰。那个优雅的有着深沉不见底的眼眸，就是为了他的罪恶而制造的漩涡，被他盯上的人，谁也逃不了。

　　徐雅婷。我高贵的母亲在一夜之间变得低贱而没有原则。或许她在内心深处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那个男人的，但是，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别人都奢求不到的东西，名望，珠宝，权贵。舍弃了都舍弃了，为了一个她爱的男人，她愿意这样的付出，她也是伟大的，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除了让我读书，教育我之外，没有表现出和其他正常的母亲一样的关怀和爱。

　　她从骨子里是喜欢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叫那个付汉生的男人的。

　　我追上付凉帝的脚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家了的。他平静的表情有些哀伤，是只有我能够看出来的忧郁，我知道，因为我也是那样的。

　　“凉帝，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走？那天后来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你说什么啊？”付凉帝显得很迷茫的样子。

　　“我是说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要离开？”我很不解，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

　　“离开？哦，你是说去出差吗？那个啊，他去不了了呢！”他的口吻貌似是得意的感觉。

　　“为什么？去不了了？”

　　“你真的以为他很闲，有很多的时间去度假吗？那是不可能的，我了解他，现在公司的财务出现了一点点的症状，他现在忙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去度假呢？”他的唇角微微露出的蔑视的表情，鲜明生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骄傲的付凉帝。

　　我的世界发生了全方位的战争。没有人能够幸免。

　　那天晚上，父亲依旧吻别了母亲，去参加一个竞标商会的庆典。母亲推辞了。一个精明的丈夫在面对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妻子时，难道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再说邻居是这样一个比自己还要优秀的男人，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如我也不懂我的母亲在想什么一样。

　　“那么，我走了，亲爱的。”最后他用唇轻轻的在母亲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恩，不要玩的太晚了，注意多休息。你的身体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公式一般的话语，也不用指望里面加了多少感情的因素。

　　“你也是。”说完，父亲依旧没有任何的踌躇就离开了，依旧没有和我告别。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站在了最高的地方，我的父亲就可以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哪怕只是出门的时候告诉我说，小纯，父亲要出门了，你要乖乖的听话啊。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可是，尽管我站在了屋顶俯视着这一切，他依旧注意不到我。大人们永远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按照自己的规则做事，从来没有想过打乱了所有的规章制度，那样这个世界应该就会有小孩子的参与了吧。付凉帝就做到了这一点。

　　当徐雅婷依旧和付汉生在付宅中继续的在付汉生那张偌大宽敞的床上谈论着他们过于美好的未来的时候。我和付凉帝在他们家的阁楼顶观星，付凉帝是一个很伟大很伟大的观星者，他可以很流利的说出每一个他知道的星座，也可以说出星座背后的神话，这一点是很神话的。也让我对他意识上添加的那个小小的光辉的天使的金色环更加的光芒万丈了。

　　萎缩。卑贱。惶恐。争吵。无止境的伤痕。在听到我父亲的咆哮时，我和付凉帝都知道了真正的开始已经到来了。

　　我的世界里的世界大战开始了，究竟谁才是整个故事里的主角，谁才是最为强大的赢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赢了这场战役？

　　我优雅的父亲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与素养。几乎我毕生所听到过的污秽的词语都被他用很镇定般的语调说出来了。我和付凉帝迅速的跑下楼去，看见徐雅婷和付汉生衣着不整的站立在那里，畏畏缩缩的样子。付汉生在前，徐雅婷在后。

　　再然后，出乎了我的意料，没有厮打，没有争吵，继而是谈判。公事谈判。

　　“我知道，你们公司现在亏空的很严重，急需资金周转，我们谈谈吧。”付汉生一脸宁静，一点都不像犯罪现场出现的凶手。

　　从楼梯口我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但是好像是点了点头而已。

　　于是，我便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杰作了。那么多的刚好碰到了一块儿。是付汉生为了徐雅婷而布的局，还是我的父亲为了资金周转而设的陷阱？我真的是不知道了，原来的我，是会以为是那个付汉生的杰作的，毫不犹豫，因为我的父亲和母亲永远都是最最相爱的一对。但是现在的局势早就颠覆了我的想象了的。

　　你们相信吗？经历过这一切的我们，还能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干净。

　　哦不，应该是说那个孩子，有着最为光洁皮肤和较好面容的孩子，准确洞悉了所有的事实之后，又能够精确的预测到了事实的结果。

　　只是一种偶然么，还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