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师道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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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阳渐升，初晨柔光投射进谷内，两侧悬崖峭壁在夜里叠影重重，如今在清晨却笼在一层微光下，让人一时看呆。
谷内还有清脆鸟鸣，偶尔有兽类长啸，如果不是进来时在万泽峰遭遇险境，小辣椒几人会相当喜欢这地方。
大半夜过去，他们在四谷取了信物，一路前行，不多时就看见泰兀天师刻在内谷山壁上“天师道府”四个气势辉弘的大字。而且阳光洒落，那四字有一处非常亮，闪着光，仿佛在指路。
只是这谷道虽直，却像没有尽头。看又觉得不像有禁制，他们纷纷觉得这天师回家一趟真真要好半天时日。
而且进了这五指谷后绝风刃就再无动静，小辣椒想让它飞飞领个路，它也半分未动。于是他们只好有目的地当没目的地地一直飞。
“反正还有大段路，不如小辣椒你把信物取出来看看？”将军令觉得百无聊赖，便提议。
小辣椒也觉得反正无聊，看看无妨，便取出四个玉盒，以春夏秋冬四谷的顺序排好。
她逐一打开来，发现里面都放着一根横条，只是长短不一，材质也不尽相同。
“好像都是很值钱的东西啊。”小辣椒与将军令面面相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递到自诩最见多识广的千目面前。
“昆仑玄玉、北甯饬铁、擎泽龙骨、南禹瑚石。”千目好歹也在人间界游历数十万年，见过珍宝无数，这下一一说出名堂来，“这些是来自珠矶大陆三山区一荒流最稀罕的四种炼器珍品，随便甩一指甲大小出去都能值上万上品灵石。”
“进那洞府之后，这些东西要是再无用拿去换钱也不错。”小辣椒喜滋滋地打着小算盘，“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用，打人吗？”
说着她就拿起最长的那根擎泽龙骨往将军令头上敲了一记，疼得他哇哇大叫，额门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不过奇怪的是，要是信物都是择自珠矶大陆的最最炼器珍品，那这里应当还少一样。”千目难得一边飞一边还能思考，小辣椒趴在它脖子上：“缺了什么？”
“天堑银珠。”
天堑河小辣椒是听华懿说过的，他们要到大荒古泽去必经天堑河。因为大荒古泽暗河无数，都是顺着古泽最中央的通天山流往荒流。之所以说大荒古泽凶险不仅因为那里有凶猛异兽无数，还因为这些暗河肉眼不一定能看见，但一旦落去便再穷不到出路。而天堑河是唯一一条逆流而上进入古泽深处的河流，也是唯一的入口。那所谓的天堑银珠应当就是隐藏在天堑河的绝世炼器珍品。
“若是天堑银珠也在，那这里应当是四根横条加一粒珠子，用来干嘛呢？拼字吗？”
小辣椒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
她这般一惊一乍地，将军令和千目都被吓了一跳。
“书上写，泰兀天师原姓韩，单名一个丼字。你们看，把玄玉、饬铁、瑚石摆成两横一竖，龙骨是弯的自然成了一撇，这是井字，关键是中间一点到底在哪里？”
小辣椒蹙紧眉头仔细琢磨。
他们一路上除了万泽峰的天泉之外没遇过什么凶险，想来这泰兀天师也不是言宵那种把洞府弄得古灵精怪以捉弄闯入者为乐趣的怪人。
四样信物都摆在那了，那第五样应该也看得见拿得来才是的。眼神四处梭巡，所经过的一草一木她都没有放过，还是没看出来这银珠到底在哪。
直到太阳升到了东边，完全露出了脸，他们还苦逼地飞在途中。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小辣椒喃喃自语。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眼，抬头看去，目光落在前方那四只大字上。原本就觉得那字气势磅礴，此时阳光直射更觉得霸气侧漏了，而原本特别亮的那一点此刻也迎着太阳发出眩目的光。
小辣椒比划着把排好的井字对上那个光点，不偏不倚正好成了丼字最后那一点。
“啊，找到了，在那里！”她刚要将军令看，手里的信物突然脱离她控制，腾空飞了出去。
“千目跟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千目蹬腿加快速度追上那几样信物，然后直直地撞进了一个忽然涌现的传送阵。
再回过神来，首先有反应的又是绝风刃，咻一声从小辣椒袖间飞了出去。
他们此刻已经身在内谷尽头，迎头就是天师道府四只大字。而大字之下，是突出山体的巨大岩洞，岩洞又分多层，每层又有小岩洞，岩洞在都是古铜大门，乍看之下，就是一个由无数铜门组成的巨大石窟，像长了无数只眼睛，看着甚是惊悚。
“书里写泰兀最喜欢炼器，这些应该是他存放器材或是炼炉的洞窟了……”小辣椒说着，看着绝风刃一直飞到最高处那个最大的铜门前面，又施展之前曾经震惊众人的九刃破阵法。只可惜这次没能如愿，铜门纹丝不动。
千目也背着小辣椒和将军令飞到那铜门前面，小辣椒下了地，端详了铜门好一会儿，试探性地轻轻往门上推。
让他们大囧的是，那门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推、开、了！
绝风刃在空中停了半晌，忽而又蹦来跳去地似乎在表示不满，然后又一根箭一样钻进门缝里飞得没影了。
小辣椒暗骂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使力将大门完全推开，同千目和将军令走了进去。
洞内比想象中要大，雕刻的四字正好在刚进来的铜门上方，外面未见字雕深入山体，此刻却能通过雕痕看到外头，阳光撒进来，成了洞中唯一却光亮的照明。
因此圆拱洞内的景色一览无遗——满墙壁的挂满了各种法宝，分门别类。单单是飞行法宝就已经有一整排，比小辣椒曾经在上睿宗宝库里所有的法宝加起来还要多，而且形状各异，拉风的有诸如莲花座、一叶萍，奇葩的有看起来一个大木桶似的。而攻击法宝、防御法宝就更不用说了。小辣椒心想，这泰兀天师也真有胆量，这里没锁门不说，还把法宝大刺刺地挂满整个山洞内壁，分明就告诉来人这赤裸裸的就是一个大宝库啊！
只是这里每一样法宝都很安静，除了一些珍品法宝所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气质之外，一点都不像平常他们所见的那些拉风起来都是金光灿灿，瞬间就能闪瞎你的狗眼。
不过小辣椒还是笑得非常得瑟：“老！子！发！财！了！”
她那有些过分轻狂的笑声在洞内回荡又回荡，听得将军令和千目都不禁流了一额汗。
不管她是要把这里的法宝都搜刮走还是尽数砸烂，那都是她的事。此时将军令是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慢慢地寻了过去。
他虽是炼体期妖修，但却极少以人形示人，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去理会人间界那些修士的纷纷扰扰自己安心修炼。碰到小辣椒着实是个意外，意外之前他不像一般妖修那样争来斗去，也不像寻常修士那般争名逐利，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法宝、丹药这些身外物他不甚关注，因此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本命法宝。
而今天，他突然觉得，丹田里元神异常兴奋，似乎是碰到了一些他不应错过的东西。
千目见他面有异样，便跟在他后面说：“你是怎么了？失了魂一样？”
“我在找东西。”将军令对着墙上法宝逐一察看，均觉得不是那股感应所发出来的，眉头不禁一皱。
他的直觉向来不差，指向确实是这里，但这里又未有他要的东西，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抬起手臂，他把掌心贴向石壁。
只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触得他掌心一烫，丹田内元神一震。
——是在里面么？
他正思索着，小辣椒那边传来惊叫：“果果你吃了什么？吐出来啊！那都是银子啊！！”
“那把刀都是用火灵石炼的，它当然喜欢。”千目凉凉地说，“不过小红果你嘴巴到底是什么做的，那么硬的东西都咬得碎。”
小红果摇摇身子，一脸欢愉。
“我觉得这石壁里面还有东西。”将军令忽然道，“我感觉得到。”
小辣椒终于放弃跟小红果讲理，低头继续搜刮其他法宝，听到将军令这么说，随口回了一句：“我早知道啦。”
将军令瞋目：“……你怎么知道？”
她摇摇指了指山洞某处：“那把傻刀一飞进来就往石壁上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后面有东西。”她不过是打算搜刮完这里再找其他而已。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绝风刃正在离他们稍稍有些远的地方，不停地往石壁上戳，那片石壁是整个山洞里面挂得最少东西的。绝风刃虽小，好歹也是件神器，随便都削掉一块石头，却对那片石壁毫无办法。
这天师道府里面肯定有一些绝风刃能够感应到的东西，那样东西对它而言要不就十分重要要不就吸引力十足，否则它不会在入口处就闹腾到现在。这种可遇不可及的感觉，将军令也有，顿时对它油然而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
好一会儿，小辣椒才搜刮完毕，拍拍两手：“好吧，差不多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千目掀起眼帘，耳朵动了动：“我还以为你要把整个洞里的法宝都搬走。”
“啧，那你就错了，老子可看不上垃圾。”小辣椒摇摇指头，然后亮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她手里的四样信物，“都说炼器珍品之间会有感应，所言不虚，我就只管把这四样东西放过去，有感应的就带走。以前觉得什么都是宝贝，现在这四样东西在手，比不上它们的统统只能算下品。”
所幸，泰兀既然能以珠玑大陆的最最炼器珍品来当开启洞府的信物，手里有的自然不止这么一点，所以她的储物手环里面现在是沉甸甸的。虽然不多，但估计卖出去也是天价。回头她要问问卫京道人哪里倒卖珍品法宝最不亏才行。
千目一脸吃惊：“你啥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
“老子本来就聪明好吗！是你马眼看人低！”小辣椒气急跺脚，随后唤了绝风刃一声：“傻刀！回来！”
还在忙活自己的绝风刃闻言停了一下，随即就飞回了小辣椒手中，动作慢悠悠的，傻子也看出来它的垂头丧气。
其实小辣椒是很兴奋的。大神师父说，绝风刃同断火铃是一对，绝风刃到了这洞府的动静如此之奇怪，说明断火铃在此的机会非常之大。
她把小红果唤到跟前，摸摸它脑袋说：“果果乖，等下我叫你喷火你就喷火，有多大就喷多大知道吗？”
小红果乖巧地“嗯嗯嗯”直点头。她又对绝风刃道：“傻刀你别气我，谁叫你那么小气从来不显示你的破阵才能。待会儿你就用那破阵法，我让果果从你阵中喷火过去，应该能解开那禁制。若是真成，你以后要听我话明白吗？”
绝风刃静默了半晌，刀刃闪了一下算是答应了。小辣椒见状大喜：“那去吧！”
她话音刚落，绝风刃就脱手而出，瞬间又化出了九刃破阵法，小红果摇摇尾巴，后足绷紧，“呼——”一声对着阵法中心喷出神兽业火。
而方才光滑的石壁瞬间就被业火烧得通红，绝风刃更加使劲，每把刀刃都在剧烈抖动。
不多时，石壁上开始出现裂痕。起先是非常细小的纹路，紧接着越裂越大，有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从裂缝里渗透而出，带着丝丝威压越来越强。
小辣椒首先感应到，当机立断让绝风刃和小红果停手。他们刚闪到一旁，石壁后方那股气息就从石缝里喷薄而出，小辣椒几人觉得喉头一甜，纷纷喷出血来。
只见石壁被炸出一个大洞，里面黑黝黝的却又一团白气飘在空中。
“上次是天火，这次是业火，我泰兀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姑奶奶您要这般折腾我？”
“……是泰兀天师的神识。”小辣椒松了一口气，抹去唇边血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泰兀天师的神识还在骂骂咧咧，这会儿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气息，顿了一顿：“你不是那小魔女？那你是谁？”
小辣椒双臂叉腰，高声应答：“——老子是你姑奶奶！”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天师道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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