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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胭脂烫(二)——人如旧 ...

  •   颜如草目中色彩流动,“那——,如果就这样死了,你就能去得甘心吗?”

      “也许老天看不惯我们三人如此反复纠缠,想要给我们一个了结呢?”叹了口气,道,“总是要走一个的,就走最最罪孽深重那个好了——”

      颜如草看着我,我回头看他。
      都是喜欢用微笑平静来粉饰太平的人,然而这一次,谁都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眼睛,很温柔。
      这样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包容的力量。
      好像有他,什么都可以。
      就算他只是看着你,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很容易,就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事到如今,说不想哭,不会痛,都是骗人的。
      从没有在人前,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刻,就是要哭,也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独自疼痛。

      这一晚,不知如何,被这样一双眼睛一看,就很有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颜如草,你知道吗?”抓住了他的袖子,他的袖子很宽大,我的手滑了开去,换成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累了——”

      两手相握,一样冰冷。
      头很痛,胸口,手,脚,抽搐一样地痛。

      站不住,腿一软。
      颜如草似乎叹息了一声,拉住我手的右手一用力,整个人便朝他怀里靠去。

      浓郁的药香,霎时扑鼻。

      意识有些模糊,疼痛所至,却不至于很快昏迷。

      “以前我会争,现在我都不要了——那不是我的,从来没有什么是我的,所以我——再也不要了,”

      稍稍抬头,依稀听见颜如草叹息般道,“是该歇歇了——”

      勉力扯出一笑,“是啊——没有人永远不会累,不会死,”痛了一痛,接着道,“不哭未必无泪。”

      颜如草淡淡道,“有的时候不哭,不是因为不难过,而是因为哭不出来——人人都有理由软弱的,你为什么不能放开?”

      “或许,我只是......不懂得,怎么样去软弱而已。”扯动嘴角,有没有笑出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不是不想,只是不懂——”

      颜如草淡冷的袖子,就从我的颊边拂过。

      一怔,勉力抬头。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眼神很深,从来就是不掩饰的清亮。
      认真地,也怜悯地。
      他这么看人,就是你明明知道他是别有所图的,是敌友难辨的,也忍不住要真心的感动和感激的。

      “可是,凭什么是这样的?只因为不够软弱,所以——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慢慢抚过额头,眉角,“为什么——就是因为这样,一定要你来受伤,你来牺牲吗?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还要你——去死吗?”

      一连三句,问得我都怔住。

      乏力地要拨开他的手,咬牙,笑着,“颜如草,你又......凭什么来说这种话?”

      他松了手,冷冷笑了起来。
      没有了依靠,再度滑坐到地上。

      他低头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慢慢跪坐下来,伸手重新将我揽入怀中。

      不温暖的怀抱,冷冷的香。

      “你为什么——不哭呢?”
      呢喃一样的问话,就响在耳边。
      他的声音有一些嘶哑,看不见表情。

      这夜的露水很重,颜如草的呼吸,却很轻。
      轻得随时都可以断掉的样子。

      他的表情在月光下,看不太真切,依稀是冷淡的。
      但他的手却始终抓得很紧,像抓住了浮木一样。

      谁是谁的浮木?
      我是他的,还是他是我的?抑或是我们都是快要沉下去的人,不得以时,抓住了对方,却只不过是一起沉下去,沉得更快。

      也不知是谁,在高处冷笑了一声。
      夜里寂静,这声音虽轻微,但听在耳里,却清晰得很。

      颜如草骤然放开了我的身子,向后一退,脚步在门槛上一顿,已经飘然上楼。

      谁在冷笑?那声音虽清越,却不是女子的声线。
      是谁?

      正惊疑间,楼阁上银光闪动,有利器破空之声,同时响起。

      接着谷之华略带疲倦而仓皇的声音道,“谁?”

      顾不得别他,撑地起来,上面没有点灯,只是略微看得清事物。
      外间没有人。
      也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顿了顿,飞快地理了理思绪。
      楼上应该有四个人:谷之华金世遗,方才冷笑的人,和刚刚听到声音上掠的颜如草。

      为什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闭眼片刻,再睁开,已能稍适应黑暗。

      朝里面走去。

      就在伸手掀帘的那一刻,又一道银芒掠起!
      那该是剑——不是冲我来,然而剑气极厉,带动周围气流低旋,顿时觉得几乎有些站不住了。

      谷之华呻吟一般地道,“放开他!”

      心里一惊。

      房内,一角锦榻,榻上的该是金世遗吧?

      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床前,手里青茫茫的一柄长剑,听了谷之华这一句,讪笑随之而起,回过头来,清亮的一双眼,淡漠有之,愁恨有之,偏生放到了脸上,又是难测的一个笑容,“哦——”
      “只是——”他一转身,手里的剑锋又朝榻上人的颈边一靠,挑起了漂亮的眉,“凭什么?”

      南星......
      他看到了什么吗?
      他出剑前那一声冷笑,在笑什么?
      只是我与颜如草在绝望之际的一拥,还是金世遗和谷之华?

      尽量靠到旁边,而颜如草修长的身影就在窗前,没有表情,连衣袂都没有动一星半点。

      这屋子里,南星和谷之华全身心都放在与对方对峙身上,一时半刻,怕只有他注意到了我。
      但他却抿了唇不说话,甚至冷眼旁观,并没有动手帮谁的意思。

      谷之华也不敢轻举妄动,榻上的金世遗仍在昏迷——她只要走错一步,任金世遗再武功绝世,这一剑若是砍了头颅下来,也是救不了的。

      她沉默半晌,才低声道,“那你要怎么样?”

      “除了让这个人死,我什么都不想。”南星剑柄一翻,已将剑刃贴上了金世遗的咽喉,淡淡一笑,“我有——非要他死不可的理由——”

      P。S。
      正文里说吧,这几段,不知不觉借鉴鸟,好几句藤姐的句子,知道的笑一笑,不知道的请54吧,不知咋地就用出来鸟,擦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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