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长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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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魂街21区，一个不是太安全，但也不算太糟的地方。喧闹的街市上有两排小摊，专门供给一些手中有所余钱的流魂街居民。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每天必上演的，是讨价还价，没事找茬。这里的大多数人，随便脱口而出的就是粗话，街面上天天可以看见小偷的身影，几个大人可以为了一坛水追着一个抢水的孩子好几条街，在抢回水后，不忘暴打一顿。
还有时不时会冒出来的虚，每次出现，总要吞食几个灵体，然后被赶来的死神消灭。弱肉抢食，即使是灵魂的归所，也不见得安宁。
整条街的尽头，有一座房子，它与其他房子不一样的是，它是单独分开的，并且有一个独立的院子。在整个喧闹的背景中，它有点与世脱节，格格不入。这是21区的居民口中的大户，似乎是不久前冒出来的，不与人交往，别人也不愿与其接触。外人也很少见到住在里面的人，只除了一个30岁左右的样子的男人，他有时会在固定的时候，绕着他们的房子做圆周运动，也有时候，他会跑到街面上，什么都不干，只是不肯停歇的奔跑，即便像死狗一样累的半死，也要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前进，有点可怜。他的嘴里总是停不了的抱怨，诅咒，浑身散发的疯狂和怨念因子，令人惟恐避之不及。而这个人，就是松本宗一郎，那个雪夜，与宫本雅也一起邂逅了手冢国光的，目前自认为手冢父亲的男人。
距那个雪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了。时光如磨刀石一般，越磨越快，但回忆却更加的清晰。宫本雅也说，那不是什么好事，越早忘记，是越好的选择。手冢不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他着想，但那么多铭心刻骨的东西，岂能是说忘就忘的？
那天清早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宫本雅也身上，手冢有些不自在地从那个依然昏睡的身子上起来。推开为他们挡了一夜风雪的木门，外面的天难得地晴了，虽然没有阳光，但天空一碧如洗，使得整个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那远远近近，满天满地的雪，粉妆玉砌般，美丽异常。手冢一手摩擦着手臂，感觉迎面而来的的森森冷意。雪开始化了，虽然没有风的吹袭，但透冰入骨，更想让人狠狠打个寒颤。
就在这时，肩背上突然多了点重量，显得暖和了一些。手冢转身一看，宫本雅也的手还保持着帮他披斗篷的姿势。他顺势举了举手，然后指指身后松本宗一郎瑟缩在角落的身子，宠溺地笑道：“他还在睡。”
顺着他的手看去，此刻松本宗一郎的睡脸满是幸福与满足。那张平凡的脸上总有许多不符他这样年岁该有的表情，让手冢不由自主地羡慕。
站在手冢的身后，同他一起看这片风雪洗礼后的土地，宫本雅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良久，手冢还是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没有什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而现在摆在最眼前的问题是，他不知道他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无怪他的茫然，毕竟无所依从，即便想自己独立，也需要时间。
“跟我们走吧。”宫本雅也的声音饱含真挚，并且期望。他只是很温柔的看着你，让你不忍拒绝。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手冢却有些不敢接受。他不知道他还该不该再有这样的资格，去拥有什么。从现世的家人和迹部，到给了他生气的幸子。如果他再继续遵从自己的心，他不能保证，他还能镇定地承受失去。如果得到的最后，是失去。那这个代价就太惨痛了，他不敢要。
等待并没有迎来答案，宫本雅也忍不住再问：“不想吗？还是，你在犹豫什么？”他不知道手冢的过往，也不懂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否则，他不会在未来，为了手冢的成长，断然地弃他而去。那无心并一心为对方设想的举动，却让手冢越加的相信宿命，企图隔绝并不安别人对他的好，平白无故地多添了许多折磨。
“没有。”脑袋里一瞬间闪过很多过往的画面。那些很是刻骨的东西，最终还是被冰封在那个冷然的外表下，手冢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静，毫无波澜。
“既然没有不想，那么就一起吧。时间不早了，我去叫醒一郎，该上路了。”故意将手冢的没有犹豫误解成没有不想跟他们走，宫本雅也宁愿自己此刻看起来傻一点。他有些轻巧地转身离开，徒留手冢一个人愣怔着，被冷意和暖意一起侵袭。
他不能忽略自己内心此刻的安宁，他也知道，这或许是这时候最好的决定。但他仍想拒绝，只是话含在嘴里，却吐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默许了这个决定。妥协，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他们一起走走停停了整整三月，其间再也没有下过雪。天气一点一点的渐渐暖了起来。他们路过很多村庄，看见很多同他们一样的灵体，他们穿着古老的衣物，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并没有因为是灵体而有所改变。
一路上，手冢的沉默，宫本雅也的爱宠，松本宗一郎的聒噪重复的上演着。虽然每天单纯的路过，但那三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却是那么安然，幸福。
从流魂街的44区，来到21区，什么样的场景他们都碰到过。手冢终于懂得了这个世界唯一最强大的真理，那就是力量。从80区出身的宫本雅也和松本宗一郎，他们经历的比他多得多，也更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害人和被害，理所当然的可怕。
手冢觉悟的很快，却在宫本雅也和松本宗一郎有意无意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只是思想醒悟，但身体，却并未受到任何洗礼。换言之，他依然很弱。
手冢知道宫本雅也和松本宗一郎拥有很多整没有的力量，那是他所不知道的领域，而宫本雅也和松本宗一郎也不肯说。他们似乎很满足于现状，他们心疼手冢，想为他抵挡所有风雨。这大概就是所有长辈，对自己的晚辈毫无理由的喜爱与呵护吧。尽管如此，手冢却并不能满足于此，他想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现在拥有的所有。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非是必然的，毕竟谁也不能保护谁一直到天荒地老，但是，这其间的成长与此后要经历的残酷，绝对是成正比的。
面对手冢的坚决，宫本雅也与松本宗一郎也只能认同。
居无定所的生活为此终于要告一段落，他们在21区落脚，而一切的一切，开始循着某些残酷的轨迹，一点一点的前进，幸与不幸，由此开始。
“雅也，我好饿。什么事，等我吃饱饭再说好吗？”含着两泡泪，可怜吧唧的看着你，那小狗一般渴求的眼神，能够萌煞很多人。
伸出双手，捧住自己眼前的这张可怜兮兮的脸，宫本雅也一脸的笑容简直能融化一江春水，他只是往松本宗一郎的脸上轻轻地偷了一点豆腐，然后拍拍对方的头，在松本宗一郎双眼放光，看见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将他打击回去：“乖，先去跑步。”
装嫩卖萌的表情，立刻换成凶神恶煞，同时，这个凶神恶煞的暴徒脸上还带了点愤怒与委屈。松本宗一郎一脸指控地用指尖对准对面的人，他恨不得就此，往那人身上戳出几个大洞。“今天晚上，你别想跟我一起睡。”
中气十足地吼出这句话，某人转身一脸激愤地朝外冲去，一路上烟尘滚滚。路人见此无不停下脚步，指指点点，每天例行的好戏终于又开始上演。
话说，在前几次的跑步中，不是没有不怕死的家伙唧唧歪歪的冲上前，与松本宗一郎并行奔跑，然后好一阵冷嘲热讽，连同旁边追随的小弟也不忘一起起哄。终于，将某个原本就很火大的家伙弄得更火大。鸡婆，嘴贱的后果就是那被修理后惨不忍睹，鼻青脸肿的猪样。事后，仍有几起报复事件，但都被作为松本宗一郎的发泄垃圾桶，一并处决了。自此以后，某人跑步的景象，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玩。关键字：靠近危险！
朝松本宗一郎的背影，一边温柔地笑着（奸笑），一边人妻样的挥了挥手，宫本雅也轻快（得瑟）地转身往后院走去。
颇为宽大的后院，前半部分一片赤裸裸的黄土地夹杂几个看起来可能是抗打击的直立木桩、草人；后半部分则是一片平整的葱郁，一个石桌，几个石凳的灰白色调点缀其间，颇显慵懒。这一前一后的极大差异，让你一看便知其中之意。而当你想到，如果你在那边累死累活地练习击打动作，挥汗如雨，另一边的人却在悠悠闲闲地煮茶聊天，肯定是从嘴里面恨得牙痒痒。不过，这都是俗人的思想，手冢显然不在此范畴之内。
端着一杯清茶，嘴唇对着杯口轻轻一抿，一股茶香立刻溢满口腔。宫本雅也微眯着眼睛，一边品味，一边注意前方那个认真专注的身影。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训练，在手冢的努力之下，原本就对柔道剑道颇有涉猎的他，如今的成绩更是一日千里。
速度，角度，敏捷度这些都是白打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几点。如今这几点，手冢都已经做到了，而所废时间不过半个月，比起别人可能要一年半载才能有的成绩，这大大的超出了宫本雅也的预料。他想，这大概也是手冢的天赋所在吧。
以目前的掌握情况看，如果加上了瞬步，行动之间的力度，与攻击的角度肯定又会再精进一些。如果再拥有自己的斩魄刀，哪怕只是普通的未始解的刀刃，也能够将现在的攻击力提升3倍以上。但现在，除了瞬步还没开始学以外，最困难的，还是积累经验。宫本雅也想了想，决定将训练计划提前。而在鬼道的学习之前，看来，他需要动一动许久没动的筋骨，伸伸每天都在努力“运动”的懒腰。
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起身走到那个正在努力的身影不远处。宫本雅也有些神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出拳与行动的速度还有随着攻击所变换的招式和角度都比前一阵子进步了不少，我说小国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呢？”虽然这句话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却的确是宫本雅也很想知道，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的谜。这样神速的进步，绝对不是手冢理解的：因为生前对柔道和剑道颇有涉猎，所以才能在现在基础的训练里有所突出。如果真是这样，每个习过柔道或剑道的人类死后都能有成为死神的资质了。
这其中包含的东西，是宫本雅也也猜不透却预感不好的东西。在帮手冢训练的一开始，他就有些后悔了，他似乎嗅到了命运的味道，但一切开始以后，他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手冢变强，变得更强，至少有一天，当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狂风暴雨时，能尽量避免伤害。
手冢虽然有所感觉，但因为不能理解所以自动忽略了宫本雅也最后的那句玩笑。宫本雅也对他的肯定，能够让他在这个辛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顺。就像当初引导他走上网球之路的大和佑大，他们对手冢来说，都是值得尊敬的存在，是他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一道光。
看着手冢依旧宠辱不惊的表情，宫本雅也抛开脑袋里面的不好想法，很想扶额叹气。试问有哪个父母愿意看到自家的儿子是一个面瘫。他那个可爱的爱人，现在立志要让手冢的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只是宫本雅也推测，这将是个伟大的，并且可能毕生也实现不了的梦想，因为它的本身，是如此梦幻。（请自动脑补手冢笑的一脸春光灿烂或者眉毛纠结一团，一副愤愤的样子……鸡皮疙瘩！）
脸上再次挂上圣母般清和的微笑，宫本雅也继续说道：“基于你如此卓佳的表现，我想我们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学习瞬步的时候了。不过……”看着手冢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因为自己的话有些疑惑的停顿的时候，宫本雅也暗暗得瑟，自家的孩子就连可爱，也这么不形于色。他咳嗽一声，润了一下喉咙，耳边收到远处渐渐靠近，快速交替的脚步声，道：“不过现在，让我们先去吃饭吧，某些人的肚子，应该叫了好些时候了。”
洗过手，才刚在餐桌旁坐定，门口蹿进来的身影立刻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都不许动。”然后在两人动作停顿之余迅速蹿到餐桌旁，好一顿风卷残云。良久，当某人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的擦嘴摸肚皮的时候。满桌的残汤剩饭已经无人可以下咽了。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宫本雅也脸上那圣母的微笑能让人由心底深深打个寒颤出来。“吃饱了？”
“……恩，好饱。满足！”某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好呵呵的，傻傻的样子，犹如一只饱腹后待宰的猪。
“那么，现在，该轮到我开饭了。”朝手冢笑笑，然后连托带抱，不顾某人死命挣扎，硬塞回房，将那只没神经的猪从头到尾吃干沫净。
看着满桌的残汤剩饭，手冢习惯性地默默起身，卷起袖子，饿着肚子将残局收拾干净。
一道门扉隔绝了一室的春光。大厅里，一片安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成长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