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千山红叶

14、第十四回 条件

　　到了此时，寒烟再说拒绝，那她真的就是自寻死路了。
　　杨妈看她的神色，已经心中明了，一笑，“大小姐，你还不快去将夫人追回来。”
　　寒烟也只好去追大夫人，大夫人走得极慢，想是在等着寒烟应允，这件事，她有百分的把握，这个寒烟，再是乖巧，也逃不过她的掌心。
　　大夫人似乎一点都不计较寒烟刚才的态度，热络的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寒烟虽然心里没谱，但还是加着小心，步步谨慎。
　　待她换过衣裳，走将出来，看到的却是夫妻二人。
　　寒烟心里一惊，很快恢复了镇定，落落大方的重新向二人跪拜行礼。
　　高老爷心中苦闷，这个花儿一般娇嫩俏丽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女儿，他一直图谋着找机会收了她，想不到，夫人竟然下了这一步棋，便宜了卢士琼这个后生小子。
　　大夫人送她一对镶宝石的金手镯，一支双重牡丹花瓣的金簪，看着俗气的紧，寒烟跪谢之后，高老爷又送她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作礼物。
　　如此的大手笔，寒烟心中波澜起伏，不知道这高家夫妻，打的什么主意。
　　夫人吩咐下去，以后，寒烟就是大小姐，若是有人称呼错了，板子伺候。
　　第二日，寒烟与大小姐刚刚吃过早饭，就有丫鬟来报，吕氏夫妻到了。
　　寒烟倍加疑惑，打起精神到了夫人的院子。
　　吕氏夫妻都在堂上坐着，夫妻俩人的神色，看起来不大好，吕子仲面皮发紫，显然是正在生气。
　　寒烟先是见过了夫人，这才问候爹娘。
　　葛氏的眼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悄悄用帕子擦了。
　　寒烟心里一惊，强自镇定的坐在大夫人身边。
　　这时，她才注意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就是平日里与大夫人寸步不离的杨妈也不在屋里。
　　大夫人说道：“吕先生，按理说，寒烟是我高家买来的丫头，她的生死，本来就与吕家毫无关系，但吕先生是我们夫妻的恩人，所以，今天把吕先生夫妻请来，就是打算实言相告，寒烟虽然签了卖身契，我们并未经官，这也是老爷的一念之仁，想着寒烟以后能有一个良家身份，也算是我们夫妻酬谢吕先生的恩情。”
　　吕子仲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高家说的没错，他的女儿若是真到官府入了牒文，这一辈子都抹不去曾经的身份，但是，他们是真的好心还是心存歹念，怕只有天知地知了。
　　那卢士琼，他也诊过两次，后来，高家夫妻便不再让他插手，生生的把卢士琼的病情给耽搁了，今天他们进来的时候，也见到了卢士琼，若每个三二年的调理，这个人怕就完了，女儿嫁给他，说不定没过两年，就成了寡妇。
　　眼见得女儿还是一头雾水，吕子仲心如刀绞，他是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斗得过官家，听说这高老爷已经复职，很快又要当官了，这世道，受苦受难的，总是他们这些一无所有的百姓。
　　大夫人亲热地拉着寒烟的手，“寒烟，母亲也不想瞒着你，今天叫了你爹娘过来，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卢家少爷，你也已经见过了，虽然身子弱一些，但你爹爹是杏林高手，应该难不倒他，你的嫁妆，母亲也不会少了半分，还有……”
　　寒烟怔住，这才明白自己突然变成大小姐的原因，她顾不得礼数，打断了大夫人，“母亲的意思，是让女儿嫁给卢家少爷？”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眼泪顿时如珠串滑落，“寒烟，我也不瞒你，你也知道，莺娘为了这件事，寻死觅活的，我这个为娘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夫妻之间，唯有你情我愿，方能恩爱一生，既然莺娘不情愿，勉强了她，也没有意思，那卢家少爷虽然父母双亡，可京城里还有五百亩田地，一处宅院，若是你嫁了他，好歹是个秀才娘子，若是他考上功名，你就是个夫人了……若是你肯嫁，就是我高家的大恩人，你也知道，我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寒烟只记住了一句话，卢士琼家在京城，他是要回京城的，莫非，这就是天意。
　　寒烟扫了一眼爹娘，吕子仲几乎要忍不住了，可寒烟已经拿定了主意，她愿意嫁。
　　寒烟郑重的跪在地上，“夫人，寒烟愿意嫁。”能够回京城，就等于是上天开眼，她不甘心冯婉婉屈死，别人给她的，她自当十倍百倍的奉还，她冯婉婉，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
　　吕家夫妻震惊的看着女儿，他们夫妻听说了大夫人的打算之后，吕子仲想，只要女儿说一句不愿意，他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抱住女儿，却想不到，女儿竟然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还要远嫁到三百里之外的京城，那卢公子父母双亡，家下没有一个靠山，即便是能够考中举人，再考中进士，怕也得十几二十年，更何况，以他的身体，能否坚持到那会儿，还是一个未知数。
　　女儿若是守了寡，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夫人万分高兴的刚想扶起寒烟，却听寒烟说道：“夫人，寒烟也有一个请求，若是夫人答应，寒烟再无二话。”
　　夫人的笑容凝结脸上，滞了滞，语气有些牵强的说道：“寒烟，你我是母女，哪里用得着一个求字，你快起来说话。”
　　寒烟并没有起来，反倒磕了个头说道：“夫人，自从寒烟进府，虽说是奴婢，却承夫人厚待，从来不曾把寒烟当做奴婢看待，今日有幸成为夫人的养女，寒烟更是三生有幸，但是，读书人鱼龙变化，今朝卢公子只是一个秀才，他日一朝富贵，老爷夫人莫说我夺了大小姐的好姻缘，让寒烟无有容身之地。”
　　夫人愣了愣，心中犹豫起来，那卢士琼的确是个才子，又肯用功读书，他日考中两榜进士，也未可知。
　　吕子仲终于明白了女儿的心思，悄悄拽了拽正想开口的葛氏，静静等着夫人的回答。
　　嫁给一个秀才为妻，强似在他家为奴为婢，他吕家的女儿，当有这个骨气，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女儿已经见过卢家公子，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既然有这个机会，也算是一桩幸事。
　　凭着他吕子仲的妙手，难道还救不了一个大活人，女儿屡屡给他使眼色，他再想不通，枉为人父。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大小姐一挑珠帘，走了进来，扶起寒烟道：“姐姐，莫要跪着，你且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莫说他中了进士，就是贵为王侯，我也不会夺走姐姐的富贵，既然今日不想嫁，以后也不会抢夺，若是姐姐不放心，莺娘给姐姐写一个保证书也就是了。”
　　夫人一看女儿如此说，叹了一口气，自己想得太多了，那卢士琼的身体，能撑到京城就不错了，他年纪轻轻，又不会持家，靠着五百亩地过日子，怕也只够买药的钱。
　　莺娘很快写了一封保证书，摁上手印，交给寒烟。
　　夫人叹道：“寒烟，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赎身的银子，母亲不会收，而且，我会送你一笔嫁妆，让你们夫妻不致挨饿受冻，但有一样，为了老爷的官声，无论何时，也不能透露你是吕家的姑娘，你这一辈子，只能是高家的大小姐，这一点，你可做得到？”
　　“夫人请放心，既然夫人收了寒烟做养女，寒烟就是高家的女儿，一切自会为高家考虑，在寒烟心里，夫人永远是母亲，以后，寒烟也会如几位姐妹一般孝敬母亲。”
　　一番话，说的大夫人眉开眼笑，心头哪一点阴影，也都烟消云散。
　　吕子仲夫妻看到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也只好无奈接受。
　　丫鬟带着一家三口到了厢房，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进了门，寒烟跪倒在地，请爹娘原谅。
　　吕子仲夫妻几乎是同时伸手，夫妻了女儿，眼泪涟涟的葛氏抱着女儿，低声哭泣。
　　寒烟轻声道：“爹爹，莫再说以前的话，莫再自责，这一切，都是女儿自己选的，不怪爹娘，只是女儿有一件事相求，还请爹娘考虑一二。”
　　吕子仲斩钉截铁的说道，“女儿，你尽管道来，爹爹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若是女儿没有猜错，高老爷夫妻上任之前，一定会把女儿嫁出去，然后给一笔银两送卢公子回京守孝，女儿跟着卢公子回京守孝，高老爷既博了一个好官声，又打发了一个麻烦，可谓一举数得。”
　　“可卢公子已经过了热孝，不能成亲。”
　　“高老爷会说，为了让卢公子专心读书，让女儿过去为他持家，三年之后，再行婚礼，卢公子只有奴仆二人，年纪又轻，自然是听从高老爷的吩咐了。”寒烟冷笑，“就算是他告诉世人，女儿和卢公子是热孝期间成婚的，也无人知晓，爹爹的担忧，在高家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到吕子仲一脸错愕的表情，寒烟叹了一口气，“爹爹，女儿是想和爹爹商量……”看着葛氏的肚子，寒烟又犹豫了，下个月，葛氏就要生了，这个时候提出来，似乎有些不妥。
　　吕子仲却说道：“女儿，不要顾忌，但说无妨。”
　　寒烟咬了咬嘴唇，说了出来，“爹爹，女儿想让爹爹卖掉家里的田地，跟着女儿去京城，女儿一个人去往京城，心里有些害怕。”
　　吕子仲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是什么当大事，爹爹明天就把田地卖了，届时和你一起到京城去，再苦再难，我们也要一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