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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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晚宴后的事件过去之后，有眼睛的人大概都能看出来，不管是苏墨还是里希特，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离对方远点儿。虽然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但是宴会之前的小闹剧传开来后，这大概也够宫里上上下下喧闹猜测一阵子了。
“父亲。”
里希特眼眸微垂，身体站得笔直，面带恭敬之色右手执肩对着自己的父亲躬身。
而里希特的父亲，布拉德里克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面上温和地微笑着，却是带着无上的威严，沉淀着岁月沧桑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右手转动着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带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布拉德里克身边站着的，是伊诺尔骑士，如今本该是蓝纹的骑士服已然转换为了银色条纹。这象征了他在骑士中的无上的荣耀与权利。
“希，我听说了不少传言。”
本该是休闲而愉悦的下午茶时间，却因为布拉德里克这个人物凭空多了庄重严肃，更近似于议会之类的谈话。
里希特本就是聪慧的人，将传言二字在脑海之中转了一翻，便懂得了父亲在指什么。看样子父亲已经注意了苏墨了。几夜的辗转反侧与不安苦涩之情已经让他明白自己对于那个紫色的小家伙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但是他不会就这样放手抑或是如何。既然喜欢了，又为何要放弃？但是如今虽然未到关键的时刻，但也要小心行事，而且又是在王宫之中，父亲很有可能会以苏墨来要挟自己。既然是如此，那么自己就该要小心行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父亲看出自己的感情，只能让表面伪装停留在自己对苏墨感兴趣上。
“不过是场闹剧罢了，”里希特收了礼，优雅地坐在布拉德里克的对面，侧过头看着宽阔的草地上毫无人气，不过一些虫蝶来往，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和苏墨的下午茶时间，不由轻笑，“既然是传言，父亲自当明白，哪些可信，而哪些……又不可信。”
里希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带着微妙的笑意，望了眼父亲那双暗沉的眸子，又看了看一旁的伊诺尔。伊诺尔一头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着，却因为低头而滑落下一丝，垂在额边，却多了分潇洒之意。里希特知道伊诺尔那双带着银色星芒的眸子里正翻滚着怎样的风暴，走上前，将伊诺尔的垂丝顺至耳后，带着些力度地拍着伊诺尔的肩，然后附耳道：“伊诺尔，可要记得‘好好’保护父亲啊。”随后，对着布拉德里克笑着：“儿臣有些不舒服，便先下去了。”
不等布拉德里克应声，便随意甩手洋洒转身而去，只是背对着布拉德里克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深沉，不多时便隐没在王宫华丽建筑的阴影之下。
“伊诺尔，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布拉德里克倒也不恼，笑意不改地单手撑着侧脸看着一旁的伊诺尔。即使心中千回百转，脸上却仍旧是完美的面具，这是每一个身为王者的人都该具备的。他的儿子，里希特，很好地继承了他的这一点，即使是他也有些难以猜测里希特的看法了。若以这个相比，伊诺尔就相差了太多了。毕竟伊诺尔近来依旧是有些情绪外露，和里希特相差的并非一个段位而已。
“不，属下无能，毫无看法。”
伊诺尔敛眸，银眸中倒映着脚下的草地，以及布拉德里克威严而随意的坐姿及象征着能力和地位的绣着金色条纹的长袍。
“是嘛，”布拉德里克似笑非笑地看向一直垂着头的伊诺尔，随机将视线投向远处，有些低哑地开口，“真是，我的两个儿子差别可真大啊，尤其是，当这个落后的还是我的大儿子——亲爱的伊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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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掩口打了个哈欠——这个动作还是他的贵族礼仪老师，奥尔瑟雅教他的。他实在想不到，奥尔瑟雅干嘛要用淑女的礼仪教他……他立志男儿走遍四方啊，对那些窝在家里等待发霉的淑女们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啊混蛋们！
苏墨握拳，脑袋有点控制不住地往墙上撞去。
“等等！”奥尔瑟雅故意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苏墨再次撞墙的行为——自从奥尔瑟雅知道他受不了分贝高的声音后，就经常以此来“帮助苏墨更快地成为贵族”（奥尔瑟雅语），“你怎么可以用头撞墙！这是十分不贵族的举止！立马改掉！改掉！！”
“……我又不是贵族，要贵族的举止干毛线啊？！”
苏墨一脸郁结地任由奥尔瑟雅大步上前——虽然迈的步子很小——然后使劲对着他的脸搓圆捏扁好不快意。这个坏习惯是奥尔瑟雅捏过苏墨的脸尖叫地影响了那一块区域的人之后养成的。现在，听奥尔瑟雅一边说“小墨你的脸怎么可以这么嫩这么滑这么有弹性会招来女性嫉妒的”一边对着自己的脸蹂躏来蹂躏去，已经成为了奥尔瑟雅决定在王宫入驻以防里希特骚扰苏墨但要应付王宫无聊生活的一大重要乐趣。
“啊啊不管捏过多少次手感都很好诶！”
奥尔瑟雅将苏墨嫩嫩的脸颊捏住，然后指尖微微用力，往两边扯啊扯，苏墨的脸一时间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以及吓人。
“……你把我的脸当面团了么。”
看奥尔瑟雅玩得差不多了，苏墨才一把拍掉奥尔瑟雅的手拯救自己可怜的小脸颊。虽然每次奥尔瑟雅捏他脸他很不爽是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奥尔瑟雅满足的笑脸后，似乎有点随她去了……这算什么？对小孩子的包容心么？他明明也不老好不好……苏墨有点小小的囧rz。
“才不是！”奥尔瑟雅双手叉腰，手中的指导苏墨的小木棍打了个转，稳稳停在奥尔瑟雅的指间，然后在苏墨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中继续道，“明明你的脸很好摸，嗯，有点像水母……”
“水母他爷爷！”
苏墨抽着眼角打断了奥尔瑟雅的话。果然不该指望这个小丫头的，说他的脸像水母？那种软绵绵还会放电的东西？！
“……水母爷爷？那样的皮肤太老了，”奥尔瑟雅先是眨巴了下眼，然后摆摆手一脸“才不是”的表情，“而且那样的皮肤摸起来皱巴巴的。”
“……你摸过？”
苏墨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怨气怒气一边保持心境平和地问道。生活如此美妙……他绝对不可以暴躁……等等，生活美妙个[哔]啊，这种生活也能称之为美妙？
奥尔瑟雅纯真地看着苏墨扭曲的漂亮的脸，耸肩点头道：“对啊，上次父亲从阿尔克码头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带来了好多的水母，里面也有几只老水母，捏上去的感觉皱巴巴的，就跟我曾N辈的爷爷奶奶的皮肤一样。”
曾N辈……你个小丫头这种词汇哪里来的，以及你们家族真是人丁兴旺啊……曾N辈的老古董都还活在世上……虽然知道说这种话的确是有点不客气，不过苏墨还是忍不住这么说……原谅他有个为老不尊的白花花胡子老顽童师父吧，他对世界上的老人们要绝望了……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
在苏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奥尔瑟雅看了看窗外疑似很晚了的天色。晚饭他们刚才就吃了。而且苏墨美名其曰来这里学省时间实则逃避里希特就直接天没亮里希特没醒就已经在奥尔瑟雅这里了。
“嗯，好。”
苏墨伸了个懒腰，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平常这个时候，里希特大概已经回房睡觉了吧。不过他今天有点怀念自己的师父，不太想睡觉也睡不着的样子。关上奥尔瑟雅的房门，苏墨想了想，记得王宫中央有个钟楼，于是决定向那里进发。
前段时间一点也没有落下法术和药剂的练习，苏墨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上辈子六成左右的实力了。大概没什么问题，一个瞬移就瞬移到了钟楼旁边。
一抹银色与黑色相交的光芒闪过。苏墨揉揉眼，刚才看见的那个貌似是伊诺尔……？这么晚了伊诺尔在钟楼里干嘛？
虽然心里有点小疑惑，不过对于别人的隐私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耸耸肩也就三跳两跃从钟楼外部的屋檐上踮过上了钟楼顶端。大晚上的，王宫里也挺安静，只不过有些下人房里还透出光来。苏墨叹口气，奴仆什么的，有了乱七八糟的仆人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也成了仆人，而许多穷人也到王宫里来做工，但是一旦不好指不定就要死。苏墨忽然觉得，自己被里希特买来宠着任由自己怎么做已经是很不错了。
站在顶端，披着奥尔瑟雅改造过后的黑色带帽披风，苏墨又是叹了口气，呼出来的热气在昼夜温差较大的高处变成了一团白雾。大概快要进入类似秋季冬季之类的时节了吧。莫名地，苏墨就想到了上辈子，自己的师父经常在晚上或者天冷的季节训练自己，然后因为是森林，有时候吐出来的热气变成的白雾一大团一大团的，自己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做来玩，突然有些怀念。
苏墨敲敲自己的脑袋，有些哑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还是说是因为想到了师父而且现在又是晚上？
又坐又站地过了一会儿，苏墨搓了搓自己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手和脸，跳了几跳，确定脚没问题后又是几个跳跃下了钟楼回到房……里希特的房间，变成紫色的猫趴在了背对里希特的床头的枕头上。
里希特一直都没有闭眼。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苏墨在夜晚的时候跳上比王宫一般建筑高了很多的钟楼，站在顶端那种或孤独或寂寞的身影，忽的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来。蓦地想起，关于苏墨的很多事情，其实自己都还不清楚吧。
而苏墨对自己，又清楚多少？
闭上眼睛，梦里是一个紫色的高傲而寂寞的小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