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海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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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布里拉行星带与利森行星带之间的关系非常有趣。
一方面生活在两地的人们彼此鄙夷，混乱刺激的冒险与安宁枯燥的生活的矛盾实在太大，另外政治上的因素实在也不可忽略，利森虽然处在帝国与联盟的暧昧交界地带，但明显在最近的政治姿态上比较倾向联盟，而葛布里拉虽然宣布不受管束，却也毕竟只是那些真正桀骜的流浪者和海盗们的态度，外缘可以居住的星球上的居民们在实质上还是归于帝国管束的；另一方面，利森行星带除了战略上的重要意义以外，最重要的价值所在还是它繁荣的商业。两种不同政权的利益交换经济战争都是在它所在的地带完成，并且那些拥有着发现的眼睛与额外灵活智慧的商人可以在这里凭着自己的能力奇迹一样地崛起，成为有限的富豪，拥有自己的星球。但这些一切的一切没有了葛布里拉的存在的话，就是绝对无法成立的。
——现在的人类正处在一个人口衰退的时期，虽然总数量依然不小，却与广大到几乎无限的宇宙不太相称了，所以不太繁荣的星系往往都是地广人稀资源缺少的代名词。
然而葛布里拉行星带这样的高危星域，随着可以算是对面的利森星带商业的愈加繁荣，它资源与危险并在的美名也同时渐渐传出。
只要你想——只要你敢——只要你愿意——
超过三十倍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一个商人疯狂。
不过冒着亡命危险的要求实在太过严苛，所以有的商人盯上了游走边缘的生意——到葛布里拉行星带与利森行星带距离几乎相等的矢八星，旁边两片未开发星域与低文明星域的交界外缘的无名行星，经过漫长时间的经营，成为冒险者甚至海盗与商人交易的繁华星球——宇宙中首个被帝国和联盟同时派遣官员进驻还安然无恙的星球。
又一架利森到矢八的公共宇宙航行舰慢悠悠地穿过第三个跳跃虫洞，停靠在一个景色很是特别的驿站星球上休息，上面的乘客大部分是谨慎的星际行商者，但在此长时间的航行之后都显然十分无聊，所以在舰长通知全体下舰准备公共舰例行检修的时候，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都为可以稍微舒活筋骨而都有些高兴的样子。
一个穿着十分严谨一身深色礼仪服装的旅客正正自己的领结，从遮住半个面孔的方框眼镜下面看着热闹起来的人们，他的视线带着点考究的意味扫过人群，渐渐有些沉默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都挤着往外跑啊，哈哈。”一个身材高大的棕发男子在他身边刚刚空出来的位子上一屁股坐下，对着旅客很大嗓门地嚷道。
“是啊。”旅客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口应和道，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伸手扶了一把跟在他后面踉踉跄跄拎着两个大包走过来的纤瘦青年。
“谢谢……”青年把与他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大包提过来搁到旁边的行李架上，很生气地瞪了一眼刚才坐过来的大个子，“胡子，你的东西这么多，不要到处乱跑好不好？麻烦别人你不会感到愧疚么？”
胡子？旅客失笑地看着大个子的腮边，似乎只有一大片青嘘嘘的胡茬。
好像是感觉到了旅客眼光里的含义，胡子很郁闷地摸摸腮边的胡茬：“雷亚，别再提这个了，我的宝贝胡子啊，都怪那个死警……哼，我总有一天要把胡子留回来！”
“算了吧，你这一套话我都听了不下三遍了，严重缺少新鲜感可信度，简直让人笑话。”叫做雷亚的青年揉揉自己亚麻色的头发，现出嘲笑的神色来。
看到旁边的胡子变得有点扭曲的脸，旅客“哧”地笑了一声，立刻板起表情。过一会儿好象很有点好奇地问：“两位也是将要去矢八的旅行商人吗？商联会最近的新血很活泼啊，与以前的代表不大相似呢。”
“这个么……”雷亚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们不是商联的代表啊，那么狡猾的形象，”他瞪了一眼旁边正拿起旅行途中舰上赠送食品大嚼的胡子，“这个家伙就过不了关哪。”
“欧……哦，雷亚，”胡子挥舞着蒲扇大小的手掌，嘴里犹自不停咀嚼着含含糊糊地道，“说这个做什么，等会我们也去透透气吧，这么缓慢的航行真让人心急得要命！”
“哼，先不要提这个，你过会打算去哪里？他说过想要去利森走一圈呢……”
“哎哎——别弄得这么严肃么，一点都不可爱了啊，这样下去你早晚退化成一个影子，啊呀呀，多么悲惨的生活啊……”
两人几句旁若无人的对话立刻使旅客觉出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两人与自己隔远，他马上微微推正眼镜，从嘴角露出一点善意的微笑来：“公共舰的速度的确是慢了一些啊，这样拖延，等我们到了利森以后说不定早就不稳的局势已经又发生变化了呢，真是不愧千变之星的称号……”
胡子和雷亚都在第一时间向他看过来。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雷亚咳了一声开口道：“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旅途相逢，为什么要彼此问及姓名呢？”旅客保持着自己的真诚笑意，“如果您想要方便称呼的话，请叫我镜吧。”
“好吧，镜，”雷亚点点头，“称呼我雷……亚就可以了。请问您说的利森局势的问题……”
“什么局势不局势的，”胡子很大声地嘟囔一句，转过身来凑到镜身边，“啊啊，镜小子，你也认为这个公共舰慢得令人不能忍受么？是不是？”
“是啊，虽然我并没有说令人不能忍受之类的词句……不过确实是比较慢哪，”镜先回答了胡子的问题，他的声音带着很稳定的节奏感，似乎是一字一句斟酌着思考过后才吐出来的一般，虽然乍一听并不明显，却总让人觉得他的话语仿佛与其他人格外不同，“至于利森的形势么……外星系的人并不清楚吗？确实联盟与帝国各执一词扰乱了很多人的认知呢……”
“会很危险么？”听得渐渐似乎有点焦虑的雷亚插了一句口。
“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可危险的！”胡子很嗤之以鼻地笑道，当然被雷亚狠狠地剜了一眼。
“确实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不大危险的呢，”镜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管住自己的嘴就是非常重要的了——在联盟行督面前高呼皇帝万岁和在帝国参将面前大喊民主最高都是非常严重的罪行，而利森行星的人们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十年前利森第一次易主之后，这个美丽富饶的绝世美人啊……”
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镜神秘兮兮地笑起来，带着某些尖利的讽刺意味。
“这个绝世美人啊，”他重复着，恶意地笑着，“就变成了婊子呢……”
雷亚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有点粗俗的比喻很不适应。胡子倒是大笑了起来，拍着腿嚷妙，顺手又将一块松脆的太空饼塞进了嘴巴。
忽然一阵嘈杂的响声传过来，只见刚才还在拼命向外挤的人们又开始挣扎着向里面涌进来，好像洪水陡然倒灌而回一般。
衣冠楚楚的绅士，一团和气的商人，此刻都乱了阵脚，仿佛普通的民众一般发出尖叫，挥动起平时根本很少活动的手脚。他们用力地彼此推挤着，仿佛自己是在大海中落船求生的人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后拍打其他人组成的“水波”以使自己得以稍微前进，却又在其他“游水者”的拍打之下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形成古怪的循环，随着人流带着绝望又充满希望地缓慢移动。
通过那狭窄的通道之后，失去了以往风度的人们几乎是滚着爬着向离入口最远的座位冲过去，虽然少不了挤掉几只鞋子摔打坏几只价格不菲的手表，却反常的没有人为此大叫大嚷——几乎每个进来的人的身体都在瑟瑟地发抖，差别只在于有人外表尚且如常，有人已经站也站不稳了而已。
“怎么了？”胡子抓住一个刚刚跑到这边来的胖商人大声问道。
那个商人抖着嘴唇，扭曲着肥胖的脸颊，似哭非笑地颤声道：“海盗、海盗来了！”
“海盗？”雷亚很惊讶地叫了起来。
“海盗？”镜扶扶眼镜，向前倾了倾身子。
“海盗？”胡子神情古怪地重复道。
胖商人似乎缓过来一些，看看混乱着向再后面的地方涌过去的人群，叹了口气，索性就在镜他们旁边坐了下来。他摇头道：“说是海盗……唉……”
听他言下的意思似乎还有隐情，镜向他的方向坐近了一些：“怎么？”
胖商人刚要开口，就听一声大吼，震得他浑身一抖，只差点从座位上掉了下来。
“妈的，老子是海盗，快点，想找死吗？”一个矮小的家伙手里拎着一把轻型激光射击器比划着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人群，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绅士慌张中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却被矮个子举起射击器尾端坚硬的把柄狠狠地砸在后脑上，霎时迸出鲜血来，染红了他身上白色的礼仪服外套。
那个矮个子海盗挥舞着凶器命令人们抱头蹲下，又从入口里进来几个荷枪实弹的海盗，一个个歪戴着条古怪的花色头巾，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将门守了起来。
眼见那矮个子走了过来，胖商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地缩着自己笨重的身躯抱起头来，低声对旁边的三人道：“快……快……抱着头……这个不是真正的海盗啊……”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带着点好玩意思地与他一起蹲了下去。
“怎么不是真正的海盗？”镜低声问道。
“当然不是真正的海盗了，”胡子带着点挑剔地道，“真正的海盗哪有这么没品位……唔！”被雷亚捂住嘴的他抗议地甩了甩手腕，却终于没能继续他的高谈大论。
“请继续。”雷亚向胖商人和镜点点头，手却一点也没有松。
商人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略带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细细的眼睛里面闪出狡猾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回头望望“海盗”们似乎并没有注意他这个“小角色”，也就不再故意向谁靠近，装作听话地蹲在那里微微把身子缩到座椅后，把眼睛眯得更小一点，向胡子伸出他肥厚的手掌。
“消息有消息的价值，”商人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终于有恃无恐地咧嘴笑起来，“不过可不要联盟币，妈的，”他往地上唾了口，动作有点大，赶快偷眼看了看“海盗”那边，“汇率三天一变……迟早又要换币种，然后改另一个领袖头头上台……”
胡子眼睛喷火地瞪着他，很有点暴跳如雷之势，可惜嘴巴被雷亚捂得死紧，咿咿唔唔地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大大的拳头猛地在空中一个挥舞，却又不巧打掉了镜架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
“真是抱歉！”雷亚惊叫着松开手替胡子道歉，又立刻警惕地压低声音——几个海盗骂骂咧咧地搜劫着旅客们的钱财，正向着这边过来。
“没关系，不必太在意，”镜半闭着眼睛，在地上摸来摸去地找眼镜，声音依旧带着奇异的节奏感。没几下他就又将那副外框略微偏大的眼镜戴了上去，探手从口袋里找出一个古怪东西来，递给那个胖商人，“呶，这个，绝对正品的古代全机械制品，够了吗？”
胖商人接过那个东西仔细验看，忽然很细微地倒抽一口气，顺手把那个外表斑驳的扁圆形物品塞进口袋，堆起笑来：“果然坐这个航班的除了我们这种拿命换钱的就是大人物……”
“不要说废话。”镜的语调很平静，胖商人听了他的话却抖了抖，赶忙赔笑一声，拉开话匣子。
星际海盗是非常独特的一群，他们驾着喜欢的舰艇如风来去，劫掠走行旅的钱财，却很少将人搜刮殆尽——海盗们有着自己的潜规则，自己的决斗方式，自己的财富与梦想。
他们是这时代里格格不入的一群，游走在无数星系边缘的碎璨光芒之间享受着跟冒险与死亡的擦肩而过，从罅隙里呼啸着自得其乐地数着自己生命的脉搏。他们有和正规军同样的机动舰与运输舰，甚至那种可以运载上百艘小型舰与同样数量太空战斗机的大型战舰——虽然还无法和军队的力量相比，在地利的占据下，就算军队也要对他们顾虑重重。这样的力量，已经足够他们骄傲：事实上海盗们确实是骄傲的，甚至骄傲得让人妒嫉。
比如他们很少对配合的被劫者使用暴力，不与非战士的普通人动武，允许自己杀死的人在死前写好哪怕是嘱托家人向其报仇的遗言……事实上，那些海盗们更喜欢去抢劫豪门大户的家用商舰，扑向战斗似乎是他们的本能，或者说最高的爱好。
当然这世界上最愚蠢的就是去断言海盗将会做些什么，任性的他们就算拉起旗子对抗政府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两万多光年外的帝国第Ⅷ星区几十年前就曾经被“锐牙”克尔搅得天翻地覆。
最近的海盗们越来越奉行力量与自由至上的原则，让很多思想激进或者委曲求全的人们都对他们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与亲近。
“……所以星际海盗么，倒不象他们说的那么凶狠——其实海盗抢商舰我也见过几次，不过没有进来这么多人过，而且星际海盗啊，那都是什么人？象那边那个一样松松垮垮的，早被同伴踢下机动舰当彗星去拉……”胖商人一边口沫横飞，一边又缩头缩脑地向着那边看去。
在这逐渐乱起来的世道里，单独的人都像宇宙里的微渺星尘一样漂浮不定，人们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挣扎求存上。
“他们不能反抗规则，他们不敢反抗规则，他们不想反抗规则。”曾经有一个学者这样评论，他想他发现了真理。然而几天后他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着行李接受政府的调令移民去了一个边远的星球——这件事情人们不清楚，大家依然认为他说的这句话精辟无比，依然为这句话偶尔发出智者孤独的感慨，依然不去反抗规则。
生存，到底还是最重要的。
所以提起星际海盗，人们大多都是一副憎恶却又羡慕的表情。
象现在这个胖商人一样。
“……所以海盗们也有必要的礼节和仪式，啊哈哈……”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海盗是冒牌货了？”雷亚很感兴趣地插话道。
“对啊，这根本就不是海盗的作风嘛！”
“那你觉得这些人像是什么呢？要冒着星际海盗的名号……”镜一直很安静地听着，忽然抬头很怪地笑了笑。
胖商人打个冷战，看向不远处骂骂咧咧的“海盗”。他谨慎地扫视过“海盗”们的靴子和武器，神色渐渐变得很是难看。
“妈的，老子毙了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听到这样一声吼叫，商人的脸猛地惨白一片，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完、完、完了……是军队！是军队！”
他这一声简直是扯着嗓子嚎了出来，刺耳之极，也在人群里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笨蛋。”
商人开始颤抖的时候，镜和雷亚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不令人注意地开始远离这个显然没什么胆量的胖子，当然雷亚没忘了拖上还不明所以的胡子。
听到那个“海盗”愤怒之下的叫骂，也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除了军人，不会有其他可能，就是品行恶劣的星际海盗也秉承着械斗的良好传统，不会有将能源浪费在这种普通人身上的想法。
当然，那双锃亮的很显然是制式军用的靴子和有铭牌的武器，可不是星际海盗或者非法组织愿意使用的。
“真是笨蛋，”雷亚冷笑一声，“自己断了后路。”
镜点头表示赞同雷亚的说法，这么大的公共舰里不乏聪明的人，军队中人拙劣的掩饰并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只不过大家都是眼睁眼闭暂且花钱买平安——要知道这些人都没有蒙面的。
而没有蒙面代表什么，能看出他们真正身份的人，大都清楚。
很可惜地，面前的胖子属于看穿真相的人们中绝对少见的愚者。而显然，他胸前透出的激光光束立刻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几乎看不出来的脖子微微地晃动着，胖子终于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顺着原本蹲着的姿势瘫倒在舱板上。
人们聚集在一起时，往往会将共同的情绪扩大化。
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在枪声中猛地静止，整个航行舰里完全的隔绝了声音般的沉寂忽然显得恐怖起来。
“啊——”随着一声拔尖声线的哭喊，整个人群“炸”开，任凭“海盗”气急败坏地挥着枪叫嚷，每个人都抱着头矮着身，惶恐而茫然地向前奔跑。太空舱略嫌暗淡的金属色泽反倒成了这纷乱场景中最为冷酷的一抹底色，安静地衬托着那些甩掉皮鞋的绅士、死拽着行李不放的商人与推开丈夫独自奔逃的女士们惊慌的脸孔。
“也许不是我呢？或者枪瞄准的是别人呢？反正……只要不是我就好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所有的旅客们都无意义地乱窜着向出口逃去，全然不再顾忌什么财富与货物。
一个玻璃制的贵重古董瓶子“啪”地在雷亚的脚边打碎，浅色头发的青年把手从卧地的胖子的鼻端移开，毫无欣喜地宣布道：“好吧，这个鲁莽的好运者还有一口气，那么，现在要怎么做？”
“等一会再说，”胡子盯着面前乱糟糟的人群似乎在发呆，“这些太碍事了！”
镜没紧张感地嗤笑着：“天啊，极限情境果然可以刺激开发人的潜力——这太值得研究开发了！看看那个已经让肥肉长到了鼻子上的家伙！平时他可不会跑得这么快吧？天！又是一个跳跃……”
他的现场解说被雷亚握紧的拳头打断了，看着青年恼怒的脸孔，礼仪服上连一丝皱褶都没有的“绅士”镜明智地决定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又一声枪响，激光发射器特有的轻脆声音如同死神的叹息一般在人群中制造了几具僵卧的尸体，“海盗”开始疯狂地连续射击，人们彼此推挤着挣扎着，却除了哭叫躲藏之外别无行动。
人群渐渐稀疏了起来，雷亚欺身过去，掏出一个耳塞一样的东西塞到镜的手里。
“这是无线通讯器，我们也许需要你的情况报告，镜，”青年微笑起来，带着有点不可思议的纯挚，“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保重……别死了。”
胡子早就在椅子的背后呆得很不耐烦了，他一边回头望向仍叫骂着四处射击的“海盗”一边搓着宽大的手掌催促雷亚：“快点儿快点儿！我要去好好教训他们！”
“好啦，走吧，”雷亚稍微直起身子，“海盗可不是他们那样的烂货，看着吧。”
胡子大笑着冲了出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改造过的某种发射器。
“我们才是海盗啊！”雷亚也大声笑起来，倒退着身子弹了出去，就势一个滚翻躲过立刻向着他射过来的激光。
“我们才是海盗啊！”他们灵活地躲避过致命的射线，伸展身体向着冒牌货们扑去，笑声里带着无可取代的骄傲。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海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