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飞檐走壁的奇迹

23、情书系列之十九

　　小A：

　　中秋节了。

　　看到你微博更新，说因为朋友康复很是欢喜，我也跟着开怀。总算是能好好睡一觉了，是吗？你的心从来是软的，莫说朋友，就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只要看见人家艰难，你就会难受。你就像个孩童一样爱着这个世界，愿意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美的。你的心，金子一般，是天地间最珍贵的东西，宛如人类最初的淳朴。我爱你，爱你的心，爱你的纯真，爱你的聪慧，爱你的难能可贵。

　　那首原住民的‘思念’重复播放着，我听不懂半个字，却听得懂，那飞越山林的十八洞箫，悠悠思绪。河水潺潺，石缝潜行，你听得见那玉碎银碗的声音，你见不着那晶莹剔透的身体。左右两边郁郁葱葱，绕着高处白衫的女子和她的歌声。那浸满晨露和夕阳月色的歌声，借着风力，穿过氤氲，到达千里之外。彼岸会有人听见，那是种多美妙的享受。我羡慕这山中的妹子，因为歌声就算再美，也是一条抛物线，要有终点，要有接纳，不管相隔多远，也能天涯共此时。就像张爱玲写过的一句——“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个人是等着你的，无论你在哪里，什么时候，总有这样一个人。”

　　我也想等待着。找个陌生的城市，孤独终老的等待。

　　能够安静的等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苍老。尽管无望。

　　小A，你知道吗？其实每次我写这些信的时候，总是会幻想，幻想这是最后一次想念你，幻想明天就可以彻底忘掉你。你说过，迟早会到来这一天，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尽管那也许会是心死亡的一天，我仍然相信会到来——思念能有多大的力气呢？杨过也不过才等了十六年，我这平凡小女子，又怎么可能超过他去？可是更多的，我会恐慌，怕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能想你，那空白的牵挂比死心还要煎熬。我知道。

　　我更怕，这最后一次并非出自我愿，而是海枯石烂了，天崩地裂了，我没有命继续了。真的，在无法确定轮回和极乐世界是存在的情况下，我舍不得中止；因为在能确定它们存在的时候，我都舍不得，何况是未卜之下。我才不要冒险，丢掉手中最后思念的线，任回忆灰飞烟灭。我才不要把所有希望系在虚无缥缈的来世，系在根本就无望的重逢中。我没那么勇敢，像我笔下的人物一样，千秋万代漠别离。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你牵挂的都好起来了吧？你付出的都得回报了吧？你记得每个朋友的喜好，哪个爱雨，哪个爱晴，你都记得。他们也是惦念你的吧？也是同你一样深情厚意的记得吧？你结交的怎么会错？

　　我是例外吧，后悔吗？尽管很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但是逃避不得。尽管很想听你说，“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们没有那么糟糕”，但是那注定奢求。就在这个什么都需要借口，需要包装，需要个性，唯独不需要结果的年代，遭遇到不管不顾不自量力的爱，谁都明白是件多么头痛的事。我深知这点，所以才把这点贪婪的想与你一起喜怒哀乐的心事藏在此地，不让你半点察觉，不让你半点尴尬，不让你半点厌恶。就算我什么都失去，也不想你因我难捱。一点也不行。

　　月本无相思，人心乱缠绵。君心似月，我是那逐月的人。你在天上，我便仰望；你在凡尘，我就站远。无期的等待，无望的归宿，无辜的思念，没什么要紧的。只要我们都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能知道你在天涯彼端，我能感觉你的快乐或委屈，我能在星稀的晚上看那条横亘的河，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能做这些的话，其它的，有什么要紧？

　　思念，是透明的，溶在空气里。我呼吸间便将它送出，你来去间便与它相遇，它从我这里走时，带着体温；于是到达你那里，升高了气温。所以你那座城市，总是比我这里暖和一些。这样，习惯温暖的你，会不会身体更健康？会不会心情更舒畅？我不清楚。然而，这是我遥远真诚的祝福。那首歌怎么唱的？“忽然不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就让思念淹没，我不想逃。反正你将永远不知道。”

　　中秋时节，思念成疾，本来看着你开心，自己也开心了好一阵，但，一不小心又上来愁绪，绕着思念与等待，横过山林原野，抛向天尽头。

　　幸好你不会知道，有人这样想你。

　　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