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九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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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音小心地把南宫放在床上，才问紫陌，“他没事了吧？”
紫陌横了他一眼，“你瞧他像是没事的样子么？”
顾余音被她噎的一哽，又往南宫脸上看去，果然白得不似活人，甚至连唇上，也是灰白一片。
“那——”顾余音皱眉道，“他会怎么样？”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紫陌在桌边坐了，写了个药方交给那老先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紫陌奇怪地看着他，“就是说，他有可能再醒不来了。”
顾余音惊讶地看着她，“那你就让他这么睡去了？”
“我刚才不是问过他还有什么话么？”
“你这就算是让他留遗言了？”顾余音越来越不明白紫陌处理事情的态度。
“不然怎样？”紫陌不再理他，径自取了根银针出来，“他醒着也是受苦。他刚才的样子，你也见了。若不是清醒过来，强自忍着，那药性能让他——”
“算了，不说了。或许事情还没那么糟。”她又从桌上拿了个干净且干燥的茶杯，用银针刺破手指，滴了滴血进去，然后又拿着茶杯到了南宫的身前。
顾余音见她刺血，虽然疑惑，却始终没有问，直到紫陌另取银针要刺破南宫的手指，才一把扣住她手腕，“你做什么？”
紫陌冷冷地看着他，“要想救他，就把手放开！”
顾余音却依旧道，“你先说你是要做什么。”
紫陌叹了口气，暗暗地想，这人对南宫关心的程度，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紫陌耐心解释道，“顾教主可曾听过度血之术？”
顾余音点头。度血之法，相传是对于大量失血，最快捷有效的治疗方法，但也很凶险，一旦使用的方法不对，立时就能要了受血者的命。
“要用到这方法么？”顾余音放开紫陌的手腕，“我见过比他出血更多的人，也没这么严重啊。”
紫陌刺破南宫的手指，把血滴进杯里，覆在她的血上。
“他不同，他有先天疾患。”
“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血证么？”
紫陌点头，“所以他的造血机能不及普通人，若是不能及时补充足够的血，”紫陌转眼认真地看着他，“他会死。”
顾余音脸色一白，“那你现在这是？”
“配血。”紫陌拿起桌上的白水倒进杯子里几滴，“人的血液分成几种，太具体的，也还不清楚，只知道若是不同的血液混合，就会——”
紫陌把杯子拿给顾余音看。他仔细往杯里看去，只见淡红的水下，有细小的颗粒沉在杯底。他虽不精于医术，但也曾涉猎一些，知道若是这样的凝集颗粒出现在人体里，绝无幸理。
他本对紫陌没有太多的好感，今天会去找她，也只是看在她医术高妙，而现在，他见紫陌要用度血之法首先想到的竟是要用自己的血，也不得不佩服她。都说医者父母心，但又有几人真能牺牲自己去医治病人呢？
顾余音把手伸过去，也让紫陌采了血，但和南宫的血也是不合。
他把杯子一放，道，“我再去找些人来试。”
紫陌却拦住他，“南宫已没有那么多的血可以让我们试了。”
“那怎么办？”顾余音是真的着急了。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今天一天已破了自己的多少例，不仅再端不住教主那冰冷淡漠的架子，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紫陌叹了口气，待要劝慰，却听门口有人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紫陌转头一看，那扶着门框站着的正是萧寒。见他来了，紫陌眼睛一亮，随即沉下脸来，“不是让你在房里等我么？”
萧寒却是淡淡一笑，“你这么久不回去，所以我来看看。”
萧寒径自走进房来，见南宫脸色不佳，也是一皱眉，又看到桌上，氤氲着淡红血色的杯子，端起来仔细看了看，对紫陌道，“要用度血之法么？”
紫陌见他知道这种方法，也有些吃惊，只得点了点头。
萧寒又道，“既然你们的血都不合，试试我的吧。”
紫陌刚才见他来，眼睛一亮，本也是为此。他与南宫是有血缘关系的，血液配合的机会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但——
“别胡闹！”紫陌一把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你自身都难保，还想救谁？”
萧寒却依旧只是笑，“我不是好多了么？莫非魏大夫对自己的医术信不过？”
紫陌一瞪眼，“别打岔，这不是一回事！”
萧寒却正色道，“来吧。救人要紧，我瞧南宫恐怕真的——”
紫陌听闻此言往床上瞧去，却见南宫的呼吸渐轻渐浅，真的不大好。
紫陌沉默着取了萧寒的血与南宫相配，竟真的没有出现凝集的颗粒。
紫陌突然想起什么，问顾余音道，“秋夫人呢？若是萧寒的血合用，她母亲的多半也可以。”
“走了。”顾余音有点忿忿地道，“不过风盈跟去了，应该不会有事。”
萧寒见他们语焉不详，早知有事，但见他们都刻意瞒他，也不多问，只道，“那就用我的吧。”
紫陌咬了咬牙，从包裹里取出一根小指粗细的透明管子，那管子晶莹剔透，却极柔软，不是什么质地的。管子两端各有一根细针。
紫陌让萧寒在床前的软椅上坐了，又把那两根细针在烛火上烧了一下，才将一根针刺进萧寒右臂的血脉。
“用半分内力将血缓缓逼出，千万别太快，否则不仅你受不住，南宫也受不了。”
萧寒点了点头，将眼合上，默用内力。只见那透明的管子瞬间被鲜红的血液充满，然后就有血液从另一端的针尖处滴落。
紫陌看了看血滴的速度，道，“好，就是这个速度。”
紫陌执起南宫的手腕，把针头刺进血脉。
屋里很静，紫陌紧张地关注着两人。而顾余音也不做声，只远远站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紫陌才道，“可以了。萧寒你收起内力。”
萧寒依言收了内力，紫陌拔出他手臂上的针时，却依旧有一缕鲜血溅出来，尽数洒在萧寒的身上。他自来了无香教后，就一直穿的他母亲为他准备的衣服，自然也是无香教惯服的白色。这时一溜血滴溅上去，竟如红梅压雪一般。
紫陌却再无心理会那衣上的夺目艳丽，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道，“觉得如何？”
萧寒望着她笑，眼神却有点恍惚，“还好。”
“真的？”紫陌把南宫手上的针头也拔出来，又用刚刚配的药为他止了血，眼角却一直扫着萧寒。
“恩。”萧寒按紫陌吩咐伸左手按住右手的伤口，却依旧有血慢慢浸透指下的白布。
紫陌一惊，过来帮他按着伤口，“你是怎么回事？不使劲按着，是止不住血的！”
萧寒依旧只是笑，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点飘忽，“我没力气了。”
“天！”紫陌心里一急，“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头有点晕。”萧寒把身子往软椅的深处靠去，“休息一下就行了。”
紫陌眼里瞬间湿润，说话时也带了哭音，“我就说不让你逞强，你不听吧！”
萧寒用空下来的左手拍了拍紫陌帮她按着伤口的手，“别哭了。”
“虽然全身没什么力气，但是这里——”萧寒指了指心口，“舒服了许多。”
紫陌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心力本已渐渐承受不了全身血液的负荷，如今失去一些血，反而是减轻了心脏的压力，自然会觉得轻松。
想到此处，紫陌更是伤心，他竟已到了这般的地步了么？
顾余音本来已走过来，要问南宫的病况，但见萧寒有些不妙且又是因为要救南宫导致的，也不好意思开口。
萧寒却代他问了出来，“南宫怎样了？”
紫陌横了他一眼，“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还有空管别人！”
萧寒也不逆她，只笑笑，“我可不想自己的血白流。”
紫陌见他的笑容里都是虚弱，也不再与他赌气，只道，“得了这些血，应该没事了，仔细将养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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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九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