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白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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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年以前，我是一条小蛇；一千多年以后，断桥上，我是众多赏风景的人之一。你相信吗？
我微微一笑，小青，我就叫小青。
“小姐，能帮我们拍张照吗？”好一对神仙眷侣，男子牵着女子的手，不时眉目传情。
我轻盈一笑，斜睨，“不能！”
愕然。
呵，我柳腰一扭，将他们抛之脑后。举手之劳便可成人之美，可是，我为什么？
哦，我任性，自私，见不得人好。对了，听说过拆弹专家吗？我是他的师妹——拆散专家。人家是为民除害，以拆毁炸弹为荣；而我为己排恼，以拆散鸳鸯为乐。
哼，我才不管人家呢？只要我勾勾手指，便土崩瓦解的人，谁要谁是傻瓜！
话说，傻瓜，女人也。
明日七夕，又叫乞巧节。哼，七七嘛，那么我的任务就四十九对吧！
霓虹灯下，一长串的宾馆如糖葫芦染着红色的糖汁连成一条街。从什么时候开始，宾馆就成了约会的地点！
我画好眉毛，着一条青色露背长裙，拎着青色镶水晶手提包，搔首弄姿。
咦，该死！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白眉老狗！
我咬牙。跟了我一千年了，比狗皮膏药更烈，怎么甩也甩不掉！下一秒，我释然，狗不咬我，我自不蹿狗！
我眉目轻佻，不远处灯光下，缠绕着一对男女。
男色迷人，女子沉醉。
呵，我毫无顾忌，用手指戳了戳男子浑然忘我的头，“帅哥，借个火！”
两人一僵，顿时分开。
男子惊愕，女子怒视。
巧笑嫣兮，“我有烟，无火！”我倚着灯柱，摆出最撩人的曲线。
点了烟火，深吸一口，朝男子迎面一吹。
咳咳咳，他呛到了。女子连忙拍着他的后背，有些不悦，“程远，我们换个地方。”说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皮厚，不为所动。
“谢谢。”手指似不经意滑过男子的胸口把火柴盒递到他手里，他的身子猛地一颤。
“程远！”女子大吼，对着一脸迷茫的男子，“你不走我走！”
“妖精！”临走，她骂了我一句。
不知感恩的傻子，我救了你不感激我算了，还骂我，活该被抢！我拉起那个叫程远的男人的手，无不妩媚，“走。”
我拨了拨长发，才过了9点，我已经成功破坏了30对男女的好事。心里得意，男人真是贱胚子！
这样酒色迷人的夜晚，越是消沉越醉人。
“蛇妖，切勿作孽！”
我撇头，“呵，白眉。我的事你少管。”最讨厌自以为行侠仗义的老狗。
“你乖乖呆着，我自然不管；可你害人，我岂能不管！”
我冷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男人经不起挑逗，抛弃了女子，这个也叫害人，那根本就是人害人，怎是她害人呢！
真是分不清是非的狗人！
我不想理他，准备快速脱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想逃，没门！”
我微恼，这条死狗紧咬不放。
跑不了不知道多久，从城市的这头，到了城市的那头，最后我跑到华龙山顶，既然如此，干脆来一架。
以拳头论输赢。
“蛇妖，乖乖回你的老窝，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笑得花枝招展，真是大言不惭，“白眉，若我赢了，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那你输了呢？”
“那我再不来人间！”我想也没想，我一千二百年的道行会输给一条一千年道行的狗？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谁怕谁。
风起云涌，我屏息。一出手，就运了三分气。那条狗果然灵敏，一下就躲避了。
哼，接下来，我就不客气了。出了五成力，与它打了上百回合。
顿时，有些烦躁，我决定速战速决，当下用了十成力，汇聚掌心，喷薄而出，地动山摇，那狗见抵挡不过，狼狈逃蹿。
我嗤笑，专打狗腿。哪知，天突然一声惊雷，在我发力时，不偏不倚直逼我而来。
哐，我被劈飞了。吐了一口血，那狗对着我呲牙咧嘴，幸灾乐祸，我怒火攻心，又吐了一口血。
“真是天罪孽不可活，蛇妖，你输了！”我气极，可又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神千万遍生吞活剥那条死狗。
我身受内伤，动弹不得。
白眉老狗将我抱了起来，含笑，“乖乖跟我回去。”
我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枉我千年道行，居然被一个雷劈成重伤，又被一条老狗欺凌。想至此，我咬牙切齿，几乎想要撕碎那条死狗。
白眉老狗笑嘻嘻地抱着进了他的狗屋，灵山里的一个山洞。据说，它是在这里修炼成仙的。狗就是狗，即便得道成仙，那也是狗仙！我讥笑。
“蛇妖，想要恢复你的千年道行，必须老老实实呆着这里五百年！”
我差点又吐血。
“放心，我会在这里陪你！”
我直接吐血，差点昏过去。
五百年，与一条狗，我几欲发狂。
好吧，我接受这个悲惨的命运，决定加紧修炼，趁早剥了那狗皮暖脚，不就五百年嘛，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我学会了人最擅长的本事——自欺欺人。
“蛇妖，你修炼千年，只需寻得一主便可成仙，你可愿意否？”
我瞥了一眼白眉老狗虚情假意的模样，不做声。
“如你愿意，我可帮你。”
“谢了，我小青自由懒散惯了，最不喜欢当人的开门狗！”我口中带刺，看你这条死狗还能装多久。
“我会等你！”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差点笑破肚皮。
等，那只有傻子才相信的东西，一条狗居然想来骗一条蛇，简直天方夜谭！
我盘腿吐纳，胸口隐隐作痛。
“我渡你。”背后一暖，那老狗居然输真气给我。
我吓了一跳。安的什么心？
不过，胸口确实不那么疼了。
日复一日，老狗果真没有食言，我的伤渐渐好了起来。
“小青，今日月圆，我们去赏月。”我没听错吧，事实证明，狗确实会说人话。
我想笑，却没笑。不为别的，只因拳头它硬。
心里暗骂，狗和人一样，都是得寸进尺的东西，它居然叫我小青。
灵山顶，天明月圆。
白眉老狗硬是牵着我的手，迎风而立。
我挣扎不得，只好随它。
突然，它两指一捻，口中大喊，“不好，有人寻死！”
它纵身飞去，我本想不理，可又一想反正无事，去看看热闹也好，于是也飞身跟去。
断桥处，白衫轻舞，只见老狗脚尖一点水面，抱起那人几个旋转，便亭亭落于桥上，好不潇洒。
“你寻死做什么？”女子惊魂未定，欲哭无泪，我没好气地问。
“我我我。”女子呜咽，半响也道不出些什么。
我不耐烦，最看不得女人哭。
“你叫什么？”我挑眉，似看好戏一般看着白眉如何欺骗纯情少女。
“温婉，温柔的温，婉约的婉。”
寻得一长椅，白眉老狗伺候温婉坐下，“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想不开？”
温婉掩面，过了一会才幽幽开口，“他有了别人。”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继续跳，我绝对不让这条狗拦你！”为了一个男人就去死，果然命贱！
啊呀呀，老狗居然瞪了我一眼。呵，我怕谁。但是我还是决定闭嘴。
“他迷上了一个狐狸精，那个女人就跟他要了个火，他居然为了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不要我了，我们三年的感情呀，你叫我情何以堪？”
“噗。”我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有奉献精神，成全别人，牺牲自己，他会感激你？”我冷嘲，全然不知下一秒美丽的温婉小姐突然兽性大发，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就是你！”她面目狰狞，“你就是那个狐狸精！”
我乐了，女人的脸谱变化的真快呀！一个人能掐死一个蛇妖？我相当的淡定，一副你随便掐的表情，顺便瞄了瞄白眉老狗。
“自作孽不可活！”那老狗轻飘飘一句，双手抱胸，置身事外。
我呸了一口。
别看温婉弱不禁风的模样，两手臂用起劲就拿菜刀剁骨头一般凶狠，若是平常女子说不定马上一命呜呼了。
果然，心狠手辣，非此女莫属也。
我玩够了，一把扯开了她。
“一边玩去，想死就死，没人拦着！”我可不懂怜香惜玉，甩了她一个耳光，“要死别拉我，拉你男人去，好歹在地下也能做对鬼鸳鸯！”
真是愚蠢的女人！
我勾勾手指，就让那男人神魂颠倒，那男人随便一句话，这个女人就要死要杀的，多么滑稽的游戏呀！
见温婉大哭，我更是嗤之以鼻。
“别哭，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老狗又出来乱叫了，含情脉脉握着温婉的手。
我别过头，直想吐。
真是狗男贱女！
飞回灵山洞，我自行修炼。
体内的伤好得很快，可惜，五百年的法力没了，要想恢复，只得从头开始。
那老狗现在专心泡妞，根本无暇顾及我，也好，清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闻到一股骚味。
心头暗叫，有妖孽！
而自己现在修炼到关键时刻，一动不光前功尽弃，还得受伤。我不敢动，屏息。
空气中缓缓一股气流，慢慢显出人形。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有着千年道行的小青姐姐啊？今儿这是怎么了？”光听声音就是知道是那该死的臭狐狸了。
“离我远点，几百年不见了，狐臭味还是百里飘香呀！”
狐狸皱着鼻子嗅着，“啧啧啧，你受伤啦，而且还少了五百年法力，啊哈哈哈！”
“那又怎么样？”
“我要吃了你！”狐狸张牙舞爪，她一看就看透自己现在身处险要，两眼发光，眼看她就要出手。
我运气，酝酿着破釜沉舟一击，要死要也同归于尽！
狐狸一滞，似看穿了我的心思，暗暗计较，转而一笑，“小青呀，好歹我们情同姐妹百年，我来助你！”
我冷笑，狐狸就是狐狸，她不靠近我，只想打乱我的气息，想让我自乱阵脚，再受内息之攻，然后她趁机吃我。
她是想耗着我，守株待兔。
等！我皱眉，而今我就在等时间，等那老狗突然想起我，满怀好心的来看看我！我哭笑不得。
“小青！”我如闻天籁，双眼紧盯洞口。
那死狗站在在洞外，却不进来，我咬牙。
狐狸一慌，尾巴立刻绕上我的脖子。
“姐姐什么时候勾搭上白眉仙犬，也不告诉妹妹一声。”
我笑，不说话。
“小青。外面的月亮很圆，你快出来！”我直翻白眼，我能出去肯定出去的，真是死狗，指望你，我还不如自己去死。
良久，老狗又叫了一声，“狐狸，你也出来吧，我们一起赏月！”
昏死。
这条狗当我们一蛇一狐是什么，陪它风花雪月的母狗！！！
就在我极度愤慨中，那狐狸居然真的出去了，而且携着我。
何年何月，你要是看到这样一幅妖狗赏月图，千万别惊讶，只要你活着，人生总有这么多意外！
狐狸对我说，“它是仙，说放过我就会放，我相信它。你是妖，你说一百遍我也不会相信你！”
我喷血。我和她是同类，她居然不相信我，而去相信一条狗！
不过我很快释然，她说的没错，一旦伤好，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时间飞逝，一晃三百年过去了。
“小青，恢复法力后，不要再去当拆散专家了，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你的诱惑！”
呃，那老狗又发什么疯？
我暗腹，嘁，等我法力完全恢复，我还怕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管得着吗？面上却不时点头。
呀，它又牵我的手了，还摸我的头。这几百年来，我每天忍受这种酷刑，发誓一定要宰了它的狗手。
“小青。”完了，这条老狗发情了，低低唤着，满含深情。
“过几天我就要出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切不可强自修行，一切等我回来渡你！”真啰嗦，我耐着性子。
每隔一段时间这条老狗就去外出一月，美其名曰，为我寻得一位善主助我成仙，可谁又知道它是否按耐不住寂寞出去泡妞。
不管真假，成仙，我没兴趣。
“为什么老让我成仙？”
“我是仙，你是妖，隔着正与邪的距离，小青，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我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那老狗翩然离去的身影，我愤怒了，敢情它一直看不起我是一条蛇妖，切，我还看不起它是一条老狗呢！
为了这句话，我闷闷不乐几天。
我在不高兴什么，天晓得！
烦躁。我决定偷偷溜出灵山，去人间玩一趟。
三百年不出来，人间大变，可断桥不变。
我无趣，倚着柳树赏荷，手指玩着头发。
“小青姐姐。”
“哦，狐狸，你也赏花！”我瞅了一眼打扮花俏的狐狸，娘的，道行又高了不少，若不是老狗渡自己修炼，法力大增，如今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我等人。”狐狸脸颊绯红。
呃？我大悟，原来是红鸾心动了！心下高兴，听说恋爱中的妖孽是法力最弱的时刻，杀她恋人，一击要杀，然后抽她筋剥她皮，永无翻身之日。
我怂恿，“人家可喜欢你？”
“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小青姐姐，我能和他在一起吗？”
我暗笑，狐狸精呀狐狸精，你也有这一天呀！
“能，你一定能的！”我卖力煽风点火。
“谢谢你，小青姐姐，我也祝愿你和白眉仙犬早日修成正果。”这死狐狸，自己迷足深陷，还不忘拉上我。
我才不上她的当，“你的那个他在哪里？”
狐狸手指一点。
桥上一人，英俊倜傥，与我们翘首相望。
“果真一表人才，狐狸你可真有眼光！”一表人才？开玩笑，尖嘴猴腮，连老狗的一条腿都不如，什么眼光呀真是！
“姐姐以后叫我小狸吧！”
话音刚落，“小狸，你在这里呀，我找你半天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心头莫名烦乱。
倏然，乌云遮日，狂风大作，柳条七七八八乱挥。
直觉不好。
黑压压一巨大身影倾斜低飞，直朝刚刚携手而去的身影。
青鹏大雕！
糟糕！
青鹏乃是神兽，又名妖孽猎人。
狐狸！我飞身跟去。
“妖孽，快快受死！”青鹏盘旋狐狸上头，挥舞着强有力的臂膀，尖锐的喙发着金色光芒。
“青鹏大人，饶我一命，我与张生真心相爱，只求他一生，我愿付出所有，哪怕叫我日后受尽地狱之火我也绝不后悔！”狐狸双腿下跪，身边躺着昏过去的张生。
“妖就是妖，人妖有别！”青鹏不为所动。
狐狸泪如雨下，“青鹏大神，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不知悔改，受死吧，妖孽！”
我躲在西湖水底，眼见青鹏利喙毫不客气的啄向狐狸。
该死！
狐狸咬着牙，摸了摸了张生的脸，愤然伸出爪子对青鹏对恃。
这狐狸疯了吗，她根本不是青鹏的对手，摆明送死，那么狡猾地脑袋丢到哪里去了？我又急又气。
不下几个回合，狐狸坠地受伤。口吐鲜血。
“妖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死他，永不回人间！”
“不，除非我死。”斩钉截铁。
从没见过如此强悍的狐狸，我大惊。
“冥顽不灵！”青鹏躬起脑袋，如闪电击向狐狸心口。
“姐姐！”
我心惊肉跳。
狐狸拼死抵着，双目望着水中的我，“姐姐，救张生，求你！”
我大骇，下一刻快速掠起躺地之人，惶惶回头，“为什么？”
“我要他活着，永远记得我！”
青鹏一口啄开了狐狸的心口，鲜血直流，一口吞掉了她的心肝，取走她的魂魄。
我魂飞魄散，带着张生仓皇逃走。
一路，狐狸死前画面挥之不去。
张生，你可知，一条修行近千年的狐狸，为你死去？此情之重，重如泰山。
我心烦意乱，丢他在一间酒店，快速逃回了灵山。
总说女人是傻子，诸不知，妖也分男女，她比女人更傻。
“小青。”
“白眉！”从没有如此迫切想念它，它未走近，我已飞身扑了过去。
“白眉，狐狸死了。”我抱着他，眼泪不断流下来。
“我知道。”它轻拍我的背，声音低柔。
顿时，我大哭。
从没如此丢脸过。等我意识到这一点，躲在桌下捂脸见它。
“小青。”它拉过我的手，执拗揽我入怀。我竟忘了反抗。“小青，我已寻得盘山大仙，等你恢复千年道行，他愿收你入徒。”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或许成仙便不会受青鹏的猎杀。
“白眉，狐狸真傻，我是不是该杀了张生祭奠她，她不能白死！”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凭什么他活着，狐狸却要死。
“傻瓜。”我抵在它胸口，听着砰砰的心跳声。
心意已决，我决定再探人间，杀张生。
晓风残月，月上柳梢。
我悄无声息潜入张家，手持一把尖刀。
有人站在窗口，是张生，瘦如柴骨。
我一步步靠近，准备一刀刺进他的心房。
人却早一步倒了下去。我莫名，探鼻，气若游丝。我举刀，“小狸，小狸，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呀…”
僵持一会，我终于收起了刀，将他拖回床，并砸了一个花瓶，听闻有人喊，“哥，你怎么了？”我翻墙离去。
他人未死，心却死。狐狸，你赢了！
回到灵山。
白眉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脸。
我居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高兴。
眼睛一闭，一睁，一百年又过去了。
我的千年道行终于提早一百年还原了，我决定和白眉喝酒庆祝。
咦，那老狗溜到哪里去玩了，居然不叫我！
一个月过去，它还没回来。
我急了。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青鹏大雕抓了白眉老狗。
怎么办？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白眉是仙，青鹏应该不会对它怎么样的？我自圆其说，可是想起青鹏的尖喙，就吓得浑身发抖。
惶惶不安一个月，它不来，那么我去。
我想，这应该是我这一生做的最不计后果的一个决定。
五台山。
“青鹏，我来了，你给我出来！”我扯着嗓子，一大早就在门口叫嚷。
门吱嘎开了，出来一个小和尚，他把我领进了门。
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一间小屋。
“青鹏大师就在里面，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拢，又按原路下山去了。
“蛇妖，你来了！”隔着门，我的脚抖了抖。
推门进去，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不见他人。
“青鹏大师？”我不敢确定。
抬眼，精光四射。我倒吸一口气，我认得这双眼睛。眼下十分确定他就是青鹏神兽的人形。
“蛇妖，你是来受死的吗？”受死？又是这句话，你以为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才能成妖，上门送死，难道我吃饱了撑着！
我面上微微带笑，“我家的狗丢了，听闻香客说，青鹏大师最近捡到一条狗，所以我特意过来瞧瞧是不是我家的。”
“嗯？大胆妖孽，放肆！”青鹏刀眉冷竖，怒目而视。
我可能吓呆了，身板却挺的笔直。
“青鹏大师，我乃小蛇一条，与您根本不足挂齿。请您放了白眉，我随您处置！”
“蛇妖，你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讲话吗？”他厉声呵斥。
我面不改色。
“汪汪汪！”忽闻，我扭头便见青鹏脚边一条铁链锁喉的小白狗。
“白眉！”
青鹏大怒，一抬手，我被扇飞了出去。
“真是欺妖太甚，自以为是神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可曾想过，未得道前，你也不过就是一条整日徘徊在天的小雕而言，至于这么嚣张跋扈吗？”我呸了一口血水。
“蛇妖，你找死！”
我知道我犯了这类神兽的禁忌，他们最见不得自己前史被曝光，呵，可怜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连自己都鄙视自己，却活脱脱还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救世主模样！可笑可叹！
我呸！
白眉急得直吠。青鹏一拉铁链，勒紧脖子的白眉呜咽。
“青鹏，我与你决一死战！”反正都是死，索性死的慷慨，死的潇洒！
“就凭你！”
我冷笑，没错，就凭我。
飞至山巅，呼风唤雨。
千年道行，我也不是吃素的。
顷刻，狂风携带暴雨席卷而来。
青鹏化身为雕，向我飞射而来。我跑！哼，你嘴厉害，可我腿也不弱。
“青鹏，今日我便要拆了你的老巢！”回首，俏皮地眨了眨眼，气也要气死他。
不下一会儿，那间小屋便摇摇欲坠。
“蛇妖，拿命来！”
“来呀来呀，我就在这里。”我拼命往前飞，眼见小屋将塌，我心犹急，白眉还困在里面。
怎么办？不管了，先救它要紧。
我飞身直下，箭般冲了进去。
“汪汪汪！”
“白眉。”我立刻动手去砍那铁链，娘的，金刚链。
刚拿出尖刀，后背撕心裂肺。
那个锋利厚重的喙深深地啄进了我的骨头里。那种痛，永生难忘！
“汪汪汪！”
我冷汗直流，身体一轻，连带着血肉被撕了下来，远远地扔在地上。
青鹏居高临下，蔑视。
我撑起身子，还有一口气，“你来呀！”
“蛇妖，我欣赏你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你一样要死！”
我冷笑。死，不过如此。
青鹏霎时扑来，“锵锵锵”铁链声乱蹿。我闭眼，等待死神来临。
胸口剧烈撞击。
“白眉，该死！”青鹏低吼，我睁开眼见白眉居然挣脱了金刚链，一口咬住了青鹏右翅。
低眸，见灰色长喙深深刺进我的胸膛，我大笑，“青鹏，我死有你陪葬，无憾了！”
“什么意思？”他停止了对白眉的进攻，血眼瞪着我。
“呵，青鹏呀青鹏，如你我进水不犯河水也不会今天。实话告诉你，小青我已是盘山大仙坐下弟子，号称青衣仙驾，如今你不顾天威，擅自杀害仙友，理应陪葬！”
“你胡说！”
话音一落，风雨立停。
自天而下一束白光，盘山大仙悬空而坐。
“小青，你昨儿刚成仙，今日就犯下大错，你可知罪？”
我马上认错。
“青鹏，你傲慢无礼，杀害仙友，你可知罪？”
青鹏俯首认罪。
“念你们未铸成大错，削仙集，从头修行！”
“谢师傅！”我赶紧拍马屁。
盘山大仙一挥袖子，白眉马上变回人形，“白眉，照顾好小青，五百年后，我还收她为弟子。”
娘的，我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着青鹏憋屈的脸，我更是恨不得亲吻盘山大仙的脚表示感谢！
师傅呀，我太爱您了！五百年我们再见哈！
至此，我与白眉相拥而泣。
“五百年，白眉，你会等我吗？”
“真是傻瓜，一千五百年我都等了，还在乎那个五百年吗？”
“啊？”
“啊什么，你这个小笨蛋，一千五百年前，华山脚下，我见到了一条小蛇……”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青白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