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Yc

11、第十一章

　　易小路用了一整天反省自己，他并没有喜欢上谁，那都是错觉。在床上赖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起来。而方晴也在这个时候回家，她看到蓬头垢面的易小路吃了一惊，问他怎么回事。
　　“没有，我昨天提早回来了。”易小路顶这个熊猫眼说，“妈咪，我好饿。”
　　“你一直没吃东西？你不是刚才起来吧？”
　　“呃，没，我睡了个午觉。”易小路撒谎道，“今天很早就醒了。”
　　“是吗？”方晴也没说什么，她边将手提包放到房间里，边从门边探出头来，“小路，家里没有买菜，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今晚也有饭局。”
　　“好。”易小路这时都饿慌了，有得吃就答应。可是当他洗刷好换好衣服跟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方晴去到目的地时，他悔得肠子都要绿了。

　　又他妈是长辈聚餐。
　　易小路缩在沙发一旁默不作声，就听杜胜的爸杜英在与其他人闲聊，偶尔也会对自己投向关心晚辈的目光。他觉得无论多少次，这种场合现在都不自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整一小霸王，到哪都被叫小太子小少爷。杜胜今天也不怎么理他了，可能对他昨晚擅自离开的行为有点生气。
　　张明方在公开场合也还是一个合格的长辈，对方晴客气得很。上菜的时候也有易小路最喜欢的蒜香排骨。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看到易家扬非常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吃着饭，听着长辈们对他一口一个家扬，称赞有加，他就觉得胃疼。对啊对啊，易家扬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易家扬什么都好，他什么都不好。
　　比较的心理又出来了，易小路吃得更少。
　　有人注意到，就说了句：“小路，比起我们上次见面，你好像瘦了点？”
　　易小路反射性条件地抬起头，就见到易严笑着看自己，他也回了个笑容：“没有吧？”
　　“有，之前的脸是这样的，”他比划了一个圆形，“现在看得见轮廓了。”
　　其他长辈也笑，说小路估计是有小女朋友，要开始减肥了。
　　易小路一开始还有点脸红，但他好歹厚脸皮了那么多年，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厚，也留有以前的七分功力。
　　“没有啊。”他边啃个排骨边说，“到了新学校有点不习惯而已。”
　　“是么？我记得你转学到杜胜那所学校啊，杜胜你没有帮小路熟悉环境么？”
　　杜胜原本正听张毅说着什么话，结果听到自己被点名就愣了下回过头来，正好跟易小路的目光对上。易小路看到他哼了哼扭过头去，半天憋出一句：“我有啊。”
　　易小路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人家不领情呢”，瞬间觉得杜胜好像在装委屈来着。
　　“算了，小孩子的事情，管他们呢。”杜英喝了一口茶，“这铁观音不错，问问经理哪买的，给我拿点。”后面这句他是对服务员说的。
　　易嘉阳不在，杜英就是里面最老资格也最有说话权的。一般他只要转移话题，其他人也懒得把话题拉回来。这顿饭再次吃得易小路各种无语，他心里想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饭局了。
　　临走的时候他看到杜胜跟易家扬有说有笑聊着什么，心里酸不拉唧的。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杜胜，昨天我看你太忙了，我也困，所以提前回家。”他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你不会在生气吧？”
　　“我……才没有生气啊。”杜胜见到易小路罕有地前来道歉，突然也觉得心情舒畅了点，“你一开始说一起打游戏，后来影都没一个。”
　　“我是真的太困了，没睡好。”易小路眼角瞄到易家扬转身就走。
　　“你现在干嘛顶这个熊猫眼啊？”
　　“呃，我睡了会半夜起来了……”
　　“我靠！”杜胜没忍住爆粗，结果声音一高就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他赶紧一把抓过易小路的肩膀将他往外门外拖。
　　“你这小子耍我呢？老实交代，昨晚哪去了！”杜胜直接将他拖到男厕，易小路则好笑地看着他。
　　“你像我妈。”他严肃地说道。
　　“滚你妈。”杜胜走到小便池开始脱裤子，他扭过头边狠狠地瞪了易小路一眼，“我告诉你，别以为躲着不跟我一起玩游戏就可以保持你以前的连胜纪录。”
　　“一边玩去。”易小路毫不示弱地回嘴，“哥哥当年玩星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蹲着呢。”
　　“操，现在单挑一盘。”杜胜洗好手对易小路比了个中指，易小路也回一个。
　　“偏不。”
　　他说完就大步走出洗手间，结果门突然一开就撞到他的额头。
　　“靠，谁啊……”他骂骂咧咧地抬头又收声。
　　“我不是故意的。”易家扬有点尴尬，“抱歉。”道歉也是诚心实意的。
　　“撞得好！”杜胜对来者竖起拇指。
　　易小路也顾不得抽杜胜一顿，脚底抹油一般跑走了。
　　他发誓厕所也不能乱进，刚刚跟易家扬距离近得他都快手心冒汗了。除了再次确认自己是个孬种，他还顺带发现，自己跟杜胜八字不合，以前明明很合拍。

　　回家以后，他义正言辞地跟方晴说：“妈咪，我以后不去这种饭局。”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有什么关系，叔叔们不是对你挺好么？”方晴只当儿子在闹别扭，也随便应了句，“该不会是你嫉妒人家易家扬抢你风头吧。那孩子是挺聪明的，好像还得了什么奥数奖。”
　　“嘁，那些奖有什么用。”
　　“你也给我拿几个回来。”
　　易小路决定无视方晴。每个家长一开始把自己的小孩拿去跟别人家小孩比较就会没完没了。易小路心想，哼，易家扬以前不也是被我欺负的命。
　　想了下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后来他一个星期都没去B中，无聊想运动的时候也就是绕着自家花园小区跑几圈。转学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是否换了个新环境基本没人认得他，他的个性也没之前那么阴暗，很快交到几个朋友。偶尔会杜胜聊下天，不过更多是各自找各自的朋友圈。
　　易小路没坚持多久，又喜欢没事都跑到B中了。他一边鄙视自己的孬一边又觉得一天不去好像浑身不太舒服。就算没见到人，见到校门口他好像也挺开心。

　　很快在新的学校就开始模拟考，易小路因为各种心不在焉所以考砸了。回去没少受方晴的教训。方晴现在对易小路没有以前那样宠，会开始用优等生的标准衡量他。易小路有次想想易家扬，咬牙就通宵把整本数学习题做完，第二天请假在家呼呼大睡。醒来发现方晴黑着脸看自己，他想也没想就扔下一句找同学玩跑出家门。
　　这种有点恍惚的状态持续了大半个学期，直到期末考试易小路终于开始紧张。前几次模考有全级排名，400个人，他一般都在300名左右徘徊。其实不怪易小路，这是精英学校，能来这里读书的，除了有钱人就是读书非常好的学生。杜胜属于前者，而小路则属于走后门那一派。
　　他看看杜胜全级倒数心里平衡了一点。结果在这次期末杜胜的排名居然比他高，他气得肠子都绿了。

　　“胖子，你太逊啦。”杜胜口不择言地看着他就笑。
　　“滚，下次老子一定比你好！”易小路恼羞成怒地吼。
　　“比就比，怕你？”杜胜嘁了声。
　　易小路发誓寒假一定不要见到这个渣人，不然他会想掐死他。后来寒假方晴给他报名补习班，他毫无怨言地去了。结果在补习班也遇到杜胜这个混球。原来是杜英听方晴说易小路报了个学习班，也叫杜胜去参加了。
　　当易小路看见自己隔壁座位坐的是这个瘟神时，他默默竖起中指，用嘴型说：“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