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千山红叶

27、第二十七回 掌家

　　吕世媛怔了怔，点头答应。
　　吕世媛和如烟领着葛氏来到秋蜩堂，吕世媛道：“娘，我就不进去了，正好，我还有别的事，一会儿您就让如烟带您回去吧。”
　　葛氏点头，如烟开了门，葛氏笑道：“如烟小姐，你就在外边等着我吧。”
　　如烟诚惶诚恐，“夫人，您就叫奴婢的名字便可以了，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并不是什么小姐。”
　　葛氏温和的一笑，“如烟，你就在外边等着我，我很快就出来。”
　　如烟乖巧地站在外边，“夫人，您进去吧，若有不妥，你直接唤奴婢就是。”
　　葛氏推门进去，穿过重重帷幕，来到葛氏的床前，葛氏早就听到了声音，抬眼看去，见到堂妹，她迷糊了一下，马上认出眼前人，不由得惊愕万分。
　　葛氏看到椅子还算干净，拉了椅子坐在姐姐面前，“堂姐，没有想到我们今生还会见面吧，你说，冥冥之中，是不是上天早有安排，当初，因为我们家没有儿子，所以，叔父侵占了家中所有的财产，以至于我出嫁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而姐姐，却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只是，姐姐可曾想过有今天，叔父和堂弟他们可曾想过有今天，你是不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我的女儿会因为你的毒手，变成了冯家的小姐，本来，在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恨死了媛儿，因为她占了我女儿的身体，可是，我又觉得这是天意，我的夫君曾经说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作恶多端，即便是今生不报，来世一定会报，以前，我是不相信的，现在，我相信了，姐姐，冯大人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以后，我会加倍的对她好，这个孩子，她知恩图报，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
　　躺在床上的葛氏喉咙间咕隆隆的，就是发不出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嫉妒这个妹妹，她比自己美丽，又是家中的独女，占尽万千宠爱，小时候，她穿的衣裳，都比她穿的好，样样比她强，终于，他们家咸鱼翻身了，她从一个不被重视的女儿，腰身变成了朝廷命官的继室，就是父兄也对她刮目相看，而她曾经羡慕的妹妹，只是嫁了一个会点医术的郎中，这一生，他们注定是云泥之别了。
　　怎么会想到有今天呢？她那样骄傲的站在自己面前，是来炫耀的吗？她想骂她，奈何，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远去，就如同他们之间的距离，永远像是隔着一条河。
　　葛氏走到门口，看到如烟站在距离门口大约五步远的地方，静静低着头，一动不动。
　　葛氏心中暗赞，听到声音，如烟抬起头，笑道；“夫人，您是要回去吗？”
　　葛氏点头笑道：“如烟姑娘，谢谢你。”
　　如烟锁好了门，带着葛氏回到后院的小门，如烟开了门，葛氏道：“如烟姑娘，到我家坐一会儿吧。”
　　如烟摆摆手，“谢谢夫人，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大小姐，若夫人有何吩咐，只管让那边的钱妈妈告诉奴婢就是。”
　　葛氏道谢，目送如烟离去。
　　如烟回到绣楼，吕世媛已经坐在窗前的榻上喝茶。
　　吕世媛看着窗外的景致，若有所思，如烟不敢打扰，静立了一会儿，吕世媛问道：“我娘进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跟进去？”
　　如烟道：“奴婢没有跟进去，夫人说了什么，奴婢也没有听见。”
　　吕世媛赞许的点点头，“如烟，你是个机灵的。”
　　“小姐，这老爷让奴婢端来的枣子，洗净了，很甜的。”如黛端了一盘红枣上来，吕世媛道：“给我爹娘他们送去吧。”
　　“老爷已经让人送过去了。”如黛把枣子放在桌上，“小姐，老爷说，管家生了重病，怕是不能料理家事了，若是您现在有时间，就请您过去一趟，以后这家里里里外外的，就要靠您打理了。”
　　吕世媛点点头，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去瞧瞧。”
　　如烟和如黛跟着吕世媛来到正院，小厮阿德守在门口，看到吕世媛来了，赶紧行礼，“小人阿德，见过大小姐。”
　　吕世媛微微一颔首，阿德已经推开了门，吕世媛抬脚进门，就看到冯相如坐在厅堂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眼睛红肿。
　　吕世媛咬了咬嘴唇，自己透露的消息，对父亲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当初，她也是想让自己努力忘掉这件事。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若真是不说，即便是报复了葛氏，报复了冯倩倩，最后得逞的，仍然是她们母女。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为父亲纳一房妾也就是了，父亲虽然已经四旬开外，也还能够有孩儿的。
　　冯老爷声音嘶哑，“女儿，坐。”
　　吕世媛坐在他的下首，犹豫片刻，张口道：“爹爹找我何事？”
　　冯老爷身躯一震，泪水模糊了眼眶，“女儿，我……”哽咽良久，冯老爷才说道：“女儿，以后家里的事情，为父就交给你了，以前是爹爹做错了，爹爹糊涂，以后，断断不会了。”
　　“爹爹，以前的事情不提了，只是，您让我掌家，这家里的奴仆，有几个是我们自己的家人，还有几人信得过，爹爹可知晓？”
　　冯老爷摇头，“这些年，都是那贱人理事，我……除了阿德，阿贵，白宝七夫妻，其他人，你就看着办吧，我和你表姐夫提过这件事了，他已经找了牙纪过来，你想留谁想打发谁，自己做主便是。”
　　吕世媛问道：“白宝七夫妻是做什么的？”
　　“他们夫妻俩是去年春上从晋西逃荒过来的，白宝七现在暂时替代了管家，他家的娘子孙氏是内院的管事娘子。”
　　“爹爹可曾查过他们家世？”
　　“夫妻俩都是识字的，白宝七也是书香门第，因为家里遭灾，将田地抵押出去，利上滚利，还不清了，只好出外逃生。”
　　吕世媛说道：“爹爹，去年三月间，我还在大同，晋西那边虽然干旱，却还没有到生活不下去的地步，因为我去过那边，白宝七是什么人，最好再查一查，我不相信，那贱人把所有人都收买了，她……应该卖了很多旧仆吧，还有打发到庄子上去的家仆，我们冯家，不至于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冯相如顿然醒悟，“女儿，还是你提醒了我，这些年，我们家那些旧仆，几乎都被那贱人打发到了郊外的田庄，明日我便让人把他们接回来。”
　　“不急在这一时，爹爹，你速速派人去打听白宝七的下落，这段时间，若真是无人可用，我就让表姐送几个人过来，等我们家的人理顺了，再送他们回去就是。”
　　当初，冯婉婉的舅母给孟玉婷陪嫁的家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嫁在公侯之家，自然是要有自己的心腹之人，这些家人，现在都是孟玉婷的左膀右臂，但是，只要她说一声，孟玉婷一定会帮忙的。
　　“快到年底了，爹爹公务繁忙，家里的事情，全由你做主就是了。”
　　“爹爹，我现在是吕世媛，不是冯婉婉，您这样交代我，那些下人，焉能听我的。”吕世媛道：“不若爹爹举办一场宴会，邀亲朋好友来家中，正式挑明我的身份，您看可好。”
　　冯相如极是赞同，“理当如是，是爹爹疏忽了，我去找人挑个黄道吉日，你看可好。”冯相如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虽然这面目，这身躯不是女儿，可是他知道，那颗心肠，仍然是她的女儿，是他对不住妻子，对不住孩子，所以，从今以后，他一定会加倍的赔偿。
　　吕世媛看着爹爹如此小心逢迎着对待自己，心里一阵酸楚，爹爹也不是不疼爱她，只是，他每天公务繁忙，葛氏又隐藏的太好，让他以为，自己的妻子是善良贤惠的。
　　思及此，吕世媛道：“爹爹，您再纳一房妾室吧，晚上身边也有一个可以照顾的人。”
　　冯相如摇头道：“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管家已经被我送走了，明天一早，我会让那两个贱种回去祭祖。”
　　吕世媛却知道，让他们回乡祭祖是假，半路截杀，才是真的。
　　天下间，除了京城没有山贼野寇，啸聚山林的匪类实在是数不胜数，距离京城越远的地方，治安状况越差，虽然多年战乱，人心思定，但是，没有能力养家糊口的人，除了打家劫舍，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若不是顾及脸面，他们早就命归黄泉了，让他们半路遭遇截杀，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爹爹，等到宴会那一天，妹妹是不是也应该回来？”吕世媛看着冯相如，缓缓道。
　　冯相如叹了一口气，虽然冯倩倩也是她的女儿，但他此刻，宁愿没有这个女儿，想当初他们夫妻新婚夜闹起来，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和镇国公每日里下棋，吃茶，就是为了让女儿得到镇国公的支持，自从他知道了真相，镇国公几次相邀，他都婉言拒绝了，他不愿看见冯倩倩那张脸，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屈死的爱女。
　　那是她的亲姐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联合母亲害死姐姐，一个闺阁女子，心肠怎可如此歹毒。
　　“她说，明天会来看她娘。”冯相如道：“我已经派人告诉她，不必来了。”
　　“爹爹，让她来，我正想会一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