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Episode.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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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小型生日会以六道骸的出现作为尾声拉下了帷幕，最后在大家齐声的生日祝福中许愿并吹熄蜡烛的棕发青年欣慰地笑着，切好蛋糕为在座的各位一一分去。
不着痕迹地了一眼身边库洛姆手上蛋糕的大小，神原很快回头笑着接过笹川递来的一块蛋糕，坐在一旁的角落慢慢吃。
真不愧是眼前这两名据说是彭格列十代首领夫人的候选人，厨艺毋庸置疑的优异，在烤箱里放置的时间也刚刚好，松软适宜，口感很不错。连神原这样对饮食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可见她们的厨艺都受到了彭格列上下的一致肯定。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忽然从她左侧传来一道熟悉的磁性嗓音，神原抬眼一看，居然是今日寿星、同时也是彭格列现任首领的沢田纲吉，连忙朝右撤了些，轻声回答道：
“请坐。”
手上端着一杯葡萄酒的沢田轻声坐下，留意到黑发女子脸上的拘谨表情时无奈地变成苦笑。
“神原小姐不用那么拘束，随意一点也没关系的。”
“……嗯，谢谢您。但是，无论怎么说沢田先生都是彭格列家族的首领，不能失礼。”
在密鲁菲奥雷家族时她已经习惯了白兰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首领位置，无论是白魔咒或是黑魔咒，都必须服从白兰的命令。即使她曾经和他交往过，也并不意味着时隔多年后她依旧享有特权。
然而，不得不承认，自从进入彭格列以来，她几乎没有感受到本应在黑手党界中尤为突出的等级观念。外界看来是首领、守护者与其他人员，从内部来看却就像是拥有强劲羁绊的朋友。
在神原凛看来，彭格列并非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反而更像真正意义上的“家族”。
棕发青年听到后勾唇抿了一口酒，抬眼望向正在相互玩笑的蓝波一平和风太，没有马上回应神原的话。
当她以为对话没有后续、正想埋头将手中的蛋糕先行解决时，身旁的沢田忽然开口道：
“神原小姐想知道吗？……关于当初我和骸的初次见面。”
“……如果沢田先生愿意告诉我的话。”
拿着叉子的右手微微一滞，她垂下手侧过头，以专注的目光对视回去。
“——毕竟对于六道骸这个人，我还什么都不了解。”
先是愣了一瞬，尔后这位年轻的首领便忍不住弯起眼露出淡笑，稍抬起头将视线放远，却无法得知彼端位于何处。
他轻轻地阖上眼，在喧闹声中进入了回忆模式，表情看上去竟有些感伤。
“那时候我从Reborn——啊，就是我已逝的家庭教师——他那里刚刚得知自己是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领，还处于非常抗拒这个身份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并盛中学学生遭到袭击的事件，经过调查得知是混进黑曜中学的六道骸企图找到我而导致的。那时候的他，一心一意想要夺取我的身体来毁灭整个黑手党。”
“……黑曜中学。”
神原低声呢喃起六道骸曾经混迹过的中学名称，双眼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悄无声息地挖掘出来，同样在这所中学就读了一年多的黑发女子却对沢田口中“混进黑曜中学的六道骸”完全没有印象。然而第二年还未过半，神原凛就因为某种原因转学了。
虽说黑曜中学是在周围几个镇中风评极差的、盛产不良少年的问题学校，但没想到居然也是六道骸曾经的潜伏地点。大概那是发生在她转学后发生的事情吧，这样想着，神原敛起眼示意沢田继续。
可是拥有超直感的彭格列十代首领显然意识到了“黑曜中学”对神原有着不同的意义，很快倾下脑袋微笑着注视她的表情：
“怎么了？……难道说，神原小姐过去是黑曜中学的学生吗？”
“嗯，是的。不过毕竟只读了一年多就转学了，所以对于沢田先生所说的事情……”
原本明明是很快就能脱口而出的话，却在通过喉口时被脑神经控制了速率，说出口的声音竟变得有些模棱两可。
“……我似乎，并没有印象。”
神原凛只是不愿主动回忆起过去，并不代表她的记忆模糊不清。
或许可以说恰好相反，由于中学时期家庭发生过影响了她人生道路的巨大变故，因此神原将那段不愿回首的、却无法磨灭的时光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刻下了烙印，成为了过去的她完全无法认出的如今的神原凛。
但在关于这件事情上，神原一向的果断回答竟出现了罕见的迟疑，更甚至原因不明，连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这样。不过那时候，神原小姐确实居住在并盛町附近吧？”
沢田垂眼看着在自己手中微微曳动的葡萄酒液面，随即抬起头来朝神原淡笑道：
“——世界真小呢。”
“……确实。”
“所以说，当时我和骸是对手。打败他之后复仇者们就把他和他的同伴抓走了，接下来就如你们所知道的，骸被关在了位于深处地下水牢中，一直持续到今天。但是，你应该也了解到了吧——他的附身能力。”
见神原点了点头，沢田继续开口解释。
“在此之后，发生了彭格列家族内部的指环争夺战。以雾之守护者为我战斗的是库洛姆，但事实上，打败巴利亚的则是通过附身能力控制着库洛姆身体的骸。”
听到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展开，神原不由得眯起了眼。
“为什么六道骸会……？”
“据说是他和我的父亲达成了合作协议。只要骸代表我的雾之守护者战斗，我的父亲就会暗中保护骸的同伴——这样的合作协议。”
杯中泛着透亮暗红色微光的葡萄酒不知不觉间已经见底，沢田将高脚杯放在一边的桌上，视线转向了正和京子她们分享制作蛋糕经验的库洛姆。
“最初知道这个事实时，我也被吓了一跳。毕竟骸为了毁灭黑手党，可是犯下了很多令人发指的罪。他曾经笑着轻易背叛了兰奇亚——啊，是我的一位昔友——的家族，亲手将那个家族的所有人都杀害了。但正是这样的他，不仅救了因为车祸而失去内脏的库洛姆，而且为了庇护自己的同伴不惜为同样是黑手党的彭格列战斗……”
“……”
终于明白了，六道骸言行不一的真相。
会在以恶毒言行讽刺着黑手党的同时为彭格列家族战斗，除了六道骸别无他人。起初神原掌握他的资料时只是抱有一点点的疑问，被本人救下后也没想过深究，却没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越了客观意义上的矛盾。
“不过……”
身旁的沢田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会当你的雾之守护者，只是为了更方便地夺取你的身体’，这是骸的原话呢。”
听了这么多，神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重新定义起她之前根本不了解的六道骸。
“……真是个不坦率的男人。”
“神原小姐，你应该不是骸的恋人吧？”
忽然转移话题的沢田放低音量朝她轻笑道，对上女子诧异的表情时连忙挥挥手。
“请不用这么惊讶，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觉而已。不过我觉得，骸似乎很重视神原小姐啊。”
“怎么可能……！”
顿时神原惊得差点摔了手中的蛋糕，感觉自己在前一瞬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语。
而棕发青年却一脸平静地直视她深邃的双眸，表情严肃得看不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分。
“真的哦，是和对库洛姆的重视有些不同的重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所以我才会和神原小姐说那些话，想让你多了解他。如果被骸知道的话，肯定会说我多管闲事吧……”
“——不过我还是希望骸能够过得开心。”
抬眼看向沢田认真的表情，神原忽然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情。
“……即使他曾经与您为敌，您也依旧这么想吗？”
“啊啊，是的。”
眼前的青年以温润的琥珀色眼眸看着她并淡淡微笑，向刚进入家族的神原凛表明他作为沢田纲吉、乃至整个彭格列的立场。
他以宽宏如大空的胸怀选择了包容在复仇者监狱囚禁了长达十年的重刑犯。
——明明彼此曾经是敌人。
——明明接近他是为了夺取霸权。
可是在对这些既定的事实心知肚明后，他依旧决定冰释前嫌，将那个危险的男人视为自己扈下的同伴。
倘若站在与沢田纲吉相同的立场上，以神原凛的做法，必然不会再和对方牵扯上任何干系。无论怎么说六道骸都不算能令人感到安心的家伙，留在身边更是养虎为患。
当然，她不否认这种处理方式过于冷漠且片面，但只要和自己的利益切身相关，神原都会将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从根部摘除。而不是像沢田纲吉采取这样优柔寡断的、甚至可谓天真的处理方法。
同样在黑手党界混迹了这么久，神原凛已经学会了如何冷漠甚至在无意间残酷，但沢田纲吉却仍像个刚接触社会的新人一样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设想很美好，美好得令人嗤笑。
这就是神原对上那对漂亮的眼眸时暗自给这个不成熟的男人贴上的标签。
当然，一向将对他人评价藏在腹中的黑发女子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跟着对方的微笑勾起了自己的嘴角，朝沢田感激地说道：
“告诉我这么多，真的非常感谢你，沢田先生。”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因为，神原小姐已经是彭格列的一员了啊。”
发现刚刚离开了一段时间的狱寺正朝他走来，棕发青年向神原迅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快步走上前迎向银发青年。
注视着沢田纲吉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神原才缓缓地垂下眼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Episode.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