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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两封秘函 ...

  •   不知信中所书为何呢……
      长公主手中捏着两封信函,心想倒不急着知道。她抬眼扫过送信之人,俏声问:
      “母后她怎么说的?”
      “回公主,太后吩咐一封交与您,一封交与九殿下。”信使弓身在下,答得甚是恭谨。
      “哦?”长公主一声娇笑,故作刁难道:
      “你好大胆子,竟两封都交给了本宫。”
      信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脸上现汗。心下哀叫,明明是你说要……他着实在乎小命,好在宫廷中打混多年,人也算机灵,忙开脱道:
      “公主乃王爷长姐,小人既将信交给了您,便同交给九殿下无异。”说完,他偷眼打量长公主神色,只见那高高在上的人含笑点头,手一挥,和颜道:
      “你下去吧。”
      “是,小人已将信函分交与公主与王爷,绝无错漏,这就回去复命。”信使如获大赦,退下前却不忘卖好。他心里头喜滋滋的,正惦记着赏银,暗地盘算长公主出手必然阔绰……
      长公主遣侍卫“送”他离去后,回坐案前。她左右手各执一信,见非公文,到更似家书,泥封犹新,睹信思人,忆及母后颜容,不由心生思念。她微一沉吟,用利刀撬开信封,当先取出给自己的读过。
      长公主秀媚微蹙,不解母后何故有此一命。展平了信纸,确为母后笔记无误。她眼波流转,定睛到了另一封信,稍有犹豫,最后却还是将它启了……
      长公主一双妙目辗转流连于字里行间,她读了一遍,又惊又疑,又夹杂着欢喜。复读一遍,竟连呼吸都失了节律,兴奋莫名的收紧了指尖力度,直抓得纸张褶皱。
      她霍然起身,不小心碰掉桌沿小刀……
      “当啷”声,金石相碰。守候门外的侍卫闻声大惊,忙请示公主安好。
      “去给本宫把人追回来!”她在房中高声下命,不忘紧切叮嘱他们小心行事。
      她回身将两封信表里对调,小心照原封粘好。庆幸母后给自己所书不过简短命旨,不至辨出蹊跷。经多次确认无误,方才安心,奈何却不心理得。她在当地踱步,双掌磨搓,巨细揣测母后欲告知律儿之事的真伪……
      若属实,母后你何等偏心!她咬紧了牙。若为假,那自己花费的心思,岂非只落人一笑……她心念飞转,深叹势比人强,咄咄相逼。时机稍纵即逝,为偿此生夙愿,定要当机立断。
      只一会儿工夫,信使便被侍卫押送返回。他战战兢兢的,不明公主何以朝令夕改……
      “本宫想过了,这信还是由你给王爷送过去。”长公主话音普落,便将一封信投到他手上。信使不明所以,心想只要不是为难自己也就照办了,谁会嫌赏银多呢?
      长公主待他退去,即便焚了另一纸书信。
      她将一壶茶水浇熄火盆,顿时纸灰,碳尘,通通伴着“吱啦”尖声化为一缕轻烟,徐徐升起。
      沐浴后,长公主仅着单衣站在窗前。火已熄,寒意阵阵,她非但不添衣,反而伸手将窗推开。
      冷风夹着骄阳之光涌入,冬情盎然。
      为得偿所愿,不畏刺骨之苦,此亦为女子雄心。
      ————————————————————
      这一日真可谓多事。先是数位前来参选夺旗的武林中人暴毙,原因不明,月岛主已速邀各派师长聚于大殿相商,倘若盖不住消息,定引起大乱。而死去的具是颇有威望的成名之人,他们的同门势难善罢甘休。眼前情形已是一触即发,若不善加调和,各门派互相猜忌,性急的动起手来,难保不成群殴之势。
      天湖水域同属两家所有,演变至此,环岛主也闻讯而至。冰清寒得知,立即便要去拜见师父。戚律想也好,她早有意见见这位抚养冰清寒成人的恩师,料来她所知事物必为己所不及。欲探知过往,环岛主自是关键……
      可惜冰清寒并不想她四处走动,瞧那煞白小脸儿……于是狠下心肠,婉言否决了那小鬼的巧言狡辩。谁知戚律性格执著,她认准了什么,那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在冰清寒快招架不住时,终于被人救下……
      可怜那信使来得极不是时候,当一个美貌得无法言喻的冷酷女子,带着两颊绯红夺门而去后,他所对上的,便只剩同等俊美,却是剑眉倒竖的少年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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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隐于湖畔小镇一方的黄玉极可说是焦头烂额。
      他彷徨气恼,只差没咬烂折扇。心惊之余,不由气馁。本已计划周详,料定步步为营,岂料不知何故,多时心血就在一夜间化为乌有。
      他早前拉拢冰清寒不果,其实早有后招。若说这妹子在小一辈中算得出类拔萃,但终比不过成名已久的前辈人物。只要他们肯放下身段,踏上擂台,何愁离耀不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玉极公子虽与齐壬天教立下盟约,但所获魔莲黑印为数不多。现时用光殆尽,他的棋子却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渐渐除掉。
      他不知何谓种因得果,谋人害己,心中算计的便只剩一己得失。黄玉极为人虽不是什么豪杰枭雄,但立志已久,心意坚决,未到山穷水尽,誓不言退。
      既然来了天湖,不得离耀,颜面何存?又拿什么筹码跟教主交涉,他心一横,不尝极苦,何登极乐。古往今来成大业者,何畏艰险?历尽灾劫,便尝百苦亦不在话下。
      黄玉极折扇一展,偏偏佳公子临风而坐。暗讨智计无双,焉有败理?他雄心已复,壮志再图,正思量着如何筹谋……
      乍闻院外一声如魅娇笑,黄玉极吓了一跳。
      他藏身隐秘,又早布置了不少暗哨于里里外外,怎会连有人来闯都不知示警……可见来人绝非泛泛之辈,只不知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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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
      戚律正于花厅中看书,她静不下心来多半因为冰清寒不在身边。心乱眼乱,看着一行行的字都像变了形状,成了张牙舞抓到处攀爬的藤蔓。索性把书丢到一旁,整了整衣衫,打算回房就寝算了。心道,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师傅,定会留在那边,如此也好……自己有伤在身,她则黑印未除,若有意外,谁来护她周全呢。留在师父身边再好不过。
      再过一日,戚律自知会忙得分身乏术,可她心里只有她,越来越是容不下其他,可她却不得不为心外事奔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戚律烦闷无以复加,或许为母后办完这件事她该抽身而退了。避开世俗纷扰,医好清寒身上的毒,与她携手归隐林间,就在这天湖畔结庐而居也是不错的……
      她胡思乱想着,不觉中笑颜一展,却不料下一刻竟得知长公主染病卧床。
      丫头前来传讯,泪水汪汪,像主子就快仙游了似的。
      这个时候?戚律眉一皱,将信将疑,却不敢耽搁,忙前往探视。
      她身披紫貂,一派雍容。步履迅捷的在回廊中左转右折,待到了长公主暂居之所,已然额现细汗,轻喘淡淡。
      她拾起袖子一抹,也不在乎。不等侍卫为她开门,便自行推门而入。走入寝中,只见慕容秋言面带愁容的坐在一旁,而长公主躺在床里,脸色潮红,显是发热之兆。
      戚律瞧瞧女将军,关切道:
      “看过大夫了?”
      “是的,公主说无谓张扬,所以就只通知了殿下您。”慕容秋言忙起身,让出位置给王爷。
      戚律坐下,拉住姐姐的手,柔声问道:
      “好些了么?”
      “你来探望姐姐,我一欢喜,病就好了。”长公主向外移了移,笑言:
      “这身子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早知该学律儿你,习些武艺强健体魄。”
      “手掌都变得粗糙了,有什么好。”戚律半开玩笑的,手摸曾着她。两指不着痕迹的往腕上一搭,只一顿,便微笑着安慰道:
      “姐姐放心休息,观战公正之职便交与律儿。反正母后令到,也有差事要我办。”
      “哦?是何事?”长公主故作不知。
      戚律起身给她掩了掩身后被子,只道:
      “都是琐事,姐姐安睡吧。”
      “嗯……”她甜甜一睹,细声道:
      “姐姐不想你与这班江湖草莽走得太近了,沾染些肮脏习气。别忘了自己身份……”
      “自然。”戚律见长公主越说越低,俨然睡去,便叫同慕容秋言到偏厅叙话。
      她轻抚肋下坐定。对挚友道:
      “姐姐不过偶染风寒,并非重症。你不必太过挂怀。”
      “末将知道,只是……”慕容秋言欲言又止,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戚律明辨颜色,知她最爱将事情揽上身去,又怕她优柔起来没完没了,忙说:
      “你我是老友了,秋言有何隐忧,说无妨。”
      慕容秋言闻言满面愁容松弛了不少,缓缓道:
      “公主风寒事小,不过此处地势偏高,殿下与我或许不觉得怎样,公主又怎受得起。加之这里缺医少药,着实不利康复。”
      戚律点头,缺医少药到不真见得如此。对受伤生病人而言,这山高气薄之地,略有差池,性命不保。感同身受之下,欲妥善安之,便道:
      “你职责在身,不如护送公主同下山,出天州去。虽舟车劳顿,总好过逗留此处,加之有秋言你照应着,我也放心得下。”
      慕容秋言大喜,转而又忧,这回到是担心戚律多些。她稍觉王爷脸色有异,略显憔悴,心中只道是劳累所至,并未多想。眼下情势不善,女将军带兵前来,公务在身,为保护公主,自然对周遭风吹草动格外留心,突然死了这么多人,怎能留王爷孤身涉险。想了想,说道:
      “末将留下两营兵马,以防有变,必要时可供殿下驱策。”
      戚律笑笑,不时之需也是好的,便当即谢过。她意味深长的望了慕容秋言一眼,心下有感。
      此番一别,怕是前路茫茫。也不知怎么,近来会在乎这些。她幽幽道:
      “秋言,你是大镜的开国元勋之后。当年慕容公随我戚家先祖征战沙场,立下功勋无数。他天命之年官拜极品,却膝下无儿。你虽随母姓,也晓得自己父亲是位有才干的人。可承袭爵位的偏偏是年幼的你。慕容公立誓世代效忠我戚家,偏偏又抛不开门户之见,于是才有了你这巾帼女杰,你可知道,你习武,你领兵,却不适合为官?”
      极少闻王爷深言,慕容秋言一怔,随即暗暗点头。她确实不善官场世故,却更加不屑。于是正色道:
      “秋言自知愚钝,并无过人之才,却以能秉承先祖遗志为荣。”
      戚律气苦摇头。若说这是两家的宿缘,那她宁愿就此了断。同为身不由己,是已成了挚友。可比起她的心有不忿,秋言可说乐在其中,并引以为傲。她泯了口苦茶,起身用手指戳慕容秋言额头,一副心灰意懒的模样道:
      “你最蠢之处不是满脑袋塞满忠义歪理,而是不知自己的剑利在何处……”说完,戚律不再理会于她,留下满脸不解的慕容侯爷,径自离去。
      要知道,封爵可以世袭,但那身银甲却是她自己争回来的……
      一个人,手握雄兵,犯上可作乱,却犹然不自知,这是何等蠢钝?她既不懂审己,又如何防人?
      戚律走过花园,略觉歉意。冰清寒冷漠,但内里却是温的,而自己,终有一日会后悔,后悔这份对人的无情,后悔没有尽朋友之义,未倾力提点。
      戚律打从心里觉得长公主病得巧,时机也妙,正当自己分身无暇之刻。可惜她对姐姐的执著并无兴趣,她要对付的另有其人。现在就像抓到了藤的一端,她要扯出母后的心腹大患,与令冰清寒受苦的人……
      齐壬天教。
      戚律眯着蓝眸,遥遥看见杜云娆迎面而来。
      她也见了戚律,停下行礼,问:
      “公主无恙吧?”
      定是那个丫头哭丧着脸被人见了,套出缘由来。戚律颇为欣赏杜云娆这份细心,于是对她说道:
      “并无大碍,无需探望了。”如果猜想不错,慕容秋言定会漏夜整军,最迟明早,便将护送长公主还旧城。她仰望天色,忽的记起,冰清寒似乎提过,杜云娆昨夜前来找她,但她早已睡下。能是所谓何事?不问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戚律当前走着。身边的,同是女子,却比谁都慧智兰心,于是,她们间话不多。
      “这里是你的师门,也是清寒的师门,我不会让天湖水变成红色。”
      “谢过王爷。”杜云娆得她一句承诺,心已安。她盈盈下拜,却忽听戚律问:
      “云娆,你可有什么心愿?”
      杜云娆乍闻下,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她微加思索,抬头道:
      “眼下还没有。”
      任谁心中都有一个两个可能不可能的愿望。戚律却被断然回绝,不由心下不快。她少有会将哪个人放进眼里,真心关怀。对杜云娆,她的正牌“夫人”,心中却有亏欠。
      戚律只要冰清寒足以,但却有个好女子在她身边虚耗年华,岂非罪过。她给她如此好机会,只要她说还我自由之身……于是戚律有些意气用事的道:
      “本王说出口的话不会改变,允你一愿便先收着。”眼下没有,将来总会有。戚律如是想着,胸中畅顺不少。听杜云娆笑意盈盈道:
      “王爷一诺千金,妾身必定善加运用。”
      她在水畔告退,沿湖行了丈余,回身看戚律背影。风中纤细欲泣的孤独,唯独清寒在时,方为一双。
      其实多少次欲冲口而出,她与太后结下的契约,并非只有委身可救老父一命这般简单……可惜这孩子对母亲的误解太深太深,非谁人三言两语能够解怨。她独断独行,方成今日这般目空一切。她冷酷无情,才能于诸王之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倘若一日情愫沾身……
      杜云娆幽幽吁叹,对那远去之人道了声:
      “珍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两封秘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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