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les rendez-vous du hasard（偶然的相遇）》鸽苏拉

7、Rhythm.g

　　“巴基船长，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在下雨天出航？这样的天气……”
　　“啰嗦，本大爷想什么时候出海就什么时候出海！”巴基打断卡巴基的忧论，随即一脚踩上凳子，“小的们，跟大爷一起去寻宝了！”
　　底下一阵胡乱欢呼嚎叫。

　　“要出海还得清点一下物资和人员，需要点时间。”卡巴基在一边提醒兴致高昂的巴基。
　　“那就快点，本大爷今天就要出海，知道吗？”
　　“何必这么赶……船长是不是和小朋友告个别？”
　　谁知道巴基突然大怒：“不过是一个小鬼，凭什么要本船长特地告别！”
　　有些胡乱地摔了手中的啤酒杯，巴基暴躁地踹开临近的几个海贼走了出去。

　　外面正下着雨。

　　苏格拉镇的雨季，是断断续续的一整年。

　　晴天和雨天，分外分明。

　　然而即使是晴天，似乎也是透着一股子白烂的忧伤。

　　苏格拉镇的雨倒是温柔的。
　　温柔而缱绻，淡淡地粘稠着。

　　“喂，听说了吗？小丑巴基要出航了……”
　　窃窃私语在雨声的滴答的缝隙中穿行，人们交头接耳，像是传递战后的讯息。

　　像是个伛偻的小老头的小小身影顿了顿，斗篷帽下卷翘的刘海跟着颤了颤，可以看到蒙蒙的细雨水的跳动。

　　安迪正抱着一大堆用遮雨布包着的衣服，那是干洗店老板拜托她送到克拉克夫人家的。她因为怕滑到而慢吞吞的步子在停顿后突然急促起来，然后变成奔跑。

　　她跑过湿漉漉的被淋漓成黑色的街道，跑到小巷子里，踏过飞溅的积水，在行人的咒骂声中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逃窜。气喘吁吁地来到克拉克夫人家门前弯着胸腔剧烈起伏的身子，伸出青白的小手去扣沉重的门环。然后把那包衣服交给开门的欧巴桑。

　　在欧巴桑冷眼打量中安迪退缩一步，然后转身继续跑了起来。

　　剧烈地甩着她的细细的手臂，两条腿好像失去平衡感一般颠沛起来。

　　迎面的风把斗篷的帽子吹得鼓鼓胀胀的，然后终于掀掉，露出里面凌乱跳动着的头发。那么急促的跳动，好像在疼痛又好像在追赶什么。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滑下来。她只是擦了擦眼睛，擦去阻挡视线的水迹。

　　凉鞋开始打滑，破旧的鞋带终于崩裂让安迪控制不住地摔了一跤。因为惯性在猛烈地前冲后摔倒在地滚了几圈。手臂在肮脏的地面擦出混杂着灰的血迹，湿漉漉地淋漓着擦破的布料。安迪把破鞋子脱下来提在手上，继续跑起来。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伸出手用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脸，但是手背也是湿嗒嗒的。她抬起手臂把淌水的脸在上面蹭了蹭。

　　穿着小丑装的男人没有打伞，就这样站在雨中。
　　她想要喊他——不管多么小声都没关系，大叔都会听见。而不像以前就算她憋了劲加大声音叫饭团铺的老板，老板也总是在所有客人都走了之后才发现她。
　　她想要喊他，但是却看到他的视线扫过她直接转过身去。

　　她看着巴基走向比库道普号，眼泪突然就啪嗒啪嗒地冒了出来。

　　小小的啜泣并不比雨声更大些。

　　安迪用手背搓了搓湿嗒嗒一直冒水的眼睛，迈着脚丫跟着巴基的脚步。
　　然而大的步伐和小的步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泪水一直冒出来，混合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和地表的水流汇合不知流往何方。
　　原本粉嫩的脚丫被冰凉的雨水浸泡出白的皮，透露出淡淡的紫色，放佛血液正在冻结。

　　吧嗒吧嗒……
　　光脚丫踩在积水里，手中破旧的木屐凉鞋上的水滴顺着发黑的木质鞋底滑下、坠落。

　　巴基的身影顿了顿，最后还是跳上了比库道普。
　　船收了锚，缓缓离岸。

　　安迪一直在擦眼泪，什么也看不清。
　　只是看到比库道普慢慢远去，船上黑压压一片。

　　她顺着岸边走去，追寻着比库道普。脚丫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踩在石子上也不知道。
　　眼睛只顾着盯着那艘大船，摔了跟头爬起来继续踉跄走着，一直走到连视线也够不上为止。

　　安迪站在海岸边，望着在风雨中模糊的帆影，看着那面红鼻子的海贼旗在苏格拉镇的眺望中抽离。她只是忍耐地抽泣了两声，用手背擦掉已然分不清雨水还是眼泪的液体。然后蹲下身，用冻得发颤的手臂抱住膝盖，把似乎大得过分沉重的脑袋搁在上面。

　　爸爸走了，

　　妈妈走了，

　　现在，巴基大叔也走了。

　　安迪……果然是个很讨厌的小孩吧。