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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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亮女神穿上黑纱，为地上的人们弹奏安眠曲。阿瑟路庄园的人们都睡去，城堡里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鬼魅飘在冷冰冰的走廊。仔细瞧看，影子并非鬼魂，他只是身形过于单薄，白色的睡袍显得宽松挡住他的脚，远看像飘着一般。
白影飘到一间缀着郁金香图案的房门前，扭动把手，门开了。白影走进去关上门，并落了死锁。城堡里，每个主人的房门都有锁，这是用来保护他们私人的，而仆人则不允许锁门。
无声无色，白影来到房间的主人旁边。月光透过纺纱窗帘，轻笼男人英俊的脸，但抹不去他两眉间的沧桑。白影握紧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刺下，止在距离男人的喉咙三寸之前。然后，他又举起，再次重复了一次之前的动作，停在半空。
为什么，他明明如此恨他，为什么他下不了手，为什么手在抖颤？白影第三次举起匕首，闭眼刺下去，依然停在那个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不刺下去？”随着男声响起，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白影轻呼，惊慌挣脱男人，无奈体形的限制，他没能逃脱，反而被紧紧圈在男人怀中。
“放开，放开我！”
“莱恩，为什么不刺下去，刺下去，你就不用痛苦了。”男人的话使莱恩停止挣扎，他背对着男人，手中的匕首在挣扎间已经掉到床下，他盯着匕首，眼内一片矛盾，好久，才问起。
“……你知道我今晚会来杀你？”所以，房门才没锁上。
“我只是猜，直觉你有事要问我，没想到你……”“想杀我”还没说出口，莱恩奋力一挣，挣开陷入哀伤的男人。
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搁在男人的脖子上，迎上对方深情的目光，莱恩感觉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没错，我确实是有事问你。那天晚上，你把凯骗到河边，然后用枪杀死他，是不是？”
听似问句，其实是肯定句。自从莱恩醒来，马德里便预料到有这么一天的光景，只是他没想到少
年竟是如此恨自己，幸好凯没有死去，不然他估计已经死了。
“是，是我开枪打凯……”
“你！”匕首刮破皮肤，温热的血液留出，血的鲜红与匕首的寒光相映出一抹诡异，却没有令他惊恐，略带沙哑的男声继续响起。
“我以为只要除掉他，你就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当仆人们把你和凯搬回来，我看到你们紧紧拥在一块，我就知道，就算凯不在你也不会看我一眼，你只会跟随凯离去。”
“……”少年不发一言，马德里却从那双碧蓝如洗的眸子看出他的惊异。
“莱恩，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你一定以为我只不过是在玩弄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和其他人欢好。不是因为腻了，我对他们都提不起劲，因为他们都不是你。你明白为什么吗？”男人乞求的神情与他贵族的身份形成鲜明的对比，莱恩不忍撇过头。
“我不知道。”
“……是吗？”张张嘴，男人还想说什么，终究抿起，思考了十来秒，像是做出什么决定，闭上眼，脖子贴近匕首，吓得莱恩把手缩回去。“你动手吧。”
杀害自己最爱的人的凶手就在他面前，静静跪在他那，等待他瞬间的判决，手中的匕首却怎么也刺不进去。他是怎么了？快杀了这人，是他杀死凯的，是他害你与恶魔交易，是他诱惑你沉沦欲海，也是他在这三年里陪伴他左右，逗他开心给他欢喜，给他温暖……波涛在莱恩心中不断翻滚，一幕幕回忆不断旋转脑海，情绪化作激动传达全身，匕首从他的手中再次掉地上。
大风大浪过去，如今内心已平静无波，马德里等待他心中的天使判决，他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脖子的剧痛，却等到一滴滴水珠滴在他脸上，惊得他睁开眼。白衣少年背对着他，颤动的身体如风中的落叶颤抖，他不舍地抱在怀内。
“为什么不刺下去？”
“……”他也想知道。
“为什么要哭？杀我会让你难过吗？”
“……”他也想知道。
“如果，你只是害怕杀人，我可以帮你……”男人再三的自以为是终于激起少年的怒火，他转身，给了男人一巴掌。
“你帮我什么？你帮我杀了你自己吗？马德里，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为了你！”被痛楚刺激，男人化作野兽，不顾莱恩的挣扎，吻上没血色的薄唇。
“你，唔……”
强烈的情感从男人的嘴入侵，莱恩张嘴想咬，对方趁机直闯，勾引他的舌与之共舞。不知不觉间，莱恩的手环在马德里的后项，从被迫变成两人激吻，直到透不过气，分开。少年嫣红的脸，嘴角挂着银丝，马德里受到蛊惑，为他舔掉，碎吻落在他精致的五官上。
“莱恩，原来你并非对我无情，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知道，他明明应该要来杀他，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正如他说，自己其实是喜欢他，那凯呢？他不是应该喜欢凯才是吗？想不出答案，莱恩迷茫了。
见少年沉默，马德里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思考，也没吵他，就这么抱着，没察觉背后的窗户渐渐被黑雾笼罩，形成一个黑影。莱恩越过马德里的肩膀，瞳孔紧张收缩，他想告诉男人有危险，但是浑身像是不受控制般僵着。
呵呵，我可爱的契约者，你的第二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脑中传来恶魔冰冷的语言，莱恩想摇头拒绝，匕首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举起，然后刺入抱着他的男人的背。卟呲，利器破肉的声音冻结莱恩的浑身，当匕首刺进去后，他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他松开手，迎上男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莱恩……咳咳……”匕首插进肺部，马德里咳出血，他还想对杀人凶手说些什么，但死神的镰刀已经勾出他的灵魂，躯壳重重倒下。
“你的第二个愿望我已帮你达成，高兴吧，小羔羊。”男人倒下的一霎，恶魔肆无忌惮现身，发现应该高兴的人儿一脸呆滞，绝美的面孔勾出魅惑的笑。“呵呵，你后悔了？让你好好考虑清楚再许愿的，可惜，啧啧。现在后悔也没用，赶紧想想你第三个愿望吧。”
血在黑暗中散发腥甜的味道，翻起染血的手，莱恩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他问恶魔：“我杀了他？”
“对，你杀了他。嗯……严格来说，是我帮你杀了他，因为你的愿望是让我帮你杀死他，我看你突然下不了手，于是就出手帮你一把，嘿嘿。”
下不了手？对啊，他其实……根本不想杀他，但是他已经杀了，他为凯报仇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这么痛。心如刀割，莱恩捂住胸口，怎么也止不住那来自灵魂的阵痛。
“第三个愿望……”轻抚死不瞑目的那张脸，颤着手为他盖上眼皮，被泪水滋润的红唇张合。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让这个人复活。”
“哦哦，你算是我交易过的契约者中，许愿最爽快的一个，真让我开心。不过，你的愿望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有难度啊。先让我复活人，又让我帮忙杀人，然后又复活那被杀的人，既然一开始不想杀，干嘛许愿啊。啧啧，连我也可惜你这样浪费愿望，贬值自己的灵魂啊。只是，你的这个愿望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你换一个吧。”恶魔邪笑，优雅地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