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力量，美，还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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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布莱克？”看清了屋里的人之后，其中一个食死徒脱口叫出了西里斯的名字。
“昏昏倒地！”
“除你武器！”
三个食死徒显形的刹那表现出几秒的犹豫，足够泰希把握时间用了一个缴械咒。当然无声咒更加有效，但是她尚未跟她的新魔杖磨合完毕，最好还是不要冒这样的风险。让她有点讶异的是，在她开口的同时，身边的另一个人也抽出魔杖，用了一个昏迷咒。
而两道咒语不约而同地攻向那个叫出西里斯名字的食死徒。
泰希迅速瞥了一眼西里斯，发现他也抛来一个有点讶异的目光。泰希忽然觉得心情有点好转，她笑了一下。
那个倒霉的食死徒被毫无防备地缴械又击倒，在地上爬向自己的魔杖。他的两个同伴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魔杖尖端开始闪烁咒语的光芒。
泰希单手撑住桌子，作为支点轻巧地一个凌空翻跃躲过一道咒语，然后落在了桌子之前。这不是巫师常规的决斗方式，硬要说的话，这方式有点麻瓜。但泰希的防御咒语非常差劲——学生时代她就更倾向于利用自己灵活的动作躲避咒语而非硬抗。
这倒不是刻意为之——某一方面魔法的擅长通常取决于三个方面：天赋、理解与信念。天赋影响学习魔法的速度与深度，理解影响对魔法本身的掌控与运用，而信念，影响魔法本身的实现。使用魔法的先决条件，是你相信它会造成的结果，而对于泰希来说，比起总能被击破的防御咒语，她更相信自己。
而凭借猫的灵活从赫克托火山的岩浆中逃生之后，她似乎更加笃行这一点。
泰希落地的时候，另一道咒语从另一侧射来。她看也不看地就向那个方向甩出一道无声咒，与此同时，像杂技一样一个侧空翻向旁边躲闪。她隐约听见弗洛林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
学生时代泰希的身手就已经非常灵活，但那时的她也无法在战斗中做出这样灵巧的反应与动作。
事实上，成为一个阿尼玛格斯和长期处于阿尼玛格斯状态，这二者对于巫师本人所产生的影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阿尼玛格斯的动物形态是什么，本身是由巫师的性格本质所决定，但是巫师所确定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又会在无形中反过来影响他本人的个性。前者或许会让人在性格上发生具有动物性格的变化，但在后者的情况下，动物的习性会直接渗透入巫师本人的生活中，甚至混淆人性。在泰希学习阿尼玛格斯时阅读的所有书籍中，每一本都一定会提到：尽量不要过长时间地持续处于阿尼玛格斯状态。
书上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是这句话一定不会错，这从泰希所知道的，活着的四个阿尼玛格斯中就可以看得很清楚。麦格教授无疑是遵守着这一法则的巫师，作为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你甚至很难看到她的性格跟一只虎斑猫有哪里相像。而另外三个因为各种原因被迫长期处于阿尼玛格斯状态的巫师，毫无疑问，都不是很正常。
彼得·佩蒂鲁当然不用说，泰希还记得学生时代的他就是个胆小怯懦的人，但无论如何胆小怯懦，他仍然是个行为正常的男孩——阔别几十年，泰希再重新见到这位老同学的人形的时候实在吓了一跳——他的人性，已经完全被扭曲到阴暗的下水道里去了。
西里斯相对正常一些，但是从日常生活中，并不难看出狗的习性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他对他所忠于的人——比如哈利——他完全没有半点戒心，并且有一种执着得有点过了头的保护欲。他也有非常强烈的地盘意识，在没有受到他认可的人——比如泰希——进入格里莫广场，接近他附近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焦躁易怒，下意识地改变姿势。但是泰希却注意到了很有趣的一点：在斯内普进入西里斯地盘的时候，西里斯却不会有任何被冒犯的反应。
至于泰希自己，十几年做猫的日子让她变得更加灵巧敏捷，她甚至能保证自己人形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也可以在不用任何魔法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她变得昼伏夜出，更加喜怒无常，仿佛这就是她的天性一样。
她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悲哀，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个心理不大正常的人，大概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她所产生过的最正常的情感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同年龄的男生。但是喜欢西里斯·布莱克这件事本身，却越来越把她推向了更加不正常的方向。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力量让它从头再来。泰希焦虑茫然地活了这么多年，终归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人生信条。
好好活着，无论现实是怎样无情又操蛋地□□你——
Be fucked, then fuck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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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林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总是一语不发，但总是很聪明。他在泰希侧翻的刹那抽出魔杖，给即将捡到自己魔杖的那个食死徒补了一个缴械咒。
泰希轻巧地落地，迅速看向自己魔咒击向的方向，却看到有两道红光连续击中了那个食死徒的腿和胃部，前一道是自己发出的，而紧跟着时间差不到一秒的下一道，来自西里斯。
泰希惊讶地看向西里斯，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杖尖一道光芒，一道咒语就这么直直朝自己飞过来。她刹那间明白过来，压抑住心里强烈的兴奋，迅速单腿跪地，咒语擦过自己头顶飞了过去，随即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闪躲的时候攻击他？
泰希无法抑制自己脸上的笑容，就着单腿跪地的姿势，借着抵着地面的脚一蹬的力量伏着身子冲向另一边的食死徒。这动作本来很难实现，但作为一个巫师，随手施放几个辅助动作的小咒语，本身是很便捷有效却难以想到的有效战斗方式。
你怎么知道我会理解你的意图？
泰希迅速直冲的动作直接让好几个冲自己招呼的咒语落空，而她目标的食死徒在注意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哪里会有巫师这样冲向自己的对手？这又不是麻瓜格斗！食死徒举起魔杖一道咒语就射向正对着他而来完全没有防御的泰希，一张桌子却忽然挡在眼前——泰希灵巧地一脚踹在桌面上，把桌子踹向食死徒的同时自己改变了方向，而就在这一瞬间，那张桌子被食死徒的魔咒击碎，泰希的魔杖中也有一道红光穿过桌子的碎片射向食死徒——时间分毫不差。她原本是想用一个障碍重重充作桌子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怎么做？
泰希没有看西里斯，可是她身体里的每一丝魔力都在感受着他。
泰希喜欢打架。她觉得打架这件事本身，无论巫师还是麻瓜，是人类最原始的力量之美的体现。从学校毕业之后，她花大量的时间在欧洲各地深入遗迹，有巫师的，也有麻瓜的。她在那些遗迹的壁画里看到了大量的战斗画面，那都是力与力的直接碰撞。
如果说麻瓜最原始的力量体现是肉搏的话，巫师也同样有着他们原始的“肉搏”。上古的巫师没有魔杖作为凭借，没有咒语，也没有技巧，他们直接将自己融入自然当中，然后与对手产生最直接的魔力对撞。壁画上的画常常生动又抽象，有时会有一个巫师全身包裹着火焰，或是风、云、雷电的图像。
这是现代巫师无法理解的表述，但泰希觉得，自己偶尔能够稍微理解这种难以言传的感觉。那些风云雷电并不是它们本身，而更像是一种魔力流动的方式。泰希在和西里斯互扔魔咒的时候——只有在和西里斯互扔魔咒的时候——才能稍微有这种感觉。她感觉自己似乎跟那根山楂木龙心弦的魔杖连为一体，她似乎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好像有什么循环往复地在自己血管里拼命地燃烧，就要和自己砰砰猛跳的心脏一起，把自己整个燃烧起来，化作一句又一句的魔咒，把魔力，把血液，把自己，都通过它们狠狠撞向西里斯。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似乎有了生命和性格，有了像火焰一样的状态，在魔杖的煽动下暴躁而又充满力量地，将自己的整个生命剥开，将自己赤裸地向这个世界打开。
而现在，她再次与这种感觉重逢。魔力在她身体里涌动，然而与从前不同，在这根温和平静的魔杖的引导下，泰希觉得自己的魔力像水一样在身体里循环流淌。
但它们不是水。在似乎平静的周而复始之下，有什么暗涌着奔腾着骚动着……燃烧着。它们不想要把自己如此迅速直接地投掷给外面的世界，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燃烧殆尽。
她也不想。
第一次，她不想那么纵情地战斗。她像个拿到糖的孩子，想慢点吃，想让甜味在嘴里回味得更加悠长。
它们在感受着他，她在感受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闪躲的时候攻击他？你怎么知道我会理解你的意图？你怎么知道，我想怎么做？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不过是魔力自然而然的反应，那不过是两个热爱战斗的人本能的共鸣，那不过是写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属于巫师力量的默契。
他的魔力也在战栗，她知道。
魔力是烫的，血管是冷的。手是热的，魔杖是凉的。
可是我的常春藤木，你也在战栗吧。酒是燃烧的水，冷凝的火，你是被狄奥尼索斯的酒浇灌出的植株，是我血管里流淌的魔力，是沉醉的爱。
有些东西，真的变了。可是变了又怎么样呢？泰希咬住嘴唇，拼命不让喜悦的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西里斯·布莱克并肩作战。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人并肩作战。
她是个人类，他也是，她还在激烈地活着，他也是。
他们并肩作战。
这真好。
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力量，美，还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