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
-
夜晚的宴会相比于白天，更是热闹了不少。这是苏墨真实的感觉。而且身处于宴会之中，和在电视上看别人举行宴会，两种感觉差别不可谓是不大。
苏墨在里希特的父亲说了一堆开场白后终于从昏昏欲睡中苏醒过来。因为他听到了一句“宴会开始”……可以说开场白这么多里，自己最中意的可就是这句了。
第一件事情不是看美少女也不是美少年更不是大叔大婶们，而是在长长的宴会餐桌上的食物们。里希特说过他可以吃，只要注意一下形象就好。
“小墨，注意一下你的餐桌礼仪好不好，我刚才才和你说过的。”
奥尔瑟雅可就不仅仅是让苏墨注意形象了，拧了下苏墨的手，换来苏墨呲牙咧嘴的一瞪。
……刚才？不好意思，刚才他在打瞌睡，什么都没有听到。
奥尔瑟雅回以无奈的眼神，示意苏墨看着自己，然后优雅地伸手夹菜，放进盘子里，然后优雅地进食。然后回眸看向苏墨。
苏墨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刚才看过去的奥尔瑟雅，仿佛就像是真正公爵之女。有些心不在焉地取着甜品，苏墨看向传来笑闹声的一边，里希特被一群或男或女的人围着，脸上是他分不出来的笑容。苏墨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贵族圈格格不入。多多少少都有些怀念当初在山野森林里的悠闲惬意和快乐。
“……小墨？小墨！”
苏墨再次回过神，面前是奥尔瑟雅仍然高雅的面容，但那双蓝眸里盛满着担忧。即使格格不入，也希望真的是他们的朋友啊。苏墨摇摇头，笑道：“干嘛？”
“我们去跳一次舞吧！”
奥尔瑟雅双手握拳，面带兴奋和期盼。苏墨当然不能拒绝，但为难的是他不会跳舞……
“不用担心不会跳舞噢，我会帮你的，踩着拍子然后照我说的做，很简单的！”
仿佛看出了苏墨心里在想什么，奥尔瑟雅摆摆手，一脸笃定地说着。的确，她身为公爵之女，又是品味极高的爱尔柏塔一族，这些舞蹈的确是小case。
又是一个自己与他们不同的地方。苏墨深蓝却带着萤光的眸子黯淡了一瞬，然后打起精神笑着学着周围的人对着奥尔瑟雅躬身：“亲爱的奥尔瑟雅小姐，在下能有这个荣幸邀您一起共舞么？”
“当然。”
显然，奥尔瑟雅对苏墨这样的学习能力很满意，将手放入苏墨伸出的手中，然后顺着音乐告诉苏墨拍子和注意的步法。
从来都拒绝别人的邀舞的奥尔瑟雅·简·爱尔柏塔小姐竟然会答应一个没有爵位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的小人物的邀请，大厅里顿时有些小声议论起来，纷纷猜测着两人的心思和原因。
“喜欢嚼舌根的贵族？”
苏墨笑着对奥尔瑟雅眨眼，眼里带有揶揄之意。
“你要知道，贵族的生活很无聊的……后退一步，左，右……小墨你学舞也很有天分嘛！”
奥尔瑟雅一边和苏墨闲侃着，一边提醒苏墨脚步。这么一番配合下来，倒也没有谁看出来苏墨是个不会跳舞的家伙。
终于注意到贵族们的窃窃私语的里希特将唇抿成一条线，面带不快地看着舞池中靠得很近的俩人，还经常时不时在交谈，舞步看起来是那么优雅而完美，默契度似是超过了周围一圈的贵族们。里希特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了一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满和不快。
终于，音乐停下来了。里希特刚迈出一步，结果又是一群人围上来问这问那。王族的礼仪不允许他做出拨开人群去找苏墨这样的事。况且……里希特对上站在大殿之上的父亲。他的视力没有问题，他的父亲已经注意到了苏墨，正在看着苏墨。里希特垂头，再度抬起之时又是满面的勾人笑容，周围的少女们一阵低呼。
看到里希特注意了自己却没想过来的苏墨，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失落的。不过也不是就这样认为里希特没把自己当朋友，毕竟是他帮自己化形的。贵族的社交和礼仪都不会让有着如此身份的里希特离开的。
奥尔瑟雅也被自己家族的人叫去了，苏墨轻叹口气，起身走向大殿之外。他需要透透气。这里的压抑气氛会让自己更不舒服。
走出大殿后，苏墨拐了几拐走到一个精致美丽的花园里。这个是他之前乱转悠发现的。这里很漂亮，也很安静。用来放松心情，真的再适合不过了。
苏墨仰躺在一条长椅上，忽然边上传来一阵沙沙声。苏墨警惕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片刻后，苏墨看见那里出来一个人，墨黑柔顺的长发，面上带着一张银质的雕着瑰丽花纹的面具，但是可以看到一双如同自己般深蓝色的眸子，和看起来一直都抿着一般的唇，一身黑衣。身上传来的是某种花香味，但苏墨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那人自己身上的味道。
“你是谁？”
苏墨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这是在王宫，不比自己当初的野林，碰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某个贵族，自己没有名声没有势力的，万一得罪了给里希特添了麻烦就不好了。
男子抿唇，眼里似是有些笑意：“亚修，你呢？”
苏墨不由晃了晃神。亚修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苏墨不否认自己是声控，但是和里希特和奥尔瑟雅呆久了，又见过伽那蓝和阿奇伯德还有欧尼斯特，那些人的声音早已无法入耳了，但是这个人和其他人的声线不一样。当然，其中不排除苏墨没听过有些人的声音。
“我？我是苏墨。”
苏墨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迷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苏墨？你可以叫我修。”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苏墨咂了咂嘴，表示自己对这样的声音真的很没法，说不定对方要自己跟他走自己也屁颠屁颠地就跟着走了，哪怕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苏墨为自己的不争气暗暗扼腕不已，面上仍旧是一片笑容：“啊，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叫我墨。”
“好的，墨。”亚修的唇角再度上扬几分，苏墨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银质面具后帅气的容颜，“现在大殿里应该是再举行宴会吧？你怎么出来了？”
不谈这个还好，一谈起来苏墨就有点牢骚了，直接摊在了长椅上，托腮看着坐在他身边的亚修，突然从对方身上嗅到一丝安心的味道，于是就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起来。
“你知道里希特和奥尔瑟雅吧？”苏墨抬头，看到亚修点了点头以后，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贵族，和我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同，但是一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不一样的世界的时候心里就会很闷不舒服……明明是朋友，但是相差这么多……也不是说嫉妒，只是觉得……怎么说呢，就是很失落。如果我也是贵族就好了……”
苏墨一边揪着从椅子的缝隙里钻出来的植物，一边BALABALA地说着。他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却又会有一丝让自己觉得安心的味道，而且明明只有一丝味道，但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就相信他要和他交谈。脑子里在转着浆糊着郁闷着，但是嘴上说个不停抱怨什么的统统倒了出来。埋在心里这么久，里希特和奥尔瑟雅都不好听他抱怨。但是如果是陌生人，就没关系了吧。
待苏墨讲完叹气之后，亚修伸手，修长的手指抚着苏墨紫色的短发，把多余的发丝顺到耳后。苏墨起先微微颤了颤，后来也就随他了。亚修见苏墨没有反对，轻笑了一声，开口：“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无法避免的，因为身份的差距，起初是朋友，然后分道扬镳的例子也有不少。‘只要对方把我当朋友，那身份的差距有什么好在意的’这种说法，对自己说说对别人说说都好，但是真正做到并不容易，甚至只能天天用这种话欺骗自己……”
苏墨闭上眼眸，享受亚修的顺发和分析。没错，这种话他也对自己说过，但是真正面对那种差距的时候，自己是真的做不到用这种话来释然。实实在在的差距摆在那里，自己能说什么？不过是换来一阵笑话罢了。就这么听着亚修的分析和主意，苏墨忽然觉得，对方好像很了解很多人，而且还有些细节和方法都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现在，会不会觉得好些了。”
亚修将对着月光的视线转回来，笑看着苏墨。苏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背对对方的侧身，然后将头搁在对方肩膀上了。不过靠起来很舒服，亚修没有拒绝那就再靠靠吧。
经过对方一提醒，苏墨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开朗了很多，周围看着的一切也顺眼了很多，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真的诶，修，谢谢你了。”
苏墨微微侧头，对着亚修绽了个大大的笑容，扯过一旁开着的白色花朵递给亚修，眨了眨眼：“谢礼。”
“你就这么拿着公共财产给我作谢礼？”
亚修好笑地看着苏墨，视线落在那朵白色花朵上。苏墨听着亚修低沉的声线，耸了耸肩，他可以想象得到对方挑眉的深情了：“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东西给你作谢礼啊。”
“噗嗤。”亚修弹了弹苏墨的脑门，揉乱了那一头紫色发丝，然后有一条条顺好，“好了，宴会差不多也要尾声了，我也该走了。”
“嗯啊。那……我以后还能不能看见你？”
苏墨端端正正地坐在长椅上，两条腿不安分地晃荡着，仰面看着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芒却是带着柔和色彩的亚修。
“也许可以。”
亚修笑道。对着苏墨颔首，一转身就没了踪影。
“啧啧……真厉害。”
苏墨咋舌。耸了耸肩。虽然亚修的离开让他的的确确有点小失落和小伤心，不过也只有一点点哟！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在阴影与明亮交界处的里希特，面色很不善，酒红色的眸子沉着，里面似乎在酝酿着苏墨看不见的风暴。
“里希特？你怎么来了？”
苏墨面带惊讶。按理说宴会接近尾声，里希特更不能离开了才对，怎么现在在这里？
“哼。”
里希特冷哼一声，眯眼看着苏墨。他怎么来了？他不来继续看着你和一个不知名字不知相貌的人卿卿我我卿卿我我的么？！
“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微微拖长的尾音，准确地昭示了里希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你说修？我也不知道。”
苏墨虽然知道里希特生气了，但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话音刚落，里希特就已经疾步上前拽着苏墨的手走。
“里希特你干嘛！”
苏墨一边挣脱着里希特的手，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里希特的大步伐。
里希特里希特去你的里希特！对着一个见面没多久的男人就叫“修”，对着自己天天叫里希特，叫声“希”会要命么？！
里希特咬牙，半拖半拽地拉着苏墨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门，狠狠地瞪着揉着泛红的手腕的苏墨。
苏墨看着似乎处于盛怒状态的里希特，不由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要不是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我会这么莫名其妙？！”
里希特摁着苏墨的肩，酒红色的眸子里所带着的怒气和掩藏着的忧伤让苏墨的心跳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