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人邪

2、中

　　我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耿飞：“真无聊，你过来找我，我在XX区。”不过几秒手机便有了回复：“好。”
　　我抬头看了看，彤音正站在阳台上写生，耿飞在十分钟后来到我身边。
　　“找我干什么？”“想你了呗？”我将手环上他的胳膊：“你可有很长时间没有看我了呢。”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这种肮脏的感情，像隔空生长出一朵野性的玫瑰，如果被称为爱情，那么对彤音，就是一场巨大的折磨。
　　二十岁的这一年，像本命年一样可怕。
　　第三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坐在我身旁，父亲坐在彤音身旁，我有意无意的说：“姐，你脖子上是什么颜色？”我看着她颈间微紫的一小块地方，我继续说：“是吻痕吧？”
　　父亲放下面包向外走去：“过几天带你男友来家坐坐。”便去上班，母亲也跟了出去。
　　“你能来我房间一下吗？”彤音起身向她房间走去。我抬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也跟了过去。
　　“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能帮我查一下这三个人吗？”她提给我三个人的画像，她的画技一流。
　　我看了一眼就扔在桌子上：“他们三个人前天已经死了。”我看了看她的脸又说：“你找他们干什么，这是三个有前科的男人，前天晚上喝醉酒，在半夜十二点回家时开车撞在高速公路上，昨天互联网上有这条报道的，只是你很少上网。”
　　彤音坐着不说话，我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去学校了。”
　　我相信，这一周里，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场巨大的噩梦。
　　“你听说吗？大二中文系的系花被三个有前科的男人给那个了。”“不过那三个男人好像在事后就死亡了？”“那女生是谁呀？”“彤音。”“天啊，不会染上什么病吧？”“谁知道呢？”……

　　“喂。”我看向陆峻宁：“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放学后的路上，我拉上他的手：“磨蹭什么啊？给句准话啊？”
　　“我现在送你回家，不就是在履行男友的职责吗？”陆峻宁忽然不说话，看着前面正在建筑的楼房，我也笑着看向那里，脸僵住了。
　　彤音站在最顶层，双手张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情况跳了下。“是你姐姐，彤音吧？”陆峻宁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悲凉，我只能站在原地，脑海里什么也没有，我不能从慌乱的情绪里镇定下来。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当我发现陆峻宁拥我入怀安慰我时，我才回过神。
　　“为什么她要……”
　　“为什么连几句谣言她都抵不过？”
　　“为什么？”

　　宽敞的教室里，教师在讲台上讲着，我放下一张纸，搁在方琼的面前：“这是这回英语的答案，百分之百正确。”
　　“真的？”
　　我点头，方琼高兴的环上我的胳膊，说：“一个月都没回宿舍，一回来就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我爱你啊！”
　　我微笑的同时，身后便传来了议论声：“听说她姐姐前天刚死的，怎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就是那个这几天一直被议论的彤音吗？”“对啊，我看她是精神受挫了吧？”
　　我扭头看见方琼的脸色迅速变黑，果然……年迈的教授被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吓到，方琼站起来转过了身：“够胆你就再说一次，谁精神受挫了？”
　　“我说你了吗，我看你也有毛病了吧？”
　　“你有种！”方琼向外走去，一手拉出手机，我盯着她的背影半响，才将视线转移至台上一脸愠气的教授，然后回头对他们两个人说：“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我扬了扬嘴角，微笑的样子让他们两个人震惊了许久，回过神时，我已经不在教室里。
　　陆峻宁找到我时，我刚将笔记本放入提包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坐在我身边：“听说了吗？昨天与方琼吵架的那两个男人在今天早上被发现了尸体。是被砍了很多刀失血过多而死的，在肮脏的巷子里被一个老太婆发现。”
　　我猛地回过头：“这些话你对我说什么？与我有关吗？”
　　陆峻宁的表情依旧平静：“今年日语四级考试里有五个人满分，其中一个是你，有两个人是你宿舍里的两个人，当然不是方琼，而另两个人，在考试前一天与你都前后有过接触。”
　　我不看他：“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四个人随后都死了。”陆峻宁紧紧盯着我：“其中一个男生暗地里服用毒品过量而死，另一个男生是因为前一个男生失去神智用刀误伤他而死，那两个女生因为爱上了同一个男生所以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车祸致死，而那个男生，是耿飞，无缘无故的，在前天的家里上吊自杀。”
　　我不说话。
　　“而与他曾交往过的，也有你之前死去的好友——路小雨。”
　　“你什么意思？”我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之前彤音跳楼的那天，我仿佛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是你姐姐，彤音吧？”声音里强烈的悲凉袭击着我体内，像一颗平滑圆润的子弹，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忽然炸开。
　　我摇了摇头，看向陆峻宁，我没有读心术，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九月一日我发现彤音与耿飞的恋情，十月十七日彤音跳楼，而十月十日那天。……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女孩默默的念着。跪在地上，房间里有地毯，所以双膝并不痛，门开了，彤音走了进来。
　　女孩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服。
　　“我找你有事。”彤音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女孩看着她好看的侧脸，心里想象着她死后的样子。
　　“什么事？”
　　“你既然知道他有那么多情人，为什么还光明正大的与他在我眼皮底下走在一起？”
　　女孩不耐烦的说：“又是耿飞，那么我告诉你，你的耿飞会在十月二十一日上吊自杀。他与我接触的时间太久了。”不能让耿飞看出破绽。
　　彤音看起来似乎还迷恋着耿飞：“上吊？你怎么知道？”
　　女孩笑着看向她，忽然脸变的恐怖：“今天晚上你去喝酒。”
　　彤音受不了她死死盯着她的表情，不断摇着头后退，女孩继续盯着她的眼睛：“今天晚上你去红灯区的酒吧喝酒，晚上去喝酒……”
　　彤音像被下了盅一般，茫然的向外面走去，女孩继续念着：“彤音，十月十日晚上九点半，在红灯区喝酒，十点十分在死胡同被三个男人□□，十月十七日因受绯闻攻击而跳楼，死亡时间中午十二点。”……
　　“恩。”我从床上坐起，看了看时间：“午睡过头了吗？”
　　刚才的梦境猛然被我想起，我抬起手：“这次……是彤音。她也会死吗？”
　　静坐数秒后，我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经过彤音房间时，她依旧坐在那里画画，我一眼看到她画板上诡异的画面。
　　“依旧是这种画风啊……”我心想着，走了出去。

　　“这次是方琼……”陆峻宁张口还要说别的话，我冷静的阻止了他。
　　“适可而止吧，我会原谅你今天的行为。”我拿起提包向别处走去。
　　“耿飞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陆峻宁看着我的背影，我回过头盯住他的眼睛，数秒后有离开这里。
　　陆峻宁在身后喊：“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凶手！我可以告诉你，对，我与耿飞都是调过来侦查你的，他通过彤音接触你，我通过方琼来接触你，耿飞现在死了，我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双重性格，你这个变态的心理学者！”
　　此时的陆峻宁，应该已经神智错乱了吧？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法制频道。上面介绍着刚被抓到得变态杀人犯，下面写着他的姓名傅之城。母亲走到我身边：“这种杀人犯有什么好看？”
　　她换了台，我却一直无神得盯着电视，随后我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上面是我与陆峻宁在校门口的一张照片。
　　我看着陆峻宁喃喃自语：“陆峻宁，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晚上7点50分，我坐在寂地舞厅，这里是我第一次与陆峻宁认识的地方。
　　陆峻宁走了进来：“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对不起，昨天我的情绪很混乱。”
　　“昨天你有做过什么吗？”
　　陆峻宁愣了愣，便坐了下来与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仿佛昨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出几分钟，我看了看表，站起来向后台走去：“我去一下卫生间。”陆峻宁点点头。
　　刚转过弯便看见有人蹲坐在地上，我微笑一下，走了过去：“大叔，你怎么了？”
　　“你相信死神么？”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我看着这个似乎认识的男人。
　　我问：“是那种拿着长长地镰刀的死神吗？你……好像新闻上的傅之城啊？”
　　“不，是那种全身散发着死亡的味道，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死神！”傅之城不等我反应便一把抽出水果刀：“你也很想看不看是吧？走，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吧？我们一起去死吧？”
　　我慢慢变了脸，猛然站了起来向别处跑去：“你有病啊？我才不想死呢！”
　　转过弯后，面前是一个封死的大门，我回过头，傅之城已经站在我面前。
　　“我不想死，我今年才多大啊？”我靠在门上，零落的碎发挡在面前，傅之城脸上是扭曲的表情。
　　“死亡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呢，想和你一起去死，你一定很想死吧，我们一起去死啊？”
　　我顺着大门坐了下来，眼泪便夸张的落下来，声音带着许些颤抖：“你一个人去死，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死亡是多么可怕啊……”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但是……
　　黑暗的光线里，我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