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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坑爹的七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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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形容消瘦,爹娘给我炖了不少补品,结果直接导致我不得不在七夕这天喝药去火。很苦的药,比当初眼睛上敷的药还苦。一天两碗。
七夕节原本是女儿节,只因为摊上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地方上就顺应潮流地搞起了情人节活动。找到心上人,互赠姻缘草,赢大奖去蜜月旅行。
多么坑爹……
静虚和丹青手牵手去找好基友了。
我和清虚,薇秀,三个光棍一人捧着一株姻缘草大眼瞪小眼。没机会三P,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说:“薇秀,清虚,你们两百合吧。”
她们望着我,问,“那你呢?”
我想了想,大义凛然道,“我要去报复社会!”
于是我爬上了论剑峰,站在迎客松上,高喊——“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喊完之后,貌似整个华山都震了一震。
树下传来低低的笑声,我低下头,瞧见冲虚正抬眼对着我笑,嘴里分明说着“好傻。”
同样是道士,静虚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清虚是天然呆和小聪慧并存的萌妹子,至于冲虚,只能说是——仙风道骨吧。
拆下白绫的那天,我跑来这里找他,当时的他手执青锋,在纷飞的雪中默默伫立,似乎是在冥想,风扯着他的南皇道袍,同雪一色,只有手肘处一抹淡淡的蓝招摇着别样的风彩。
他没有同别的弟子一样戴着道冠,青丝如瀑垂下,只在脑后萦几束乌发共白绸,有点儿离经叛道的感觉。
但是……仙风道骨。
我走近他,他回首看着我,道,“伤好了?恭喜。”
我点点头,“嗯。”
他又道,“很好看的眼睛。”
我点点头,“嗯。”
“自恋。”
“比自卑好。”
以前的我就是自卑了点,没出息了点,才会放不下,才会在最伤心的时候还念着正阳的好。
我从迎客松上跳下来,拂去肩头的雪,清了清嗓子,对冲虚说道,“傻人有傻福。”
然后我听见冲虚说,“杏林,跟我交换姻缘草吧。”
我以为我幻听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没做春梦?”
他说,“我咬你一口你看疼不疼。”
我忙退三步,说,“修道之人也好这口?”
冲虚哭笑不得,他说他只是看中了七夕活动的旅行,又不想顶着好基友的名头去。
我说,“那干嘛找我?”
“因为你不会当真。”他说。
的确,我不会当真,情深不寿,我懂的。
我说,“但是中奖率不高啊。”
他点点头,“我手一向很红。”
呃……我想说,既然如此,那你去给我抽个飞天玄晶换鸿雁笛子好么?当然,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以为最终形单影只的会是我,结果七夕那天,只有清虚和静虚两个悲剧找不到对象。丹青跟他的好基友天策早早去自费旅行了,而薇秀则进了万花谷拐走了我最喜欢的星弈师兄。
他们出游那天,薇秀特意来纯阳跟我告别。我拢了拢她被风雪吹得有些零乱的发丝,语重心长地说,“哪天星弈不要你了,我肩膀借你靠。”然后她掐着我的脖子死命摇晃。
冲虚果真是超级红手,抽中了苗疆五日游的特等奖,我得瑟地笑了半天,又沮丧了半天。冲虚问我为什么沮丧。我说,此去苗疆怎么也得有半年的时间才能到吧?走半年的路就为了度五天的假么?
冲虚说,可以想象成我们在度半年零五天的假。
我想了想,这说法貌似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哪不对劲,反正就这样吧。
于是我回万花收拾行李。
临走时天工那个技术宅传话给我,说孙爷爷和一行大师有事交代我。
我想着他们是不是叫我写什么文学采风之类的,暗自叫苦地跟在天工后面。
不过当我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要交代我什么时,我突然间觉得,写文学采风真是一件轻松的事。
孙爷爷说,“杏林啊,去找碧落阁吧。”
我说:“找碧落阁干嘛?”
孙爷爷说:“无须多问。”
江湖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个传闻: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们个个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掌控天下于股掌。这数一数二的九个人被称为——九天。
而这些年听丹青他们说南道北,对碧落阁也略有耳闻。
碧落阁乃江湖中一神秘组织,其势力足以同掌握九天兵鉴的九天相抗衡。
丹青说,碧落阁上有阁主执事,星主百宿,下有万千精锐,无数巧匠。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听长安城里说书的说的。
我点点头说,假的。因为那说书人还说碧落阁阁主有三头六臂。他当碧落阁阁主是哪吒啊?!
碧落阁中人行事亦正亦邪,难按常理推断。我说:“孙爷爷,你坑我呢!碧落阁中人的形踪连隐元会都调查不出来,我上哪找啊?”
孙爷爷说,“你可以先找九天的人。”
我说:“孙爷爷,你坑我呢。谷主他爹不就是九天之一么?直接飞鸽传书给谷主啊!”
一行师傅严肃地说:“不是没有飞鸽传书,而是传过去的信鸽半途都变成烤乳鸽了。”
我一愣,“靠,谁那么凶残?”
一行师傅又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而且派出去的弟子也都无故失踪了。”
“不是吧?”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一行师傅点点头,“所以你此去的任务就是——找到谷主,联系方乾(谷主他爹),打探碧落阁。”
这就是任务的主线啊,直接说嘛,绕那么大弯子干嘛?
我说:“这么危险而艰巨的任务干嘛交给我?”
孙爷爷说:“就是因为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所以我们从七艺测试里选出了最优秀和最差的弟子来执行。”
我说:“最优秀的肯定是星弈。”
一行师傅说:“对。”
我说:“不是吧?最差的莫非是我?”
孙爷爷和一行师傅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摔笔!
我说:“凭什么啊?我不就是心情不好交了白卷么?”
孙爷爷说:“谁叫你交白卷了?”
我说:“可是我失恋了啊!”
孙爷爷说:“鸡肉没有羊肉昂贵和鲜美,冲虚比正阳更适合你。”
我的表情凑成了一个囧字,我说,“孙爷爷,你真的是我师父么?”
孙爷爷说:“废话。”
我说:“哪有师父把徒弟往火坑里推的?”
一行师傅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说:“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孙爷爷说:“杏林啊,别忘了你家薇秀还在星弈手上。”
我痛心疾首地骂了句“卑鄙!”然后悻悻然踏上去往长安的马车。
冲虚早早就在长安城等我了,清虚和静虚大包小包地跟在他身后。
我问:“他们两个怎么来了?”
冲虚答曰:“不小心手红了一下。”
我一愣。
原来天下钱庄搞大酬宾活动,头奖也是苗疆双人五日游,于是清虚和静虚就找来冲虚帮忙抽奖,然后冲虚手一红就抽中了。
我说,可以把冲虚当财神供起来了。
清虚和静虚直点头。
马车里,清虚掀开窗帘西望长安,嘴里念着什么“再见长安,不见长安”之类的词儿。
我问她长安怎么了?
她说这是时下流行的一首歌。
我说现在怀念长安还太早了,等千年之后长安城消失再说吧。
她说,阿房宫还没建成就被毁了,也许很快哪天长安也被毁了呢?
我说,那祈祷长安变旅游景点吧。
她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想道,莫议国事。
然后我听见马车外响起了胡琴声,清虚说这是静虚在拉二胡。
我震惊了。
清虚解释道,出来混的,难免要会几样手艺。
我想起长安城门附近的瞎子道士,放上一只破碗往台阶上一坐,拿起二胡就是一曲,破碗里铜钱叮当响,身上道袍的补丁却一天多过一天。
我瞬间淡定了,不会拉二胡的神棍不是好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