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道长》张太后

6、首次比武

　　次日一大早，张小陵就被人叫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发现床前似乎列队站了一排人。张小陵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又倒回了床上继续睡。
　　“小道长，您快起来罢，少庄主在聚凤堂等着呢，他吩咐让您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过去，否则您离开山庄的事他就不再管了，留您一辈子在庄里做下人。”
　　张小陵猛地从床上蹦起来，“他敢？！”这才看清了列队在床前的这些人，一排的侍女手里捧着锅碗瓢盆，不对，大概是洗漱用的东西，最前头是个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个管事的，张小陵撇了撇嘴，刚才说话的该是他罢。
　　管事从身后侍女手中拿了一团亮晶晶的布抖开，张小陵被闪瞎了眼，“这是什么鬼衣服？”
　　管事微笑道：“聚凤堂是我们山庄里比较正式的地方，请小道长换上正装。”
　　张小陵看着那件花里胡哨外加亮晶晶的所谓正装，浑身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本道只穿道袍，去哪儿都一样，这是原则问题，绝不妥协！”
　　那管事倒也没再逼他，接下来是繁琐的漱口洗脸，一杯杯一盆盆不停地换，张小陵真想含着一口漱口水待会喷到林青峰脸上，又想起以前在鹤鸣山，清晨起来做早课的时候都是和李鹤师兄一起到山泉边洗脸，清凉的泉水一洗就神清气爽，师兄还会用布巾帮他把脸上的水擦干。

　　张小陵走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跟着管事来到了聚凤堂。
　　在灵剑山庄里，聚凤堂是庄主与心腹手下议事的地方。自从三年前林路言退隐，作为少庄主的林青峰就接手了灵剑山庄的大小事务。

　　“张小陵你迟到了。”
　　张小陵刚一踏入聚凤堂的大门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火冒三丈，“林青峰你耍我是吧？你漱口要换七八的杯子洗脸要换七八个脸盆的？现在还敢怪我迟到！”

　　张小陵刚一吼完，数道目光就唰唰的聚了过来。张小陵这才发现原来聚凤堂了除了林青峰还坐了好些个人，看上去都是在灵剑山庄里有身份的人，突然就后悔自己太过放肆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这么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天真纯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跟众人摆摆手道：“呵呵，开个玩笑，让诸位久等了。”

　　林青峰看着张小陵前后巨大的变化，堪堪忍住了笑，道：“看来道长昨夜睡得甚好，若是不嫌弃鄙庄，道长可以留下常住。”

　　师傅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张小陵拼命暗示自己——要忍住！总有一天要打败林青峰扬眉吐气！
　　于是张小陵小道士恭谨有礼道：“少庄主答应过小道，只要跟部下解释清楚就让小道离开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答应过你自然不会食言，可问题是，我跟他们解释不清楚。”林青峰指了指站在身边的两名部下。那俩部下瞪着张小陵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张小陵心道：不就是划拉了两剑，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纯属误会一场，小道给二位大侠赔不是。”毕竟是自己太紧张错剑伤人，张小陵还是给那两人赔礼道歉。
　　“我们倒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其中的一个部下道，“既然少庄主都不怪罪你，我们自然无话可说。那时我们只顾着抓项天歌，看你一个小道士也无害，我们才一时大意让你伤着，虽不是多大点伤，但传出去，怕是让江湖人都误会我们竟打不过一个小道士，有损我灵剑山庄威名。”

　　“无害小道士”的评论深深伤害了张小陵弱小的心灵，虽然在师门里经常被师傅师兄师姐说他傻，但是被一个外人，而且是一个曾经被自己打伤的外人，这样看扁，张小陵受不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点颜色这两个人瞧瞧。

　　“要不这样吧，”这是林青峰发话了，“孔瘸，劳英，你们二人于这位小道长比武，若是你们赢了，证明了你们二人的实力，也就不会有损到我灵剑山庄的威名，若是输了，说明小道长确实技高一筹，你们要心服口服，我们灵剑山庄的人也要输得起，如何？”

　　二人自是同意，可张小陵却听错了重点，一脸天真地问林青峰：“孔雀老鹰？不是鸟名吗？”
　　“呃，直属于我的部下都是以禽类命名。”林青峰尴尬的解释。
　　“那你父亲的部下一定是以兽类命名的了！”
　　林青峰尴尬的点头。张小陵对自己英明的推断感到相当兴奋，却不见聚凤堂内的众人脸都黑了。林青峰无奈扶额，心内暗叹：这小道士到底还想不想走了，真是二到一定程度。

　　张小陵在聚凤堂内两句话就把灵剑山庄直属于庄主和少庄主的两大部众得罪了个遍，于是比武在山庄中心的凌风剑台开场之际，山庄内只要是没事干的人都来了，纷纷来为两位弟兄加油打气，势要让这二货小道士感受感受来自灵剑山庄最强部众的声威。

　　其实这场比武无论输赢，张小陵都可以如愿以偿的从灵剑山庄全身而退，而部下也不会有怨言，林青峰这算盘打得相当贴心。只可惜二货张小陵完全不领情啊。

　　在张小陵看来，这哪是什么比武，简直就是一山庄的恶棍欺负他一个小道士，这还没开打呢，一群人就吼震天了，这局面反倒闹得自己好像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

　　先是那名叫孔瘸的蹦了上凌风剑台。剑台上风不是一般的大，张小陵早上太赶了发髻没束好，额前搭下来的数缕碎发被吹得贴在脸上。张小陵胡乱把头发拨开，正好看到孔瘸向他拱手作礼，这便是要开始比武了。张小陵忙摆手，大叫：“慢着慢着，我还没有武器呢！”说罢转头向一边观台上的林青峰大吼：“那边的混蛋少庄主快把本道的如意宝剑还来！”

　　林青峰拿出如意宝剑在手上赏玩片刻，接下来的动作让张小陵眼都绿了。只见林青峰将宝剑拔出半截，在光洁的剑身上一吻，还美其名曰“少庄主的加持”，才将宝剑往张小陵这边抛了过来。

　　张小陵不得已纵身一跃接住宝剑，完了拔出剑来在身上擦了又擦，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玉崇师傅小陵对不住你啊小陵没用让如意宝剑给个混蛋糟蹋了呜呜呜……”

　　周围灵剑山庄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张小陵只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心中发誓日后一定要林青峰十倍还回来。

　　比武终于开始。灵剑山庄的剑法为灵神剑法，就是庄主林路言当年在寒冰洞中所见的刻在冰壁上的剑法套路，总共分九重，目前唯有庄主林路言练到了顶重，少庄主林青峰练到了第七重，而其他弟子，最高不过第三重。

　　自从灵神剑法十年前重见天日，江湖中人对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成立了灵剑山庄的林路言在一夜之间登上了武林第一的宝座，不服之人屡战屡败，至今未有能够破解灵神剑法的武功出现。然而就在林路言武冠天下的第九年，突然宣布了退隐，之后江湖中便完全失去了他的音讯。

　　江湖中有传言林路言极有可能是隐居到当年封印上古灵剑的冰洞中，将自己冰封以求长生，也有传言是其子林青峰觊觎父亲的地位而使手段胁迫其退隐，更有甚者，传说林路言已经被林青峰秘密杀害。但无乱传言如何多如何离谱，谁都没有怀疑也无法挑战林青峰接替武林第一的地位，尽管他的灵神剑法只练到了第七重，然而对现今的武林来说，已经够了。

　　张小陵如今面对的孔瘸，是直隶于林青峰手下的部众——禽组的成员，灵神剑法尚未突破第三重，否则当日也不会一时大意被张小陵所伤。林青峰对此知根知底，安排比武并不是临时起意，一来想试探张小陵的实力，因为他对张小陵身上的如意宝剑相当的感兴趣；二来，由于五仙观常年偏安于鹤鸣山，并不参与武林争斗，因此在江湖上显得尤为神秘，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个山上来的小道士，看上去还挺二，神秘面纱说不定就能由他揭开了。

　　凌风剑台上，三个回合下来，张小陵尚且从容，孔瘸的气息已经开始乱了。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以前在师门总是和师兄师姐们比，张小陵觉得自己的武功忒差了。可现在，张小陵在孔瘸身上找回了自信啊！原来不是自己太差，而是师兄师姐们太厉害了啊！

　　六个回合，孔瘸被张小陵逼下了凌风剑台，劳英紧接着跳了上去。

　　都不给人休息，简直太坑人了！张小陵心中怨念，打起来更卖力。周围原本热闹的喊打声早已经沉寂了下去，灵剑山庄的人都没有见过张小陵的剑法，因此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看。

　　张小陵的剑法为玉崇子所传授的真武剑法，并没有固定的套路，招数飘忽灵动，似虚还实，重在一个“变”字，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落招要使出剑气，这就是剑法似虚还实的实处。使出剑气靠的是内劲，张小陵的内功心法是由逍遥子所传授的太虚心法，虽然修为尚浅，内劲不足，但由于用的是一把好剑，使出的剑气也凌厉了三分，至少把个头比张小陵大了不止一倍的劳英击退，是没有问题的。

　　连着两场都打赢了，张小陵刚要洋洋得意一番，转眼又一个人影旋身跃上了凌风剑台。张小陵不满地转头向观战台上大骂：“林青峰你个小人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打赢那两人就行了吗？！”才刚吼完却见那原本坐着林青峰的地方没了人影。
　　张小陵错愕，“去哪了？”低声的自言自语。
　　“我在这儿。”林青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张小陵吓了一跳，原来刚才跃上剑台的人就是林青峰，张小陵那叫一个悲愤！

　　林青峰邪魅一笑，“小道长，在下看着你比武心痒，不知可否与再下过两招？”
　　“你这人简直是无赖！”张小陵跳脚。
　　林青峰又是邪魅一笑，“我只出三成功力，如何？”
　　“你少看不起人！“张小陵发狂了，猛地把剑甩了出去。

　　“用剑之人，剑不离手，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
　　“哼哼。”张小陵一个眼锋丢过去，剑指千里都没见识过，插不死你！

　　林青峰感觉到头顶上自上而下的剑气逼来，拔剑举剑挑开化解到把张小陵的剑甩出去，只花了眨眼的功夫，但林青峰马上就后悔了，他忘了控制功力，剑，是甩回去给张小陵的。

　　张小陵伸手去接住自己的如意宝剑，但飞过来的剑由于力道太猛，剑柄撞在张小陵的手掌上，张小陵吃疼，手缩了回去，剑顺势飞落，哐当一声插在张小陵脚边的地上。张小陵只觉得大腿上一阵撕裂的疼痛，剑落下的时候，在他右侧大腿的外侧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一道鲜红的血即刻侵染了雪白的道袍。

　　张小陵吃疼的单膝跪下，一手握着插在身旁的剑勉强支住了身体，恶狠狠地看向林青峰。

　　林青峰被他看得心虚，因为刚刚说好只出三成功力，结果没想到这小道士搞偷袭，一时情急竟忘了控制好功力，把他给伤了。
　　“你没事吧？”林青峰试探的问。
　　张小陵不出声，但他怎么可能没事，他只是觉得说出来太丢人了，腿上疼得要命，他却拼命憋着。按说张小陵从小摔跤摔到大，甩出了一幅铁打的身子，再加上葛进给他的正骨丹的调理，整个人可以说无惧任何铁打损伤，但对于刀剑的切肤之伤，却是无用的。

　　以前在师门刚开始练剑时，师傅只允许用木剑，直到可以熟练掌握之后，师傅才让换了开刃的剑，所以虽说练剑已久，但负上剑伤张小陵还是第一次。

　　“你还是先别走了，留下来把伤养好。”林青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尴尬的道。
　　“不用，我自己有疗伤的药，让我走。”张小陵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撑着剑就像站起身来，右腿却一点力也使不出，身子一偏，整个人摔了下去。

　　林青峰叹气，对付倔脾气，只有一种办法最快最有效——走过去一掌把他劈晕。

　　就这样，晕过去的张小陵再一次被林青峰扛上肩膀，给带了回房去。

作者有话说

　　嗷嗷~把这章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